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说话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三叔突然发怒,因为哥的死已成定局,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现实。只是,他无法接受侄子对亲爹的质疑。“你爹是病死的,全村人都知道的。”
赵益民转过身去看着三叔说:“不。三叔,您错了。我爹的病并不能导致我爹死亡,也就是说我爹的死是有原因的。”赵益民的话让赵益新和赵益泽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赵益民怎么会知道这些。
“昨天,我在村口遇到给我爹看过病的吴医生。他给我说‘二娃,我一直对你爹的死感到很奇怪,因为,我给你爹看病的时候,断定他只是感冒引起的肺炎,你爹从小就有慢性肺炎。这次感冒虽然比以前严重一点儿,只要吃我给他开的药,不出一个月就会好起来的。但是,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我还把我开的药方拿到城里,给大医院的医生看过,他们说没错都是退烧、消炎的药。如果我的药没有开错……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医生以医病救人为己责,是不会拿着别人的生命来玩笑的。我相信,药是没有问题的。”赵益民回头看见三叔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于是就没有打扰他。
吴医生站出来,走到赵益民面前说:“为了维护我多年来的名声,我必须站出来说几句话。我开的药绝对不会导致二哥突然猝死的可能,因为,我开的那些药都是消炎的药,只会对病有利,只能让病情好转。所以,我怀疑是有人在药上面动了手脚。”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到底是谁干的。
赵益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三叔,我爹平时都由谁来照顾?”
“当然是你娘啊。你娘能害你爹吗?”三叔抓着头皮说。
“这么简单的问题,三叔都能看出来。我就不相信别人看不出来,既然我娘不会害我爹。就一定是……”赵益民盯着赵益新和赵益泽说:“就一定是你们两个。”这句话又引得大家一阵惊呼。
“赵益民,你不要血口喷人。爹是你的爹,也是我的爹,我凭什么要害死爹?”赵益新愤怒的质问。
赵益泽在一片也不满。“是啊,二哥。你不在家你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真相,怀疑你们。我可没有说啊!”赵益民要的就是三弟的这句话。“真相,什么真相?我可没有说什么真相啊?三叔,您都听到了吗?这是三弟自己亲口说的‘真相’。至于什么,您就亲自问他好了。”
赵益新和赵益泽这时才知道自己中了赵益民的计了。但是,这只能怪自己做了亏心事儿,应该得到报应。“哼,你们两个畜生是怎么害死你爹的?还不快点说出来。”三叔上前狠狠地踢了赵益新一脚。
赵益新知道事情瞒不住了,只得说:“三叔,不关我的事儿啊!是三弟让我这么干的。”
“让你干的什么,快说。”三叔的拳头狠狠地落在赵益新的身上。“现在看来二哥的死确实和这两个畜生有关。”三叔本来是不相信二侄子的话的,但是,眼前的一切不得不让他痛心的接受这个事实。
俗话说“狗咬狗一嘴毛。”赵益新为了推脱杀父的罪名,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三弟赵益泽身上。但是,三弟赵益泽也不是软柿子,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了。为了证明自己的无罪,兄弟俩就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揭起了对方的短处。自然也就把害死爹的事情说出来了。
爹自从生病以来,大病小病的从没有间断过,兄弟两个花了不少医药费,自然也就开始慢慢的嫌弃爹了。两兄弟一起去看爹的时候,娘正好出去了不在家。爹就叫赵益新把桌上的药给自己拿过去,赵益新明明知道每次应该吃多少片药,但是,他突然给爹吃了平时药量的两倍多。爹吃下药片以后,过了一阵子就开始难受,三弟赵益泽本来是想送爹去医院的。却被赵益新制止了。“爹没事儿,一会儿就会好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爹越来越难受。这时,赵益泽发现桌上小瓶里的药片减少了很多,就问:“哥,爹的药片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你给爹吃了多少药啊?”
