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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幽默
柳隐若睁开眼睛,脑海里第一个反映就是自己还没有死——死人是不会觉得痛的,而她现在觉得后背奇痛难耐。严格说来,她是被痛醒的。 柳隐若喘着粗气,忍痛坐了起来。回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一个奇怪的房间里——说奇怪,是因为房中的摆设、布局都不似现代人的居所,四面的“墙”都是木头做成,上面用宣纸糊着。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掉在海里了,是谁救了她?还有,那个为救她来不及逃出机仓的空姐呢? 柳隐若甩甩迷糊的脑袋,想走到桌前倒杯水喝。紧关的门“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白衣如雪的古装女子,手端托盘,婀娜地从外面走进来。 见柳隐若坐在床沿,她显然有些惊讶,好一会才回神笑道:“姑娘,你醒啦!” 柳隐若在她开腔的那一刻彻底愣住了——做梦吗?不像,因为后背痛得紧!那就是撞鬼了,对,撞鬼了! 那女子走近,把托盘放在桌上,伸手端起上面的碗,转身仍旧笑脸如花地道:“正好,先把药喝了吧!” “啊……哦!”柳隐若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接过药碗。药是烫的,那这个女子应该不是鬼吧,斜眼看了看门外,阳光普照!——鬼总不可能大白天出现吧? 柳隐若释然,小小地喝了一口药才道:“对了小姐,我这是在哪?” 白衣女子挑挑眉道:“我叫柳白衣,姑娘莫要称我为‘小姐’,我不过是一山野村姑而已——这里是断肠崖下的一个小山谷。” “断肠崖?”柳隐若眉头紧皱,她明明听到自己掉到海里了,难道是幻觉?如果不是,又怎么会在山谷里?半晌见柳白衣呆瞪着自己,尴尬地笑了笑,问道:“是你救了我?” 柳白衣道:“是严老头救了你——那天晚上,要不是老头把你们扛回来,你们就是不被狼吃掉,也会流血过多丢掉性命。” 柳隐若闻言“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完全忘了背后的伤,一只手探在柳白衣的胳膊上道:“你是说……还有一个人?” 柳白衣错鄂道:“姑娘因何有此一问?难道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柳隐若忙不矢点头道:“对,我们是一起的,她现在在哪?” 柳白衣哑然失笑:“他是你心上人吧?瞧你急的——先把药都喝了吧!” “心上人?”柳隐若难以置信地看着柳白衣出了神——她在跟她开玩笑吗?萧雁明明是女的,为什么她会这样问?这也太黑色幽默了吧? 不知不觉,柳隐若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柳隐若不知道,真正的黑色幽默还在后头。 她终于见到了跟她一起被救的那个人——那人绝不是萧雁,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柳隐若彻底蒙了,从醒来到现在,她被一个接一个的奇怪状况包围着,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那自称名叫韩振的男人见到她显然很激动,冲过来就将她搂了个满怀:“冰儿,我们都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柳隐若但闻“冰儿”两字,身体如触电般抖了一下,而后用尽全力推开他迅速朝后退去:“我不是冰儿,我不是……” ——对啊,她早该想到了,那个该死的梦,那个真实的恶梦!那个妇人终还是不肯放过她。虽然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承认,但她的魂魄确实是被带回了某个未知的年代——那妇人口口声声说要杀了赵构那个狗皇帝,那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宋朝吧。 “冰儿,你怎么了?”韩振上前两步,想再度接近她。 “不要,你不要过来!”由于过于用力,柳隐若痛得嘶牙咧齿,冷汗直往外冒:“我不是冰儿,我真不是冰儿!” 韩振见状一脸担忧。“冰儿,你别激动!小心伤啊!” “我没事!”柳隐若硬撑道:“你不要过来,我真的不是冰儿!” “冰儿,你是不是担心我会把你装哑的事告诉二师兄?”韩振问道,接着又斩钉截铁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不提,这样可以吗?” 柳隐若靠着门呼呼地喘着粗气,无奈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把头探出门外喊道:“柳姑娘,柳姑娘!” ——她得逃,逃到一个可以让她安静地理理思绪的地方,目前为止,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她养伤的那个小小的房间了吧。 柳白衣闻声而至,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 不待她开口,柳隐若抢先道:“我想休息,能麻烦你送我回房吗?” ***** 又是梦!那什么她一闭眼就是梦?柳隐若想不通,她已经被莫名奇妙地扯回了这个年代,那妇人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柳隐若吁了一口气,开始四下搜寻妇人的影子,找了许久却没看到。 “又玩什么花样?”柳隐若咕哝道。 不多会听到后方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且越来越清晰。柳隐若忙回身,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眼前是一对比剑的男女,男的,英姿飒爽;女的,淡雅如仙。看在柳隐若眼里,比剑倒不如说舞剑更贴切,铿锵不绝于耳的刀剑声就是一曲美妙的交响乐,跟他们衣袂飘飘的剑舞组成一幅最美的艺术图…… 然而不知何时,旁边多了一个婀娜的人影,乍看之下竟和柳隐若长得一模一样,但是面无表情,仿佛对什么事物都漠不关心。可柳隐若知道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孤独和彷徨,让柳隐若难过得想掉泪。 这时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要哭!不可以哭!” 柳隐若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疑惑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然而,“自己”却仍然是和先前的姿势一模一样,表情也一样,仿佛从来不知道柳隐若的存在。 “你是谁?”见她不回答,柳隐若又问道。 “我就是你!”她回答。 柳隐若本能地摇摇头,下意识地往后倒了几步:“不,这不可能!” “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她说:“只要你记住我的话就好!” 柳隐若不说话,狐疑地看着她。然后,那个她指了指与另一女子舞剑的男子,朱唇微启道:“不要爱上他,也不要爱上任何人!” 柳隐若顺着她指的望去,她看到那男子一边舞动着身体,一边朝她温暖地笑,突然就再没有了观赏的心情,只觉得眼睛再无法从他身上离开,而心,便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地剜了一刀,无法言喻地抽痛着。 柳隐若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却愣是醒不来。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异! “你听我说了吗?”声音再渡响起,隐隐透着不悦:“不可以爱上他!——我知道你的心很痛,但是你得忍着,这是你命!” 柳隐若蓦然回头,不解问道:“为什么?” “——如果,你尝试过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痛,如果,你体会过天地之间只剩你一人的孤独感,如果,你曾经为了活着失去尊严,那么,你该知道现在所经历的不算什么,是吗?”语气中竟透着无限苍凉。 柳隐若想起荷花池中抱着浮木的小女孩,脱口而出道:“你是冰儿吗?” 那个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道:“你背负一身的血海深仇,注定一生没有被爱的资格,更惶论去爱一个人!你记住了吗?” 柳隐若最终流下了眼泪,耳边那句“注定一生没有被爱的资格”一直回响,让她想起谭勇毫不留情地弃她而去,终于忍不住,索性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特哭。 “冰儿,你怎么了?” 柳隐若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暗里揉揉眼抬头一看——是那练剑的男子。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嘴角却仍是那温暖的笑。突然间让她有种想扑到他怀里的冲动,但终是忍住了。再回头找那另一个“自己”,发现她早没了踪影,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一般。 “师兄,你在做什么?——我们该回去了!”那练剑的女子站在远处唤道。 男子伸手擦了擦柳隐若脸上的泪,很轻很轻,然后笑笑转身朝那女子走去。 柳隐若看到他们回头朝她笑,那一刻她惊呆了——那女子,不正是萧雁吗?想到这,她忘记了自己正在哭泣起身朝他们奔去。 然而,他们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刻消失了,只留下伤心的她和满庭飞舞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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