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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将三日前他们前往中后所途中遇袭之事一一说了。范文程肃手站立于一旁,低着头暗自将君王扔在地上的那封奏疏细看了一遍。只见奏疏上写着—— “和硕豫亲王多铎、固山贝子博洛等,于宽温仁圣皇帝陛下跪奏:我兵于中后所西十里山岗,遇祖大寿兵,两相诱敌,杀敌三十人,我兵阵亡九人,失马三十匹。” 奏疏中寥寥几笔,写得很是简单,但真实的情形大约远远不是如此。相信太宗也一定想到了这一点,加之又牵涉到祖大寿,故而这般恼怒吧? 范文程暗暗摇了摇头,只听甲喇章京阿尔金继续说道:“豫王爷中暗箭受了伤,收兵不战,并在当天夜里赶到了郑王爷的大营。郑王爷得知一切后,自是十分气恼,便与硕托贝勒爷一起率镶蓝、镶红两旗的人马前往中后所城外叫阵。可祖大寿的人马想是有所畏惧,我军围城一夜,祖大寿都不曾出城应战,郑亲王便又撤回了大营。” 听罢,皇太极缓缓坐了下来,半晌不说话。阿尔金等人见状,也都跪在原处不敢言语。过了许久,君王才朝那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祖大寿……”皇太极轻轻向椅背靠了过去,眸光阴沉,声音沙哑,“听说崇祯三次调他往援北京城,他都未曾前往,朕还当他仍在锦州,才在此处驻跸两日。本想与他一见,岂知他竟已率军离开了锦州。想必多铎军的行踪早已为他所知,才会在去往中后所的山谷实施伏击……对了,那一日扎塔押送来的那两名明军谍探现在何处?” 范文程迟疑了片刻,应道:“回皇上的话,那二人正在营中收押。” “很好。立即传朕旨意,将明军谍探王仕吉、沈彪二人拉出去斩首。” “皇上……!” “范章京不必再劝,朕意已决。” 少顷,便有正黄旗的亲兵进了大帐禀报,说已将王仕吉、沈彪二人斩首示众。君王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即冲那亲兵道:“传旨,即刻拔营,赶往中后所。” 两日之后,太宗亲率的大军便赶到了中后所城,与郑亲王、豫亲王军回合。 因为吃了败仗,多铎自然少不得受到斥责。但因为他身上带着伤,二则尚在行军中,倒也不曾受到过多的追究。而,多铎清楚眼下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待到回盛京之后,才是“秋后算账”之时。 但他心下并不在意,因为回到盛京之后,等待他的囚笼远不止那么一座。相形之下,他倒更希望这征旅再漫长一些。 皇太极将自己在赶往中后所城途中写下的书信,并一封今日新写的书信,一齐命人送到中后所城,转交祖大寿。 “大清国敕谕祖大将军。自大凌河一会,今已数载,相别以来,因朕不曾亲来,故彼此问候亦少。朕至此时,意谓将军在锦州,欲一晤而旋,不意将军驻于此地,故朕不惮辛苦而来,愿将军出城一见,或留或去,惟将军是听,朕绝不相强,谅将军之身,犹此身也。先日朕释而遣回,今又诱而留之,何以取信于天下耶?闻将军与我军相战,此乃为将之道,朕绝不以此介意,尔亦毋为此而见疑。若不肯亲来见,可遣心腹人至,以全朕愿。” 另—— “大清国圣主敕谕祖大将军。曩者,自大凌河释汝遣还,因诸臣怪朕不善识人,纵之遣还。今将军宜来见朕,若有疑虑,则朕携亲随一二人,尔亦携亲随一二人,于中途面语。朕之欲见汝者,一则解朕不善识人,纵汝遣还之嘲,再则使尔弟子及大凌河各员,皆谓将军之能践言也。俟将军见朕后,其与朕共事与否,听将军自便,朕必不强尔与朕共事,是皆由衷之语也,岂肯诈为是言乎?朕之梦寐,亦与将军相见,谅将军不愿见朕耳。昔之刘、关、张三人,异姓也,盟誓天地,始终不渝,令美名垂后世,至今称焉。望将军速回音。” × 科尔沁草原的冬季漫长而寒冷。但,随着大妃、次妃出发前往盛京过新年的日子,以及索诺木台吉儿女们婚期的临近,这寒冷的冬季对左翼中旗而言,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挨,反倒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大清皇帝旨意已下。固伦额驸奇塔特将先行启程前往盛京,行订婚之礼。考虑到公主今年年纪未满十一,婚期将暂定于明年开春之后。 但台吉两位格格的婚期却是不变的。因此,尽管这年冬天的科尔沁草原遇到了近年来少有的寒流,左翼中旗的忙碌与热闹一直未曾间断过。不仅要筹备两位格格的嫁妆及迎娶固伦公主的繁杂事宜,还要接待不断来访道贺的蒙古各部使者。其繁忙的程度自是不言而喻。 科尔沁大妃德高望重,但毕竟年事已高,旗中事务早已放手儿孙打理,不再过问。具体的事宜虽有宰桑贝勒亲自坐镇,索诺木台吉主事,可此番面临一连三件婚事时,在人力资源的层面上,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乌云其其格,你看到大清的使臣送来的聘礼了吗?没想到墨尔根代青兄弟还真是阔气!其中居然有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想我虽然贵为格格,却从来都没见过!听闻大清皇帝率大军已经班师回朝了,想必从征的乌克善伯父和满珠习礼叔叔也会很快回到科尔沁吧。到那时候,阿爸就不必如此辛劳了。你发现了吗?阿爸最近好像都累瘦了。” 阿茹娜的声音伴着鹿皮小靴踏着积雪的“咯吱”声不断地响起。看得出来,那渐近的婚期让阿茹娜十分期待,否则以她的风格,是不会这样小女生般地叽叽喳喳。瞧她的神态、她的眸光,是无论再怎样装酷托大,都难以掩饰的吧。 呵呵,毕竟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呀!对于成为新娘这件事情,没有哪个女孩子不会为之疯狂吧?何况要嫁的那位还是有着“满洲第一俊男”美誉的墨尔根代青。对于这样的婚礼,阿茹娜怎么可能不充满期待呢? 穿着厚厚羊皮袍子的洛安琪缓缓走在阿茹娜的身旁,听着姐姐说话,自己只是乖巧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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