所谓初拥，是指吸血鬼吸食一个正常人类的血液，然后吸血的同时把自己的血液通过那个伤口注入人类体内，初拥就基本完成了。得到永生的同时，人类将失去阳光的温度与温暖，从此堕入无边的黑暗。 对于血族而言，这是一个十分神圣的仪式，如此的过程，是血的盟约，不可毁灭的。 在这座古老的城堡里，即使已是午后，外面的天空还是阴沉的，就像是被一块黑幕遮住，似乎永远也看不到阳光的颜色。 坐在一个华丽装饰的房间，我忍不住撩起厚重的窗帘，外面被白色的蔷薇团团缠住，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子里。吸了口气，居然有股血腥味。 “真想不到，你会成为我们这一族？”美姬拿着酒杯走了就来，鲜红的血色现出妖媚的颜色，我蹙着眉别过脸去，头皮发麻。 “觉得恶心吗？”她轻蔑的一笑，一口饮进杯中的液体，唇边沾了一丝淡淡的血痕。 我打开窗户，尽量让空气流通。 “往后，这就是你的食物。”猝不及防的，她把酒杯晃到我面前，我几乎条件反射的别过头干呕，我不是害怕血，也不厌恶，只要想到要喝这种东西，胃里就一阵翻搅。 美姬眯了眯眼，“啧啧，还真是差劲！” 我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身拉开房门，抱着胳膊看着她。她冷笑一声，施施然走了过来，正当她要走出去的那一刹那，我下意识的叫住了她，“美姬。” 她挑了挑眉，瞥了我一眼，“做什么？” “我若是成为了你们的一员，小图……就永远也回不了你身边了。”我的脑袋乱糟糟的，只要一想到永远也吃不到美食，看不到阳光的颜色，感觉不到温暖的温度，我就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那样的永生，不要也罢！ 只是，可能会伤了小图…… “你……”美姬的黑眸闪了闪，从中腾升起一股怒意，“斯图亚特总有一天会回到我的身边的！” “你认为那样的几率有多少？”挑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我故作自信的笑了起来，“如果我成了血族的一员，我就会和小图永生永世在一起，直到宇宙的尽头。但如果……”我顿了一下，转脸看着美姬有些苍白的面容，“但如果我是人类，我们就根本不可能结合，我会嫁一个人类，和他一起生活在阳光下。这样的我，即使小图留恋，也不过是短短数十载，等我死后，他有太多的时间来忘记我这样一个人。到那时，陪他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是你。” 这是一个永生永世陷阱。但对于美姬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诱惑！ “他会忘了你？”美姬喃喃道。 “对，再深的记忆，也有淡忘的一天。”我笑了笑，忽略掉心中那个小小的落泪的声音。 “他会陪我到永生永世？”美姬似是自言自语。 我弯了弯嘴，轻声道：“对，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美姬的身子一震，自脸上散发出一丝光亮，她弯唇而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而身后的我，脸色暗了下去，唇边的那抹笑容变成了苦涩。 小图的永生永世…… 正想关上门，走廊的那头传来极低的脚步声，由近至远。我愣了一下，握着门把手的手越来越紧，这个脚步声是小图的。这一两个星期的无声交流，我已经清楚的记住了他的脚步声。 那他，是不是听到了我和美姬的谈话呢？ 心里隐隐一痛，我轻轻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内心就像是压了千斤的重石，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是夜，万籁寂静，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戒备的坐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扇门。 “是我。可以进来吗？”小图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舒了口气，“进来吧。” 门开了，小图端了食物走进来，热腾腾的牛奶和奶油蛋糕。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接过托盘，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呃……我好像一天都没有进食了！果然民以食为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抵挡美食的诱惑！ 吃到一半，却见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烛光下，他那本来就帅翻了的脸更是多了几分神秘。我顿了一下，不会是我吃饭的粗鲁模样把他吓傻了吧？！这样想着，我放慢了速度，尽量吃得淑女一点。 “看着你吃，我好像也有了胃口。” 胃口？脑门上掉下一滴冷汗，我干笑两声，把手中的食物递了上去，“要不要试试？” “好。”斯图亚特应了一声，眼中掠过一丝温柔的笑意，他伸手在我唇边轻轻抚弄一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指尖的奶油，“很好吃的样子。” 