赵益新把三弟拉到一旁悄声说:“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吧!我给爹了平时的两倍还要多……不是我心狠盼着爹死……你看,爹这么大年纪了,整天这病那病的,钱花了不少,病却没有减少。不如……早去了,也少受一点儿罪。”而躺在床上的爹恰恰听到了大娃的话。他挣扎着从床上就要爬起来,站在一旁的兄弟两个急忙跑过去把爹按在床上。“爹,你忍一会儿,过一会儿你就好了。”
爹的挣扎让兄弟两个手忙脚乱起来,三弟赵益泽担心爹会喊人,就用被子蒙住他的头,兄弟两个使劲按住被子,过了一会儿,爹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
兄弟两个干的这件事情正好被从外面买药回来的娘看见,虽然大骂了一顿两个儿子,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只好依着两个儿子的意思办理了后事儿……
事情到这里,已经是真相大白。而两个兄弟此时突然明白,都是赵益民给自己下了一个圈套,才使得自己为了推脱责任把害死爹的真相说出来了。全村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本来就不太孝顺的儿子身上还背着杀父的罪名。
“你们这连个畜生,还有没有一点儿人性了?那可是你们的亲爹啊。”三叔气的一口气没传上来晕倒过去。
“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吗?”看着赵益新和赵益泽被民警带走,赵益民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个村子曾经给过我梦想,又把我的梦给破碎了。留在这里只是伤心,所以,赵益民决定尽快离开这里。
过完母亲的百日祭以后,赵益民动身准备回城里去。三叔和一些朋友都来送他。“二娃,有空就回来看看你三叔,你爹娘没有了,还有你三叔不是?你三叔现在也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多见你一眼就少一眼啊!”
“好的,三叔。我有空一定会常来看你的,但是,三叔啊,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了?在我六七岁的时候,我去你那里玩儿,你和婶子正好在吃饭。对了,大伯家的哥哥也在,而且还在那那里一起吃的。我和大伯家的哥哥都是您的亲侄子吧?为什么您就不能给我盛一碗儿面呢?三叔,那时候我和哥哥都是孩子啊!我会记得您的好的。”赵益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颇为不满的对三叔这样说。
三叔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没有说上一句话来。齐名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赵益民蹲下身说:“齐名啊,我的好侄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为什么就那么薄情,非要把你爸爸送回监牢里去。我不想解释太多,但是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不管你心里还人不人我这个二叔,我都把你当成我的亲儿子来看。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好吗?”
赵益民就这样走了,带着一身的伤。他没有想到短短的七年时间里,家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在他心里,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爹娘。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弥补这个缺憾了。
回到城里的座右铭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好像身边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但是,从他常常在一旁一个人发呆可以看出他的失落和不被人知的心事儿。
平静的生活,就像一湖静止的水。投进去的一颗石子都会让它激荡起来。
报纸上突然出现一则消息。本人,女,29岁。五年前产下一名女婴,不幸在XX街丢失,请见到过这名女婴的去向或者是收养了这名女婴的好心人和我联系。
赵益民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先是非常的震惊。因为,报上刊登的XX街,正是自己捡回佳佳的那条街。也就是说,现在佳佳的父母回来找她了。下班去接佳佳放学,赵益民心里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个孩子从今以后就要离开我了,她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何接受这样的命运呢?”
佳佳高兴的从幼儿园里跑出来,蹦蹦跳跳的跑向赵益民。“叔叔,我饿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必须请客哦。”赵益民收起自己错综复杂的心情。
“不嘛,不嘛。你请客。”佳佳不满的叫起来。还不等赵益民说话又说:“好吧,我请客就我请。不过,你要买单哦。”说着自己就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两个人说笑着进车、离去。
晚上,佳佳做完作业,坐在赵益民的腿上看电视。赵益民突然问她。“佳佳,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我,去和你的父母团聚,你会去吗?”他希望佳佳说的是真话,哪怕她说会去。佳佳仰着头想了一会儿,看着赵益民说:“你有病吗,还是吃错药了?我哪来儿的父母,我不是说过吗?我的父母在八百年前就死光光了。”
佳佳这样说,是不是就可以理解成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回到她父母身边去?赵益民心里这样问自己。
赵益民按照报纸上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是一个女的接的。一个让赵益民觉得很恶心的声音。赵益民只给她一个矫情的“喂”的机会。赵益民说:“我知道你的孩子,那个孩子不是你不小心丢失的,而是你故意丢失的。要想见到孩子明天下午五点就来悦来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赵益民打完这个电话以后,心里突然就后悔了。没过一分钟对方就把电话就打过来了。赵益民把手机丢在一旁,不去接听。“既然已经给对方打了这个电话,就要无跟她见个面。”赵益民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