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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幽幽的醒来,正想懒懒的翻身继续睡,却仿佛自己的四肢都被困住,难以伸展。 微一侧头,对上一张美丽如妖姬面庞,似乎梦到了什么烦心事,她的眉微微蹙着。我低下眼帘,发现自己被她密密实实的圈在怀里。 子曦? 顿了一下,我没有叫醒她,也没有挣开,只是闭上眼睛继续睡。也许,我们都是孤单的可怜人,所以需要靠彼此的体温温暖自己…… “咚咚咚。”响亮的敲门声。拿被子蒙住脑袋,我继续睡。 “砰砰砰!”敲门变成了拍门,夹杂着女人尖酸刻薄的声音,“东方,睡死了?!快起来!昨晚叫你洗的衣服你怎么没有洗!快起来!” 身侧的人动了动,慢悠悠的坐起身来,“哗”得一下,被子便被掀了起来。 “东方,你想被赶下船吗?”子曦幽幽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睁开眼,瞪她,“你没银子吗?非得凑这热闹。” “有。” “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我也坐了起来。 “我有银子,但跟你无关。”子曦抿嘴一笑,然后毫不费力将石化的我拎起来,扫地出门。我回过神来,重重的拍打门,“喂,子曦,她们虐待我你很高兴吗?喂,让我进去!” “虐待?”毛骨悚然的声音刺的我全身发麻,我回头,赔笑,“真娘。” “东方的意思是我故意折磨你了。”真娘柳眉一挑,“笑眯眯”的看着我。 “没有。”摇摇头。 “那就好。那么就把这两天的衣服,一起洗了吧。”说完,留给我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我恨得牙痒痒,只能把怨气积在心中,等有机会在报复回来! 时近日出,旭日东升,粼粼江面渐渐染成金红,风吹波起,掀起圈圈涟漪,波澜荡漾,水面也缤纷了起来,火红的,深橙的,金黄的,淡黄的,深浅不一的颜色互相交织,构成一幅绝景。 无暇欣赏日出,我打了个哈哈,拧干最后一件衣服,我甩了甩手上的水,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咬牙切齿的拿起一件,往绳上一甩,轻轻的摊平。 真娘,你够绝的!居然让我洗了一天一夜!幸好本小姐不是那种守本分的老实人,否则,早就累死在这里了。舔了舔唇,我从兜里拿出一块参片,含在嘴里,那是我刚刚从厨房偷来的,还顺便打了个盹。呵呵。 正偷着乐,感觉有人从后面猛地抱住我,还带着浓浓的酒味。我吃了一惊,连忙挣扎,“放开!放开我!”奈何我的力其实在小的可怜,根本甩不掉咸猪手,只听某个醉汉嘟嘟嚷嚷,“他们果然没有骗我,歌舞坊真是个好地方……连洗衣服的婢女都这么漂亮。” “放手!” “不放!”禁锢我的双手不松反紧,“美人,陪大爷我乐乐!” “乐你个大头鬼!”我集中力气,手肘用力往后一顶,那人痛呼一声,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也不知他是喝多怎么的,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经这一摔,那人的酒也醒了大半,抬头一看我,脸上立马露出嫌恶的的表情,“他妈的还道是美人,原来是丑妇。你这样招待客人,我看香姨娘怎么处置你?!” 丑妇?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没人说我丑,这种滋味,简直不能用复杂来形容。 “再丑也没有你丑。”看着他可以撑船的肚子,我讽刺的一笑,“长得跟头猪似地。” “你,你……”那人上前,举起右手,就想刮我的耳光。我眯了眯眼,随时准备海扁他一顿。 “哟,张大爷!”娇滴滴的声音自天而降,我回头,子曦笑得一脸娇媚,粉嫩的双颊如蜜桃般诱人,一双凤目半睁半闭着,尽显酒后的娇态。举手投足,毫不做作,妩媚大方。我想,妩媚一词,就是为她而造的吧。 那猪头两眼立刻变成红心状,完全忽视了我。只是色迷迷的看着子曦,那眼神,简直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额,色中饿鬼啊! “美人……我是杜大爷……”我怔了怔,随即一笑,想不到子曦大美人也有喝醉的时候,这犯迷糊的样子,真想让人亲吧两口。呵呵,太可爱了。 “哦,你不是张大爷?香姨娘叫我上来找张大爷。”子曦做茫然状,淡褐色的眸子水灵灵的,煞是可爱。只是那眼底,澄澈冰冷,哪有半分迷茫?顿了一下,我同情的瞥了一眼杜色鬼,不知他何时惹了大美人?! “我,我就是张大爷。”那男人抓着子曦的手,贪婪的抚摸着,“美人,我就是张大爷。” 我石化。这位杜大爷居然为了一亲芳泽连姓都抛弃了,哎,真是佩服他无所不用其极。若是他的祖宗知道了有这不肖子孙,说不定直接从坟墓里爬出来…… “真的吗?”虽然已经被姓杜的大色狼牵走了,子曦大美人好不死心的再问一次。