见他如此，还没吞下去的那块蛋糕直接噎在了喉咙里，我十分痛苦咽了咽，没下去，“水……” 斯图亚特连忙把牛奶递了过来，我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 咳咳，总算活过来了！ “没人和你抢。”他温和的一笑。 我闭了闭眼，这跟吃饭无关吧…… “费尔南德斯把初拥的仪式定在三天之后。” 三天？！ 仿佛是感觉到我的惶惑，他猛地扯过我的手，双手紧紧地握住，每一根手指都在用力，“放心，一切有我。” 天是阴冷暗沉的，可是眼前的人仿佛本身就带着柔和的光芒，点亮了我的双眸。那张如腊月新雪的脸上有着温柔而坚定的微笑，让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惧与疲惫，卸去一身的寒冷。我的心境也渐渐平静下来，“小图，你不想我成为你的新娘吗？” 斯图亚特怔了一下，眼眸里飞快的掠过一丝痛苦，而后，他忽然轻轻一笑，“因为你说过，你不愿意。” 我的心里泛起了一种淡淡的，温暖的感动。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他神秘的一笑，从背后变戏法的拿出一件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顶假发，“这顶假发是用你的头发做成的，来，我帮你戴上。” 我怔了一下，由着他轻柔的帮我戴上假发，熟悉的触感让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最近总是觉得脑门上空空的，现在下雨也不怕了…… “嗯，好漂亮。”他理了理我的头发，银色长发轻轻摇曳，眼眸中的紫色迷幻神秘，流光溢彩中流露出如水一般的温柔，“好了，早点休息，晚安。” “好，你也晚安。”我乖乖躺下，闭上眼睛翻过身子。睡吧，卓宁。 * 这是第三天。 从没像今天一样这样期盼白天能够长一些，事与愿违，阴沉的天空还是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我坐在床沿上，双手绞得死紧，以至于见到斯图亚特进来时，居然下意识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是紧张，还是害怕，我不清楚。 他的手里拿着一件纯白色的纱裙，走到我面前，“今晚，要委屈你陪我演一场戏了。” 我怔了一下，按捺住狂乱的心跳，接过他手中的纱裙，手感柔软，纯白无暇，看上去有几分像是婚纱，“要换上这个吗？” 他笑着点点头。 我正准备换衣服，瞥眼便看见特不自觉的某人居然还站在这里，磨了磨牙，“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斯图亚特露出了一个邪意的笑容，“怕什么，又不是没有看过。看一次和看十次有什么分别？！” “给我出去！”我又羞又恼的打断他的话。 他愉悦的笑了起来，忽然俯身靠在我耳边，轻声道：“Angel，试着联系你的组织，让他们召唤你回去，就如四百年前一样。”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低头抚弄腕表，手却被紧紧按住，“笨蛋，这时结界还很强，做什么都是枉然。等……等到了午夜十二点，费尔南德斯结界最弱的时候，我用魔法，再加上猎人的召唤，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去了。” “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斯图亚特颤了一下，唇角勾起一个优雅的幅度，“因为……我想看见你为我披上嫁衣的样子。”说着，他俯身在我的刘海上一啄，“你换衣服吧，我出去了。” ——因为我想看见你为我披上嫁衣的样子…… 细细品味这句话，竟是这样的哀伤。 我换上纱裙，细细的整理了一遍，除了胸口露的稍微多了点，似乎还挺合身。我赶紧往上提了提敞开的领口，从假发中取出两个夹子，一左一右的夹在领口，嗯，这样就好多了。 “好了。”我打开房门，喊了一声。 斯图亚特还站在门口，他慢慢的转过身来，盯着我，双目波光潋滟，深情说不尽的温柔怜惜。忽的身手紧紧抱住我，却不知是一时激动，还是不愿让我看到紫色瞳眸中那晶莹的闪烁。 “我的新娘，美极了。” 我怔怔的被他抱住，一股诡异与不安萦绕在心口，直觉告诉我斯图亚特很古怪，让我非常不安的古怪， “小图，今晚不会有问题吧？” “相信我，你不会有事。”他依然抱着我，冰冷的气息喷洒在我颈部的肌肤上，我下意识的哆嗦。 “可是，我觉得……”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白皙的脸庞，追问一句，“你也不会有事？” 愣了愣，他的唇缓缓往上弯出了一个优雅的弧度，“嗯，我也不会有事。” 我终于放下心来。 “Angel，我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有价值，如果你不存在了，我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说着，他将手臂放在我面前，示意我挽着他。我吸了一口气，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挽上了他的臂膀。 夜色很快就降临了。 优雅的音乐从大厅传来，华丽的烛台，温暖的壁炉，大厅不知何时变成了舞池，一对对绅士淑女翩然起舞，在舞池边上，彬彬有礼的仆人端着托盘流连于客人间，而客人则是三五成群的聊着。 这是一个结婚的舞会，属于我和斯图亚特。 