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的努力，刘璋看在眼里，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更是想不通：‘四、五十岁的人了，干吗不享享清福？这么累干啥啊！”就这样几天，刘璋终于决定，要好好孝敬老师一下。 进入十一月以后，干冷的天气让刘璋很不爽，这天早上起来没多久，刘璋就叫来了厨房的胖叔。刘璋和胖叔嘀嘀咕咕了半天，主要是刘璋说、胖叔听，间接胖叔会问几句，就这样老半天，胖叔颠颠的跑走了，刘璋笑嘻嘻的叼起了烟。 直到傍晚时分，胖叔跑了来向刘璋报告一切准备妥当。一听这话，刘璋立马兴冲冲的跑向花园（王越把刘璋家的花园改成了训练场），冲着正在训话的王越嚷嚷道：“老头子，开饭了，今天晚上我们吃火锅。”正在训话的王越很生气，他有种正讲到兴头却被人拉出教室的感觉，指着刘璋的鼻子正要爆发，却看到刘璋一脸讨好的笑容，王越心中不由一软，转身向排队站着的刘则他们挥挥手说：“今天就到这了，解散。”刘则他们二十个人个个心头舒了口气，暗暗感谢老大的到来，轰的一声作鸟兽散。 “刘则、刘循、刘康、荆抗你们四个留下。”跟着的一句话，让四个倒霉鬼以为自己又怎么了，其他人满脸同情的看了看他们四人，脚底下跑得更快了——目标，当然是饭堂。一阵幸灾乐祸的闷笑声，被他们留在了身后。 要说刘则他们四个人也挺倒霉，平时训练他们表现都很出色，而且还很听话，但是不知怎么王越对他们却老是挑毛病。大头头刘则被挑的最厉害，刘则已经偷着向刘璋抱怨过好几次，但是这两天不知怎么刘则他们不抱怨了。 王越看了看他们四人，稳稳的向前走去。刘璋在后面数落道：“跑什么跑，还得让老头子喊你们，象什么样子！走，都跟老大吃火锅去，别忘了给老头子敬酒赔礼。” 刘则他们愣了一下，看了看王越的背影。然后凑向刘璋身边，荆抗首先叫起来：“老大，锅是什么我倒知道，但是火锅是什么东西啊？” “就是，就火锅不会是着了火的锅吧？那怎么吃？”刘循、刘康一阵瞎嚷嚷。 “去！一边去，老大怎么会弄吃不成的东西给我们吃，我想肯定味道不错，快点走了，吃了就知道了。”刘则开口道：“到时一定要多敬王老师（王越坚持大家叫他老师）几樽。”“那当然了，怎么也要每人敬王老师十樽才成。”荆抗三人应和到。 在前面走着的王越，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却说到：“你们以后多努力就行了。”刘璋接道：“听见老头子说的没有，以后要更努力才行，不过今天一定要和老头子多来几樽，知道不！”最后三个字，刘璋根本就是吼出来的。 “是，老大，以后肯定更努力，今天一定和王老师不醉不归。”刘则四人大声应到。 一路说说笑笑来到饭厅，饭厅里，刘顺已经带人按刘璋吩咐准备好了。厅正中摆着几个硕大的火炉，木炭通红通红的，每个上面都架着一个大号铁锅，锅里煮着的汤早已上下翻滚，阵阵香气扑面而来，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处理过的蔬菜、肉类，地上放着大坛的酒。 “把人都叫来！看门的也来，叫小豆子把大门关好再来。”刘璋对刘顺这样说。小豆子就是刘璋家的门房，胖叔的儿子，就十四岁；一个月前才来这的。全洛阳门房只有十四岁的，就刘璋一家。 刘则四人早已经口水直流，荆抗更是‘嗖’的一下窜到炉旁，眼巴巴的看着刘璋和王越。王越毫不客气的找了个靠酒坛的地方坐下，然后招手让刘璋、刘则他们也坐下。在王越身边坐下的刘璋苦笑着想：“这老头子还真不客气，搞的跟他请客一样。” 刚开始，除了王越和刘璋，其他人还不知道怎么吃，等看过王越、刘璋的吃法后，刘则等人七手八脚的把自己爱吃的东西向锅内倒去，荆抗直接倒进去了两盘子羊肉下去，还没等熟就急火火的捞了出来，沾着沾料大口吃起来，还不时地跟灌蛐蛐似的灌酒。 有过短暂军旅生涯的他们一看就明白了，这不跟行军喝大锅肉汤差不多？只不过可以自己想吃啥就放啥。（跟刘璋由竟陵到洛阳，彼刘璋非此刘璋） 刘顺文文雅雅的吃着，并不时注意着刘璋和王越的需要。管家的职责使刘顺说什么都体会不到公子说的“吃火锅一定要自己动手，抢起来更好”这话的精髓。哪有当家人跟手下抢东西吃的？ 刘则将自己爱吃的牛肉倒下锅后，端起酒向王越敬酒，与王越共饮同时，还敲开了荆抗伸向锅里捞牛肉的筷子。