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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起了一夜的风,清早起来,又下起了密密麻麻,清冷缠绵的秋雨。慕容阑在昨天半夜才回来,累得倒在床上便睡,到了晌午才算清醒过来。瞧着外面下了雨,自知出去也做不了什么,便让秋月把赤焰山庄需要处理的事情拿到流玥楼,自个儿看着。 书房里点了兰花香,素淡清雅,伴着窗外似真似假的扑簌簌的雨声渐渐扩散开来,让人从心里就感到舒畅。慕容阑放下手中的笔,闭上眼靠着椅子歇一会儿,心里却安稳。 赤焰山庄的事务真如秋月所说,不是一般的多。昨个儿才处理了洛城的几家商铺的事,今个儿在京都的医馆和酒楼又出了些问题,放只鹰过来,详细地说了情况。要如何处理,她当然得着手。至于沧月宫,已经派了绿衣去调查那个雇主和他所下的任务,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回信了。 想到昨夜那个妖娆风情的红衣男子如今在大牢那潮湿阴冷的地方呆着,即使知道他不可能受什么苦,慕容阑心里也是一酸。若不是她,他又怎么能轮到这种境况?念及此,慕容阑皱了下眉。昨晚答应了司马逸尘,必然会给上官渝一点让他焦头烂额之事,赤焰山庄家大业大,自然是不难。她如今恨他足够恨得咬牙切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而此时,慕容阑耳边只听得‘轰’的一声,诧异地睁开眼,只瞧见莫青楚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把剑,拍在面前的书桌上,震天撼地。 慕容阑轻轻挑了下眉,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继而拿起狼毫笔,继续不显山不露水地批着赤焰山庄的事务,并不搭理莫青楚。 莫青楚从他们三人回了赤焰山庄后的第二日就开始外出,去办一件家里早已嘱咐过的事情,这段时间并不在赤焰山庄。慕容阑淡淡地一笑,想着或许是今天早上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为的什么?逸尘入狱的事吗? “慕容阑!你必须得给我好好解释!”莫青楚在对面的梨木椅上坐下,剑眉星目间是勃勃怒气,怒气冲冲地说。看着慕容阑云淡风轻,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真真是恨得牙痒痒。 虽说他和司马逸尘并不算是血缘关系上的表兄弟,但毕竟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人儿,总是有些胜似手足之情的,在外地听到关于碧城发生的事的一些流言,匆匆办完了事,就赶忙赶了回来。这个女子给逸尘惹了多少的祸,如今竟然还能这般安然,处之若素?真是不该! “秋月,莫公子的怨气可是大的很,去沏杯上好的清茶,让莫公子先润润喉咙,然后再发火。免得破了嗓子,有些个人会心疼。”听着莫青楚满含怨怒的话,慕容阑不禁停了笔,却没抬头,连眉也未曾抬一下,眼睛扫着眼前的账目,淡淡地说。 秋月虽然在外厅,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慕容阑的话很容易便听见。心里虽然有些担忧,但还是乖乖地真如慕容阑所说,沏了杯上好的瓜片,端了进来。瞧见慕容阑面前的茶杯里已经没有多少茶水,便借故添茶,很快地离开。她知道,这件事情,慕容姑娘必然得给莫青楚一个交代。不然,以莫青楚和司马逸尘的交情,一定会发生些不好的事。 她是喜欢莫青楚,但她懂得分寸。她会以大局为重,不会在关键时候为了他而和赤焰山庄中的其他人翻脸。她是个赤焰山庄的仆婢,虽然有着特殊的身份在,但绝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多嘴。有些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常言道,沉默是金! 秋月嘴角轻勾,渐渐露出一抹笑意来,低头继续绣着手中的那一方帕子,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再也不语。至于莫青楚和慕容阑,就任由他们解决那件事吧。 书房里,一片静寂,静寂到几乎听不到两人的呼吸声。 慕容阑静静地批着事务,不时翻动着那些送来的情报,偶尔眉头轻皱,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未曾丢给莫青楚。莫青楚倒也是不在意,也是安静地坐着,却坐得怒气冲冲,手指暗自握紧,瞪着慕容阑,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主动开口,等着,忍着! 批完了所有的事务,慕容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账簿,忍住心里的笑意,风轻云淡地想要迈腿出去。意料之中的,莫青楚也站起来,却是反手扣住了她的手。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满口都是火药味儿:“解释!我需要一个解释!” 