想到这里，我条件反射的抬眼看向斯图亚特，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今夜的气氛恰到好处，此时的他简直帅翻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外套着同色系的风衣，衬着身材高挑的他越发挺拔。银色长发轻轻摇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面貌长相，心神却早已被那一缕银发半遮半掩下紫色的瞳仁尽数吸引了去。那双眼宁静的像最美的水晶石，清冷中带着一丝丝笑意，明明白白映着我明媚的笑脸。 我在笑？ 见我看他，他自然而然的拥住我的腰，领着我沿着红色的地毯下楼，刚下到最后一阶，迎面走来一位褐发男子，他十分绅士的弯腰，进而捉住我的左手，一个冰冷的吻映在我的手背上。 “恭喜你了，Venture族的亲王阁下。”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瞳眸看向我，“Venture族的数量越来越少，你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为我族繁衍出更多的后代。” 后面他说什么我没听见，脑子里只有繁衍两个词在旋转，繁衍，繁衍，繁衍…… “你别怕。”放在腰上的手紧了一分，我回过神来，在他的瞳眸里找到了脸色苍白的我，“血族分为十三个种族，三个党派，氏族，魔党，中立党。而我所在的Venture族，是氏族的首领，此次宴会，我只邀请了氏族的成员。” 哇塞，听起来有点复杂。 正想着，又有一个小伙子走上前来，他穿得不伦不类，上身是西装领带，下面却是牛仔裤和高筒马靴，典型的嬉皮士风格。他冲着斯图亚特笑了笑，“亲王阁下，谁规定参加晚宴要穿正装，真是麻烦！咦？这位是你的新娘？”他的目光淡淡的掠过我，唇边是一抹讥诮，“Venture族还是老样子，喜欢处子的血。” 我的嘴角抽搐一下，处子？难道我的脸上写着这两个字？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 “你别介意。”他顺手端起一个酒杯，递到我手里，酒精的味道转入鼻尖，我喝了一口酒，勉强维持镇定。 “他属于Brujah族的，他们族里的长老坚持他们来自迦太基——一个很久以前就被毁灭的国度。而那个国度恰好为Venture族所灭，这也是有些Brujah仇视Venture族的原因。” 呃……我点点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一会儿，又有几个女人过来，其中一个满头红发的女人尤为打眼，“咦？美姬呢？我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呵呵……咦？东方人，不知道东方人的血会是什么味道？” 我觉得背脊已经僵直了，只能勉强自己保持笑容…… “客人们，你们不应该去跳舞吗？”斯图亚特冷冷的扯起一抹笑容。 几个女人的脸上迅速闪过恐惧之色，接着讪笑几声，转身投入舞池了。 “她们是Gangrel族，看上去总是不修边幅，带有点动物的特征。他们不喜欢城市，他们长长在白天用异能潜入公园或森林的土地之中躲避太阳。……总之，不要惹他们。” 惹他们？我哪有这个胆子？ “还有，Nosferatu族唯一效忠的对象就是氏族。每一个Nosferatu族人都会互相尊重并且不求任何回报的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告诉他的同族，他们是十四氏族中最团结的。”斯图亚特揽住我的肩膀，俯身靠在我的耳边。低下身去，“就是……外表有些恐怖。” “Toreador族自认为是美的保存与守护者，灵感之火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所有血族中最羡慕人类艺术成就的。他们生活在喜爱的凡人之中。Tremere族的外表有着很好的风度，有一个特色是他们总佩戴一些写满古怪符号的护身符。Tremere族拥吻新成员非常繁复。被拥吻者必须饮用至少七位长老的血液，因此所有的Tremere成员都处于血咒（Bloodbound）的控制之下。所以Tremere族成员对氏族充满忠心，出于对氏族的热爱，或者——别的原因。” 这么复杂的联系？我觉得我脑袋里就是一坨棉花，弹啊弹啊，弹棉花…… “至于Malkavian族，”刚起了一个头，斯图亚特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你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还有我所在Ventrue族，是秘党无可争议的最高统率。他们有着祖传的豪宅，成群的奴仆，甚至——氏族避难所的钥匙。” “他们？”他也是Ventrue族，为什么说他们？ “贵族？我不是。豪宅？我也没有。我成为Ventrue族的亲王，一来，是因为我的永生来自费尔南德斯，另一方面……”他垂下眼帘，银色的睫毛蝶翼般纷乱地翕动，“因为，我天生拥有紫色的瞳眸，一出生便生活在无边的黑暗里。我——属于黑暗。” 我大吃一惊，自从知道斯图亚特是血族之后，我也曾经查过不少有关血族的资料。血族的最高等级就是拥有紫金色眼睛的圣级血族之王，接下来是拥有紫银色眼睛的神级血族之王，拥有紫色眼睛的斯图亚特属于在他们之下的二代血族之首…… 原来，斯图亚特的等级那么高！可是，一想到曾经的紫眸少年，我的心里忍不住泛酸，斯图亚特好惨，一出生便与黑暗为伍，即使现在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也永远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 “不要同情我。”