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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胜寺
昨日是八月十一,乃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忌辰。一早,皇太极便遣了固山贝子费扬古前往福陵拈香设案,进献果品祭祀,并遣礼部承政满达尔汉前往太庙拈香进祭。 而昨夜,多铎的确又一次醉倒在了戏园。是因为心痛。他知道,没有多少人会记得次日这实胜寺落成的祭礼,亦是他生母乌拉那拉大福晋的忌辰;也没有多少人会为她的忌辰而虔诚祭拜。因为,谥号同“太祖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放在一起的女人,永远是“孝慈昭宪敬顺仁徽懿德庆显承天辅圣高皇后”叶赫那拉氏孟古姐姐,而不是他的母亲,阿巴亥大福晋。 尽管这些都不是今日才发生的,但却是他心中真正的隐痛。每年的这个时候,那痛便会发作,让他心如刀绞。 他真正关心的人,以及真正关心他的人,都已经一个个地离开了他。如今,他还剩下什么呢? 强压下心中的沮丧,男子微微侧着脸,视线却不经意撞上一旁的清洌眸光。 那俊美的男子手握酒杯,正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在碰触到那眸光的一刻,他逃也似地将头扭到一旁。那眸光仿佛能够洞悉他的心思,让他不由得心悸起来,让他感觉到自己好似赤身露体地站在日头底下一般。他掩饰般地转过身去,同身旁的亲王贝勒们高谈阔论起来,而先前说话的豪格也不知几时已然坐到了他的旁边。 多铎望着面无表情的豪格,微微一笑。 自己最近似乎的确同这小子走得很近啊……不过他们都深知,自己并非真的在一夜之间忽然认同了对方的行事与为人;相反地,他们都在心底对对方越发地不屑和厌烦着。因此即使是聚在一起,也都是不怀好意地挖苦对方。 人真是奇怪啊,所想与所为竟然可以如此的相悖…… 男子又是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地。忽然听见身旁的豪格低声说道:“皇阿玛这是怎么了?那个科尔沁的小子有何特别之处么?竟然能让皇阿玛如此地抬举他,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多铎顺着豪格的目光望去,只见坐在太宗与察哈尔贝勒额哲之间的俊逸少年正一仰头灌下了杯中的烈酒。他忽然鄙睨地勾了勾嘴角,“豪格,你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为这么点儿小事吃醋?” “啥?吃醋?十五叔你……” “难道不是么?”男子挑眉坏笑着,“瞧见你阿玛待见别人家孩子,你就这副德性,不是吃醋又是什么?” 豪格哭笑不得。他这位十五叔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居然说他吃醋……他哪里是在吃醋嘛?“随便十五叔怎么说好了,”他挠着头道,“我就是不明白皇阿玛究竟为何如此纡尊降贵罢了。” 多铎睨着眼再次看向那阴沉着脸的少年,又看了看一袭银袍的察哈尔贝勒。少倾,他忽然嗤嗤笑了起来。 过完年,皇太极的三丫头速沁也该满十岁了吧?虽然这个岁数嫁人还略嫌小了些,但是订亲应该是没问题的。当年敖汉与马喀塔嫁人时也不过就是十岁上下年纪么…… 身旁的豪格不明就里地往前凑了凑,脸上的微愠显而易见,“十五叔又在笑些什么?” “没……没什么……”他看了回来,俊逸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豪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阿玛心事重,他在想啥我如何猜得出?况且他素来最讨厌别人胡乱猜测他的心思,你小子可别害我……” 豪格微微一愣。多铎所说的确是实情。他的皇阿玛的确不喜他人揣测自己的意思,但满朝文武,有哪一个不是每时每刻不停地揣测圣意呢?只是猜得准、猜不准的差别罢了。何况,他并不相信多铎所说的“没什么”。 “谁害你了?”他用力握着手中的酒杯,满脸不悦地嘟囔道:“故弄玄虚,哼!” 多铎只是笑着摇摇头,对豪格的不满毫不介意。他缓缓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唇边,眸光淡然地望向额哲身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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