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水水只觉烦躁，起身出了帐篷。白日里看过地形图，水水便循着记忆去找那条河水。河水很清澈，倒影出天上的繁星点点。她蜷缩坐在河畔。时不时有守夜的士兵经过，恭敬的行军礼。水水恍然未觉，只呆呆坐着。偶尔她抬头四望，一顶顶帐篷，一堆堆的篝火。单调的景致，无穷无尽。 水水就这样呆坐着，过了一整夜。墨青等人寻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冻僵了。他抱起她向着帐篷走去。水水眼里只剩那一角殷红的衣袖，此时此刻她没有力气解释。她无力地靠着墨青，低语，“我写好了我需要的物品，派人去采购，两天之内。” 墨青不解，倒是小荷接口，“小姐写了火药配方，昨儿个夜里写的，正要交给青王。” 墨青将水水放到榻上，转身走了。水水侧头望着生一，央求道：“我睡不着，给我药。” 服了药，水水沉沉睡去。醒来已是，第二日黄昏。择一按着水水的吩咐带了十位小将。水水命人将药品一包包发去地往里抬。 水水抬眼正色道：“仔细听着，我只说一次你们记在脑子里，不要记在纸上。”十位小将领命。水水放慢语速，将比例一点点地说清楚。 良久水水开口问，“可记住了？” “属下记住了。”他们回答得很坚定，水水微微笑了，她不该怀疑军人的。 “你们记住了，炸药包用纸就可以，导火索也用纸。而地雷，就比较复杂，我只信你们几个，所以以后制作过程也只有你们几个参与。下去命人准备琉璃器皿，圆柱状，中间还要一片薄片。” 水水说完一干人等还直直站着。水水挑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什么叫圆柱状？”终于有人上前问道。水水一愣，随即大笔一挥画了下来，再次嘱咐道：“我知道琉璃珍贵，有多少要多少。” 十人领命而去。水水一下子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摸样。“择一，我饿我饿……”择一无奈地摇头，“小荷去端菜去了，你等等。多大的人了也没个样子的，真不知道墨云……” 择一惊觉失言别过眼不再说话。水水一时落寞很快收拾好心情，只是笑道：“我好想他。” “恩，他不日就来了。”生一抓着水水的手细细把脉。“小姐这几日失眠，实在是心结难解。一直吃药也不是办法。” 水水抽手嬉笑道：“我也无可奈何。” “谁要来啊？”小荷放下端盘又道：“青王问小姐好些了没？” “你怎么回的？”水水喝了口汤，只觉烫口，张开嘴拿手扇着。正看见墨青撩开帘子走了进来。看见水水这模样不知所措。水水干笑着合上了嘴。择一无奈地摇头。 墨青只当是她随性，只问，“看样子你精神不错，我来只是问一声，你要琉璃做什么？” “这还真不好说。”水水微微拧眉，“硫酸只有放在琉璃中才能保存，所以只能用琉璃。而除了硫酸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用。” 墨青微微点头。“但是做什么用呢？” 水水抿唇轻笑。“解释不清楚，等我做出来了，让你见见，就知道了。” 墨青也不多问，便要走。水水不由嗤笑，“你真没有任何问题了？不问清楚，是不是像鱼骨头卡在喉间？” 墨青冷冷盯着她，“你总是这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傲到让人厌恶。” 水水只觉毛骨悚然，纤手一扬，托着腮。手上的丝帕随着手的动作滑过她的唇瓣，落寞低语，“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将军既然不想知道，那么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