慕容阑眉眼也没抬一下,淡淡地问:“什么解释?”她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解释,但是……她是个人,她可是有着言论自由,想说不想说,他还无权干涉。 “逼我出手是不是?”莫青楚心里火大,放开她的手,却拍起桌上的剑,握剑在手,一副想要将剑抽离剑鞘的怒气冲冲的样子。 一瞬间,剑拔弩张。 “好吧。”慕容阑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清茶,继而靠着椅背,轻轻地眯着眼,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兰花香,不急不躁地开口,“赤焰山庄家大业大,你觉着谁有可能和它过不去?对,只有那个坐在高位上,俯瞰天下的人,上官渝。前几日,也许是他指使了碧城知府,借口碧城师爷在赤焰山庄名下的‘凤来酒楼’吃饭吃出了人命,为了以示所谓的‘公正’,便将酒楼里的主事和逸尘,一起下狱了。” “逸尘就这样被下狱了?你难道没去看过他?那大牢那般地潮湿阴冷,逸尘从来没有进过那种地方,你要他如何受得?”莫青楚余怒未消,狠狠的一拳砸在书桌上,砚台纸笔也抖了一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盯着慕容阑的眼睛,恨恨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看过他?”慕容阑抬了下眉,心里也有些羞恼。即使他是个人才,是个出色的人物,是个司马逸尘注重的人物。但是这般的三番两次的质问,她也受不了。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冷冷地问,“我自然是去了!昨晚夜探大牢,瞧着他好的很,你还不需要去关心!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你就乱了方寸,还真是枉担了‘出色’二字!” 莫青楚蓦然一怔,眼前的女子眉目含霜,冷厉而铁血,与平日所见的有着天壤之别,竟也有着几分司马逸尘认真起来的冷冽,心里叹了口气,也颇为忐忑。 素日里也是欢喜着这个女子,恨不得代替了司马逸尘在她心中的地位,今个儿也不知是怎么的,恼怒和气愤,甚至还有妒忌交织在一起,就促成了这出闹剧。她对他,今后应该是要少了几分的真心了吧,是他把关系推到这里的,又怎么能怨得了别人?若是如常,又怎么会有那么个‘莫公子’的称呼,平日里的‘青楚’,真的烟消云散了吗? “青楚,抱歉。刚才心里有些气恼,话上说的有些不妥,也许让你感到不太舒服,现在我算是向你道歉,能否见谅?”慕容阑已从刚才的恼怒中回过神来,看着莫青楚紧张内疚,甚至有些担忧的神色,不由着也原谅了这些。心里自然而然地生出几分内疚来,淡淡地笑了笑,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 莫青楚乍听‘青楚’二字,心里不由着一酸,又听到慕容阑后面的话,看着那张俏脸上的盈盈笑意,心头一暖,也爽朗地笑了笑,自然是能够原谅的,更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的不对。“慕容阑,逸尘真的不会受什么苦吗?”莫青楚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弥补,想了想,只好挑了个事外人司马逸尘‘开刀’。 “罢啦。你想要回旋气氛,也不必如此紧张。你以为我很生气吗?”慕容阑挥了挥手,‘咯咯’地一笑,话也俏皮了几分,“其实没什么。现如今最好是尽快查出‘凤来酒楼’的事情的原委,免得你担心什么逸尘在牢里受罪。” 莫青楚眉梢一挑,颔首应了,也知晓本就应该是这么个意思,倒没说什么。 慕容阑站起身,走到窗前,伸了伸胳膊,看着窗外的层层雨雾。听司马逸尘讲,江南的秋天多雨,清冷缠绵,带着一股子的温婉的小家碧玉的味道,是极美的。如今看着,散漫如玉珠,漫天飘洒着,清清冷冷,陪衬着碧棠山的如画风景,还真是美的很。美景当前,心里所剩的那么一丁点儿怨怒,也随着秋雨烟消云散了。 遽然间,慕容阑轻轻眯起了眼睛,看着山道间飞奔着的那一匹快马,马上有人,似乎是个男子,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倒是看不出年纪的。那人直上了赤焰山庄,却不叩门,应该不是赤焰山庄的人。在赤焰山庄几米外停了下马,男子拿出一把弓,搭上一支箭,箭上似乎是挂了什么东西,只听得隐约的‘嗖’的一声,那支箭破风而去,直直地向赤焰山庄的大门飞去。 男子很是满意的样子,掉转马头,‘嘚嘚’的马蹄声重新响起,在漫天雨雾中急驰而去。 慕容阑怔了一下,回过神,足尖一点,顺着开着的窗户飞出去,使出轻功,在雨中疾速穿行,向赤焰山庄的大门处飞过去。 莫青楚愣在当场。刚才他坐着,并没有看到慕容阑的眼睛看到了些什么,心里还兀自奇怪慕容阑为何要趁着雨飞出去。 顾不得去理已经被雨打湿的衣裳,慕容阑赶忙取下钉在门板上的那支箭,拆开了挂着的东西,竟是牛皮封着的一封信。待躲在门廊下,细细地看了信上的内容,慕容阑不由着愣在了当场,半晌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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