我咧了咧嘴,转身继续拿起一件衣服,远远听到那男人夸张的声音,“是啊,我的确是张大爷。” “扑通”一声,我四下张望,什么声音? 远远的,子曦从船尾走来,那位杜大爷早已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大美人唇边娇媚的笑容。 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人呢?” “河里。”连遮掩都不用,子曦,就是这样直接而可怕的人。 “他只是占了点便宜,吃了点豆腐,你也不用要别人的性命吧!” “啧啧,伪善。”子曦冷冷的看着我,伸手将我脸上那颗媒婆痣拿掉,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知道世界上最可悲的是什么人吗?” 怔了怔,我看着她,等着她给我答案。 “就是你这种人。”她看着我,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徘徊在善与恶,光明与黑暗之间的人。” 徘徊在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我的心蓦地一沉,茫然的盯着地面,一时间,无法消化子曦对我的评价。 “要么,你就从善;要么,你就狠一点,坏的跟彻底一些,这样,才不辛苦。” 辛苦?的确,过去的二十年来我活的好辛苦。八岁之前不懂事,不懂何为善,何为恶,所以,无论做了什么,我的心都感觉不到。然而,当院长妈妈走进我的生命,她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才变得辛苦。一件事,明明知道是错的,心里会内疚,会悔恨,但我还是去做了,正如十五岁那年,我跟中年大叔上床。若是心里没有那份光明,没有那份小小的善良,我想,那件事不会困扰我太久。然而,就是因为心里有了悔恨,那件事,才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原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悲的一类人!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漠然的拿起一件衣服,正准备晾干,手却被抓住。 “不用洗了。” 艰难的扯开唇角,“我可不想被扔下船。” “再过一个时辰,就到会稽了。” “会稽?”我抬头,挑眉,“我要去巴丘,好不好?” 子曦勾起我的下巴,意味深长的一笑,“他在那里。” 心猛地一跳,他,指的是周瑜吗? “如你所料,孙策昨日暴毙,周瑜已经连夜赶回会稽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柔柔拂过我的心间,一种窒息的感觉忽然让我喘不过起来。 姐夫死了…… 我不该难过的,这本来就是历史。正如子曦所说,若是我再坏一点,我就不难过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子曦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淡淡的没有一丝情感,“你如何得知孙策的死讯?你的身后究竟是谁在运筹帷幄?” 怔怔的盯着江面粼粼的波澜,将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我轻声道:“人赞小霸王,年少却轻狂。虽能斩仙道,未得平四方……” “什么?”不知是上天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方才莫名的吹起一阵大风,将我说的话淹没在风声中。子曦蹙眉,轻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抬眸,我眯眼,打起了太极,“子曦,你知道,这不是你该问的?除非——你愿意告诉我,站在你身后的是谁?作为交换,或许我可以考虑告诉你我的主人是谁?” 子曦怔住,望着看似平静却危机暗涌的江面,道:“等会儿,你就下船吧。” 盯着她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我喃喃道:“这个人很强大,强大到我们都是一群有生命的木偶,只能按照他安排的命运走下去。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向我们既定的命运更加迈进一步……”悲戚的望着天空,我凄然一笑,因为,他是历史,是主宰。 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没有发现,那个背对我的身影猛然僵住,然后顿了顿,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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