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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柔怜
萧雁终于见到柔怜了,两月不见,柔怜依旧楚楚动人,只是脸上已然不见往日的愁云惨雾,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浅浅的甜美笑容。 柔怜旁边站的正是萧雁认为是十恶不赦的玉成——夫妻二人的手至此至终紧握着,不需任何言语已向萧雁证明他们的白首之约。 是错觉吗? 萧雁难以置信的摇摇头,直到独孤岩把两人带到她跟前时,她仍是一脸惊鄂地呆站着。 柔怜笑着喊了声:“萧姑娘!” “好了,任务完成!”独孤岩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萧雁回神,怒目瞪着他,眼神中写满了“你怎么把玉成也带来了”的不满情绪。 独孤岩假装没看见似的,转向玉成道:“玉兄,我们好久都没拼酒了吧?陪我喝两盅去怎样?” 玉成看向柔怜,答道:“得问我夫人的意思!” 柔怜脸色微红,略带不舍地回看他,片刻松开手道:“不用担心我,你们尽兴就好!” 萧雁不想听两人瞎扯,不等玉成回答,便对柔怜道:“到我房里聊吧!” 说罢一把拉着她朝客房走去。 迫不急待关起房门后,萧雁劈头就问:“柔怜,你怎么会嫁给他了呢?” 柔怜没细体会萧雁话中含义,面带羞涩道:“因为……他待我好啊!” “他待你好?!”萧雁气结。 柔怜点点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嫁一个待自己好的丈夫比什么都重要!” 萧雁没好气地道:“那独孤岩对你不好吗?” 柔怜终于看到萧雁的气愤了,只道她这么生气是为了独孤岩。无奈叹了口气道:“独孤大哥对我的好,我自然是记得的!” 萧雁怒火中烧,质问道:“那你还嫁给玉成?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日子他都在找你?” 柔怜笑了,笑容却是那么落寂。她说:“就算他在找我,那也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萧雁气极反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柔怜道:“萧姑娘,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了,真的不需要了!” 萧雁反驳道:“什么叫不需要?” 柔怜笑道:“萧姑娘,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早就知道独孤大哥心里装得到底是谁了,对吗?” 萧雁无语。 柔怜道:“独孤大哥眼里看到的,心里想着的都只有姑娘你,就算强行让我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欢喜的!与其两人都痛苦,不如分开的好!”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萧雁又怎么会不明白?看来,只好死了撮合两人的心了! “那你也不能嫁给玉成啊!”萧雁一着急,嚷了出来,继而想起柳白衣说过的“隔墙有耳”,忙暗暗运功道:“你了解他的为人吗?据我调查,他绝非善类——你说,他是否曾使什么手段逼你成婚?” 柔怜闻言,脸色微变,愠道:“萧姑娘,请你不要污辱我相公!当初决定嫁他,是我自己请求的,绝非你说的使什么手段!——再说,萧姑娘忘了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吗?如果我是用点手段就会轻易就犯的人,也许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里了!” 萧雁一脸难以置信,但见她说得坚决,也只好闭口不语,静待下文。 柔怜道:“当初离开五国城,我本想着结束残生的。可我悬梁的那一刻,是相公救了我!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他说,我的命是父母给的,如今,我父母都不在了,我就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如果我要寻短见,那就是对双亲的不孝!于是,我活了下来,可是,我没地方可去,只好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也不烦我,一路上还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他关心我的一切,不顾一切地逗我开心——就是独孤大哥,也没有对我那么好过!——如果说他真的不是善类,要害我的话,又何必这样大费周张呢?”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阴谋,那玉成未免也太狡猾了!萧雁毛骨悚然。 “萧姑娘,我要说的就那么多!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所以,希望你从今往后,不要再说我相公的不是……我们聊得够久了,我该回他身边去了!”柔怜看了看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萧雁任她出去竟忘了阻拦,她纵使一万个不相信玉成会是柔怜口中的“好人”,却再也没有把握去说服她离开自己的“相公”了! ***** 半年后…… 夜已极深了,柳隐若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天,她闲来无事,便想到严老头药铺帮忙,刚出门,就看到许多官兵急急忙地朝着南面方向去了。柳隐若心下起疑,但见到药铺顺路,便跟上去,想瞧个究竟。 那些官兵的目的地,竟是严氏药铺!这多少让柳隐若有些吃惊,对官兵的来意越发不解。