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怔怔抬头,凝视着画面上的那个少年,微醉的脸庞上,有的竟然是无尽的忧伤,那双眼眸中,仿佛只剩下浓浓的无力感,与平日里那个淡雅清爽的少年完全不同。
此刻在他的眼中,所藏的沧桑并不比裂天的少。
白雪灵看着夜如风如痴如醉地凝望空中月儿,仿佛能从那里找到他渴望看到的人儿一般,手中的酒不断地朝嘴里灌着,却在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看着这样的如风,白雪灵仿佛忘却了自身的疼痛,满脑子都只剩下那个望着月儿痴笑的少年;那个拿起酒坛往口中狂灌的少年;那个满眼沧桑苦涩的少年。
良久。
叭!
酒坛摔碎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白雪灵定定地看着那个盈盈走来的红衣少女。
看着那姑娘的身形与衣着,竟然同红莺有些相似,但是由于她是背对着月光,所以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所以这个猜测也未曾得到证实。
只是,白雪灵的手心中却溢出了一层细汗。
胸口,一股浓浓的闷重感袭来,让她有些不适地咳了一口,却没料到,这竟是咳了满口的鲜血,腥红的血丝再次自嘴角溢出,还有一部分溅到了地面上。
随着这血丝与地面的融合,白雪灵只匆匆看到夜如风搂着那姑娘的腰,亲吻着她的眼和鼻……
轰!
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整个光境涣散消失,又重新变回了那个紫玉璧。
白雪灵怔怔地看着那面紫玉璧,不知何时,这玉璧上竟然多了两个大字,闪烁着柔和白光。
然而,在看到这两个字的一瞬,白雪灵全身的体液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就连胸口中的那股闷重感也似乎不见了,整个人的眼中只剩下那散发着白光的两个字——离镜。
“离镜!”白雪灵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脑海中仿佛又有光芒流窜而过,带着往昔的记忆,从她的脑海中掠过,只留给她满脸的惊疑和无力。
闪烁着紫光的玉璧上那两个柔和的白色光字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锐利,犹如一支利箭一般地窜入白雪灵的脑中。
刺目的光亮映得白雪灵的头脑有些混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伸出双手,抱头而坐,不顾地上传来的阵阵冰凉,此刻,她只觉得方才那如光箭一般地两个字,正在她的脑海中翻腾着,刺目的光芒使得她头脑中一阵阵撕裂般地疼痛着。
小玉缓缓转醒,却是看到了状似疯狂的白雪灵,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出手相助。
最终,小玉还是颤抖着伸手,有些胆怯地拉了拉白雪灵的衣襟,由于口不能言,她只能不断加重力道,却没想到,白雪灵依旧是无一丝反应,只是那相抱着脑袋,惊恐地缩成一团。
小玉咬了咬牙,不顾自己重伤之体,强行将体内本就微弱的真气通过掌心输入白雪灵的体内。
虽然这只是微弱的真气,却在通过白雪灵的身体时,与白雪灵自身的一股陌生气流融汇,最终被那股气流吞并。
然而这一切,白雪灵和小玉都不知道。
小玉只知道她已经很累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她在临昏睡前在心头喃了句:上天,是会保佑好人的吗?
可小玉又哪里知道,白雪灵实际上是狐族公主,因闯下弥天大祸被贬入昊天塔中,却又阴错阳差地被神秘人救了出来,此刻正借着他人的肉体恢复着生机。
莫说是小玉,就连白雪灵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而这天下间,惟一知道白雪灵真身的人,除了那神秘之人自己以外,恐怕再无一人知晓。
再者,三百年前,青丘狐帝赶往昊天塔之时,并未发现孙女,仅仅看到那条带表着公主身份的媚骨针,静静地徘徊在虚空中。
一时间,悲恸至极,一怒之下,与天帝断了关系,从此再不与天界往来。
带着那枚媚骨针,狐帝悲伤地回到青丘,自此,再也不曾传出过有关狐族的传闻。
有人说狐帝痛失至亲,悲伤过度,又怕类似于公主的事件再次发生,所以禁止了所有狐族的行动,使得狐族不得随便外出,更不许与人类接触。
又有人说天帝疑心太重,唯恐狐帝联合妖帝以及鬼帝等势力反叛天界,故而才秘密下令封了青丘,使得狐族再难踏出青丘半步。
总之,后人之说,五花八门,重要的便是一点——那个青丘狐族公主,是否真的死在了昊天塔下?