刘循将菜扔进锅后，耐心的翻看着自己的菜肴，一熟就及时捞到碗中。这家伙小心得很，刘璋数次起心都没抢到他烫好的菜。刘康一边向锅里倒菜，一边奇怪自己倒下锅的牛羊肉怎么老是不见了？ “嘿嘿！”刘则和荆抗都在偷笑。以前刘康老是抢到嘴的最少，这么多年了，还这样！现在还多了个老大。刘则看的很清楚，老大趁刘康转头拿菜时迅速捞起了他放下去的羊肉，眨眼间就扔嘴里去了。 很温馨啊，这场面！自己四人，十岁不到就跟着老大了，现在都十五、六年了吧。以前这种感觉可很少出现呵。刘则有点愣神，被荆抗和刘循数次偷袭得手。 刘康、荆抗、刘循笑闹着向王越敬酒，刘璋在一边笑咪咪的看着，一边心想：“喝酒吃火锅，看来到哪都是拉关系的好办法。” 这时人都来齐了，依然是闹哄哄的一片。 “野山椒用来涮火锅，吃起来总不够味。”老王先咪了一小口酒，才向刘璋不无遗憾的说道，“云南一带应该有野生的朝天椒，那味道才够劲；而且有非常像烟草的野生植物，用来做烟的话，比银杏叶子强多了。”贪图享受的刘璋一听这话，两眼直冒星星，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真的还是假的？朝天椒，一小根就辣的叫人跳脚的那种？还有烟草？” “当然是真的了。等有机会去那儿一找就知道了。嘿，那味道不尝上一尝，实在是辜负了来这世上一遭。”王越说这话的时候，两眼里闪着的全是诱惑之光。 刘顺在皱眉头了。哪有身为师傅的把徒弟专门往吃喝上引的？准备教出来个酒囊饭袋吗？唉，大管家不知道，他现在的这位四公子，已经就是个酒囊饭袋了。 王越自然将刘顺的反应看在眼里，老头还没完全摸清楚刘顺的底子。刘氏父子兄弟将个三世家仆放在刘璋府邸，还是这麻雀大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深意，整死老王他也不会信。 让老头子起疑心的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称呼。府里男仆都叫刘璋老大，女的都叫公子，刘顺叫的是“四公子”。这意味着什么？（刘璋每天大大咧咧的，他绝不会去在意这个。）这意味着刘顺这个小老头忠心的对象是刘家而不是刘璋！这家伙一定还知道刘家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嘿嘿，想瞒我！不揭开你的老底我就不姓王。 看来老王也有八卦天赋；可怜刚四十出头的刘顺直接升级成了老头犹不自知，还在埋怨王越不会为人师表。 “季玉，做人质的感觉好受不好受？”坐言起行，王越立即开始第一步试探，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想提醒一下“乐不思蜀”的小流氓。 “人质？什么意思？谁是人质？”刘璋一脸愕然，嘴张得老大。王越气得恨不得照这家伙脑袋上来一下子：榆木脑袋吗？斜眼之下，刘顺脸色果然有些不正常了。刘则四人也是一阵愕然。 “你二十三了吧，在洛阳怎么没老婆呢？你俩老哥也没正妻在洛阳吧？”王越懒得解释了，这臭小子现在根本没一点斗争觉悟，一下子怕是难以明白。老王就只顾观察刘顺了。 刘顺的表情微微一变之后，立即恢复平静，还给正在发愣的刘璋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看得王越很是佩服。历史上关于刘氏父子的记载并不多，王老头又不是干这个的，要想一下子搞清楚，还真有些难度。不过头绪还是有点的。 “嘿嘿，咱是任人宰割的人吗？质子身份又怎么了，还不是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担心那干什么！喝酒，喝酒！”刘璋好像突然开窍了，很大气的对王越摆摆手。 刘璋真的是明白了。便宜老子实力那么强，自己哥仨还不都是朝廷的人质，这道理多简单！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那么多宫廷剧，哪部没有这样的倒霉蛋。王越心下释然。刘璋这小子脑筋可一点不慢，就是平时懒得去开动而已。所谓的质子，在这腐朽无力、混乱不堪的朝廷中，并不难生存，有的更是混上了高位。成功溜掉的更是多了去了。 刘顺却在盯着王越，当然，是很隐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