但表面看来,他们并没有动武的迹象,否则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可是药铺门户紧闭,柳隐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仍不免担心,但又怕打草惊蛇,只好躲在一旁静观其变。 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药铺的门便打开,从里面推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妇人——柳隐若认出这妇人是严老头的病人!而她身后紧跟的赫然是半年前与自己在地道恶斗的女罗刹——千面仙子。 此时,千面仙子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完全不理会身后一脸愤然的柳白衣和神气凝重的严老头,径自朝前面走去。身后的官兵一拥而上,左右包围着两人,迅速朝原路撤回。 柳隐若再耐不住性子,正待冲上前去,身后一只手用力扯了她一把。 柳隐若鄂然回头,见是杨弘和韩振,忙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忙救人!” 杨弘摇头道:“莽撞行事,是智者所不为!——况且,以严前辈和白衣的武功会这么轻易就犯,必是有什么把柄被他们握住了!” 韩振道:“所谓把柄,大概是那个人质吧,我们想办法把她救下便可。” 杨弘道:“事情绝没那么简单!” 柳隐若急道:“那怎么办?眼看他们被带走吗?” 杨弘没有正面回答,对韩振道:“师弟,你跟去看看,记着别打草惊蛇!” 韩振点点头,尾随去了。 杨弘道:“我倒是想知道,秦桧这次又要玩什么花招!” 柳隐若虽明知这件事跟秦桧脱不了干系,仍是忍不住暗吃了一惊。 杨弘见她神色黯然,安慰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 说罢,拉着柳隐若的手回府去了。 …… “咚咚!”街上传来打更的声音:“风高物燥,小心火烛!” 已经是三更了! 柳隐若翻身坐起,迅速从衣橱中翻出夜行衣换上,捏手捏脚地打开房门,先探出脑袋朝对面杨弘的房间看了看,才跳出门来,同样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她可不想惊动了杨弘。 柳隐若轻轻一跃便跳上屋顶,借着月色朝宰相府去了。 ***** 柳隐若藏身在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环视眼前这罪恶的府祗,颇有无处下手的颓废感。自然是无处下手的——自秦桧卖国求荣梗怂赵构向金人求和以来,中原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刺杀行动更是连绵不绝,秦桧为保狗命,用尽一切手段,收罗了不少武林黑道上的枭雄人物,柳隐若知道的千面仙子只是其中之一。 黑暗中的宰相府安静得像座巨大的坟墓,给人感觉仿佛只要一脚踏进去便永远也别想出来。 柳隐若为这个想法不寒而栗,但想起柳白衣和严老头生死未卜,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那“坟墓”投去。 记得金庸武侠中有一招叫“投石问路”,柳隐若伏在西院的屋顶上朝前左下方“嗖”就是三个弹珠——这一手弹子神功,她还是刚跟柳白衣学的,此时算是派上用场了。 “谁?!”伴着弹珠落地的声音,一间厢房的门被突兀地拉开了,紧接着灯笼亮了,原本寂静的院子开始人影绰绰。 柳隐若看见玉海棠四下顾望了一翻,转身对着众家丁道:“你们在这看着,不许走开!——你们四个,跟我到二哥那里看看去,可别让那爷孙俩跑了!” 众家丁领命后,玉海棠带着四个家丁往北院方向去了。柳隐若心头一喜,爬起来正待跟上,突地身体失去重心,整个被人抱起,还来不及呼喊已被带出几丈远。 柳隐若登时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救人,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等她回过神来,正要反击时,那人却先一步把她放开了。 柳隐若这才知道来人并无恶意,站定后,回头见是一黑衣人,脸上亦罩着黑布,只露两个眼睛。问道:“阁下是谁?” 来人伸手扯掉脸上的黑布,一脸寒霜地看着她。 “杨弘!”柳隐若失声,继而低下头去:“你怎么会来?” 杨弘责备道:“你还敢问我?” 柳隐若把头埋得更低,不敢答腔。 杨弘见她一副怕他生气的样子,不无怜意地道:“要不是我警醒,你今晚要给我闯多大的祸啊,唉!” 柳隐若心有不甘,低声道:“救人也算闯祸吗?——再说,你刚才要是不拦着我,我就已经找到爷爷和白衣了!” 杨弘无奈地摇摇头:“你到底不是冰儿!” 柳隐若闻言,抬头莫然奇妙地看着他。 杨弘道:“你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全都是假的,是他们设的局而已!” 柳隐若道:“那怎么可能?” 杨弘解释道:“怎么不可能?——秦府中多的是武林高手,别说你这么脚踏房顶,就是有只苍蝇飞过,也未必瞒得过他们的灵觉!” 柳隐若皱眉道:“那他们大可以在我进入秦府之时就出手把我擒住,又何必多此一举?” 杨弘道:“只因他们不知道我们来的有多少人,如果在屋顶动手,无异于打草惊蛇,破坏他们的全盘计划——而这一招请君入瓮,一切就可神不知鬼不觉,事后秦桧便可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让岳帅追究无门。” 柳隐若这才知道自己初时想法有多天真,此时主意全无,看着杨弘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杨弘笑道:“回去睡觉!——让他们白忙活!” 柳隐若错鄂道:“不怕他们为难爷爷和白衣吗?” 杨弘摇头道:“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只怕他们保护都来不及!何来为难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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