如今,已过三百年,依旧不曾传出过那位公主的消息,知晓当年事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于今,除了江湖中最有威望的清晖道长以及那个人称不老不死的月姬之色,恐怕再无其它人是生在那个年代的了。
而这两人,一个为人正直,是江湖中人最为敬重之人,另一个则是出身南蛮的月教,终日以妖言迷惑众人,夸吹什么月神之辉永耀大地,更是四下派人潜入中原,想要私下传颂月神之歌,却每每总被清晖道长门下弟子除了个干净。
然而,清晖真正的入门徒弟却从来不会过问这事儿,倒是令江湖中人有些疑惑。
听闻,这崆峒印的传说,似乎便是从那时又开始继续流传的。
故而,所有人又以为,得到那狐族公主之时,便是得到那崆峒印之日,也便是得到天下的一刻……
房内白雪灵疼痛地抱着头,口中不时发出轻哼之声,显然是极为痛苦。
院外,芳华阁主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棋子,看着她用她教给她的绝学,凌厉地发射着银针,银针所击之处,正是夜如风最致命的几处地方。
看着场中战争,芳华阁主只是冷冷笑着,时不时地朝着夜如风身后的红衣俏姑娘和那身着灰青色道袍的老者看上几眼。
“清晖,你还是被你徒弟说服了吗?”芳华阁主的眼眸中,平静如昔,根本看不出什么波动。
然而,在场最惊讶的人便要数紫夜和站在清晖道长身边的原红莺了。
她诈一听到清晖二字时,只觉得耳熟悉,想了片刻,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传奇人物,惊讶地转过头,左右看了身旁老道两眼,除了发现他瘦得不像话之外,再没一丝特别之处,哪里又像是那个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清晖道长。
原红莺边端详边心道:啧,那个女人一定是认错人了,清晖道长怎么可能是我身边的这个臭老头儿!
“怎么?还不想暴露身份吗?这么些年,你隐姓埋名,不过是为了追查当年的那件事情?”芳华阁主冷冽笑着,将视线缓缓移向清晖道长身旁的小丫头身上,有些惊奇地道,“真没想到,这么机灵的姑娘你竟然也能找得到,真是用了心了。”
“什么什么?你这个女人在胡说些什么?看你脸上还蒙着纱,铁定是老得见不得人了,不然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红莺果真是胆大得有些过头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给芳华阁主难堪,难道是不要命了?
芳华阁主只是冷冷扫了原红莺一眼,却见她非但不曾害怕,反便是将脸扬得更高了,一时间,就连冷静如她这般的人物,也只有气结地瞪了原红莺一眼,再不多说半句,免得麻烦又起。
倒是原红莺身边的道士微微点头,赞许地看了原红莺一眼,道:“小姑娘言辞纯真,芳华阁主一定不会为难的,不过,老道今日前来,还真是要带走一人,不知阁主可肯放人?”
原红莺惊疑地看了一眼踱前一步的道士,忽然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气势都与之前不大一样,隐约间,还透着一丝仙气,更重要的是,原红莺真的觉得自己被吓到了。
照眼下的情形看来,这个臭老道一定便是清晖道长了。
那以前她那般的指着人家的鼻子叫骂,岂不是太……
原红莺有些忧虑地想着,随即便有了道歉之心。
岂料,清晖却只是淡然挥手,轻道:“你别道歉,老道承受不起。”
“好嘛,那我不道歉了,不过,你也不准生气!”原红莺有些不舒畅地嘟起嘴,最后却是笑了起来。因为,她看到清晖投递过来的慈爱眼神,心头登时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涌起。
“你要人倒是要得快,不过,你凭什么认为本座会轻易将那人交给你?”芳华阁主冷眼看向清晖,依旧倚在那棵可以随时移动的紫树枝头,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原红莺愤愤地看着那个转来转去就是不打算放人的芳华阁主,想要愤怒出声,却被清晖挥手压了下来。
只见清晖再次踏出一步,依旧重复着方才的话:“老道今日前来,还真是要带走一人,不知阁主可肯放人?”
仅仅又是一步,清晖周身的气息立时转冷,即使是站在清晖身后,用内力护着身体的原红莺都还觉得全身一阵阵的冰冷,不自觉地紧了紧衣裳,却是不曾退后半步。
芳华阁主缓缓自紫树上跃下,步伐轻盈,落地无声,竟是连地上的落花都不曾震动半分,这等功力,实属上乘,也难怪她敢与清晖道长叫嚣。
原红莺暗暗想着,朝着手心哈了口热气,继续观看着眼前那两个神秘人物的对决。
“放人可以,但……要留下你身旁的那个小姑娘。”芳华阁主淡定地伸出手,指了指清晖身旁的原红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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