放在我肩上的手猛地紧了紧，“你的同情，只会让我万劫不复。” 我愣了一下，抬眼望着他闪烁的眼睛，忽然开了口，“小图，想不想知道阳光的味道？” “但是——只要接触到阳光我就会消失……” “阳光的感觉，就是这样……”我伸出手，紧紧地拥他入怀。 “是温暖的……”他的脸埋在我的后颈，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低语。我的心，慢慢的痛彻开来…… 终于找了一个借口，我独自坐在花园里休息。想到那一屋子的吸血鬼，我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 蹙着眉脱掉高跟鞋，我蜷缩起身子，解放般的舒了口气。脚痛死了！我从来没穿过那么高的鞋子！ 揉了一会儿，我惊觉的发现花园里一个人都没有，不对，是一个吸血鬼也没有。站起来环顾四周，一抹狡黠的笑容浮上嘴角，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小心翼翼的潜入花丛中，我回过头去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后便趴在地上，贴着那花丛爬了出去，爬着爬着，我听到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一望，没有人。嗯，看来是我神经太紧绷的缘故。我继续爬啊爬，一双鞋出现在我眼前，顺着腿看上去，映入眼帘的是斯图亚特那张令人迷醉的脸庞。 “嘘~~”我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他蹲在花丛里，小声道：“小图，我们现在逃。” 他摇了摇头，唇边是一抹似有似无的笑，“逃不掉的，你看看你脚边的蔷薇花。” 我回过头去，只见脚边不知何时多了许多藤蔓，顺着我爬过来的方向，一直蔓延开来。我的心里一寒，它们一直跟着我？ 我“啊”了一声，靠近了斯图亚特的怀里，别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一朝被它吸，百年怕藤蔓！我最讨厌蔷薇花了！！ 正在此时，城堡里响起悠扬的音乐，从里面照耀出的灯光，为夜色中的花园染上一层迷幻般的金色，蔷薇的芬芳随着冷冽的微风飘了进来，而天空中则是满目繁星，在深蓝色仿佛丝绒的夜幕中闪烁，明亮就像是钻石。 这样的夜晚，美得醉人，如果没有吸血鬼的话…… 斯图亚特忽然起了身，绅士的弯腰抬起一只手，“我的新娘，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我怔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我好像没有穿鞋…… “我不会跳舞。”这是实话，我不喜欢应酬。 “没有关系。”他拉着我站了起来，“把脚踩在我的鞋上，我带着你跳。” “这样可以？”我将信将疑的才了上去，还不忘威胁一句，“如果等会你嫌我重的话，你就完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他把我拉近了些，左手握住我的右手，另一只手搭在我腰上，随着美妙的音乐，带着我慢慢的旋转。白色的纱裙与黑色的礼服，在醉人的花香中翩然起舞。晚风拂过，带来蔷薇清香，夜空中，繁星满天，如同一颗颗钻石。还有歌声，那美得不可思议的歌声，让我情不自禁的靠在了斯图亚特的肩上，而此时的我，没有看见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决绝。 “小图？”刚才喝了一杯酒，我有些醺醺然，为自己的忘情找了一个好借口，“有点冷，可不可以……抱紧我？” 斯图亚特一怔，放在我腰上的手缓缓的滑过我的背，把我压在他身上，“好点了吗？” 其实这样，更冷。 双颊泛红，我轻轻点点头，抬眼看着他的眼睛，就被其中的神秘吸引了去，月光下所有鲜亮的颜色，天蓝粉红嫩绿，全都褪色成灰白。只有他的容颜，成了眼前唯一的风景，犹如新生花蕊般诱人。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大胆的踮起脚，但即使如此，我的唇还是只碰到了他的下巴。 幸好，只是下巴…… 等回神来，我们两人都僵住了，我只能羞怯的转过头去，有些僵硬的靠在他的胸前。 “你醉了。”他为我找了一个借口。 “是的，我醉了。”我低声道。 歌声依然继续，我闭着眼靠在他的怀里，拦着他肩的手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腰际，我紧紧贴着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如果你不是吸血鬼，那该有多好。”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而后，更加用力的拥紧我，声音低沉而带有一种醉人的温柔，“我很庆幸是血族，只有这样，我才能活四百年，才能再次见到你。” “而后呢？” 他垂下眼帘，银色长发轻轻摇曳，遮住了他美丽的眸子。我们不再言语，在浪漫的歌声中忘情的旋转。有那么一刻，我希望这是永远…… 永远有多久？ 于我们而言，只有十分钟而已。 乐声停了。他也停了下来，轻轻放开我。我还十分留恋那放在我背上的手…… “Angel，快就午夜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吸了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