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敲响了大竹杠的刘璋这次却没什么好心情。现在刘璋身边只有张羡、荆抗两人，其他人都分前后在杨凌的指挥下留心周围环境；再后面是何大将军赠送的“礼物”，由何进派了人护送。 王老头的“防患刺杀远比在刺杀中冲出一条血路安全”的经典论调，让锦衣十八卫的兄弟们获益匪浅，尤其是张羡和荆抗两个粗人。这两个憨货都是那种一言不合，撸袖子上去揍翻对方的大条神经猛男。 刚刚出何府时，张羡还邀功似的说，跟何进家亲卫顶牛时，他一个人放翻了七个。荆抗没给他好脸色，因为荆抗在揍第七个的时候，被明着劝架、暗下阴脚的杨凌把那人给踹翻了，所以荆抗只放倒了六个，比张羡少了一个，这让荆抗很是不爽。 听着两人喋喋不休的在耳边争吵，刘璋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俩棒槌，给我静一静。”刘璋想发脾气，可是临了却变得有气无力地说到：“老大我让荀攸那狗日的耍惨了。” “整死他！”张羡说。 “搞他！妈的，不想活了！”荆抗说，还朝张羡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傻呼呼的问了一句：“荀攸是那根葱啊？” 刘璋彻底无语了，怎么整？怎么搞？人荀攸好像也是好意，还外带赏识，只是小流氓不甘心自己被算计，自尊心受到了极度伤害而已。在刘璋满脑子悲愤中，一行人无惊无险的回到了府中。 刘顺、刘循在大门口迎接家主大人的归来，同时准备接收家主大人的收获。没有钱！随行而来的马车上都是制式战甲，这让满心期望老大大发一笔，从而使自己解脱未来苦役的刘循心凉到了冰点。相比而言，刘顺却是满心欢喜，这制式战甲可不是小兵犊子穿的那种只护前胸、后背的熟牛皮战甲，而是将校级别才有资格穿的玄铁战甲，更何况还有整整五百套之多。 “玄铁战甲”这名字还真能吹，至少在刘璋来说是这样的。读多了武侠小说的小流氓，他总觉得“玄铁”这东西很邪乎，听到何进赞助五百套玄铁战甲的时候，小流氓几乎幸福的晕过去。“玄铁战甲？我靠，玄铁战甲！”在小流氓心中，玄铁战甲就是点三八近距离都射不穿的防弹衣。等看到神往很久的“玄铁”制造的战甲，刘璋愣了半天，才爆出了句；“我靠，以后谁再吹啥玄铁，老子就砸扁了他。” 何进送的所谓的“玄铁战甲”，其实也就是薄薄的生铁片缀成的战甲，这在当时已经是高档货了，强劲一点的弓弩照样贯穿。刘璋有点啼笑皆非，五百套玄铁战甲其实就是虚有其名，按小流氓说法就是，冒充处女，等着拿大价钱。 刘顺则一点也不挑食，一脸欣喜地检视着五百套战甲，他的神情让人彻底联想起，一个果农看到自己的果园里的苹果长得跟西瓜一样大的欣喜。刘顺的欣喜是应该的，他的预算中绝大部分都是支持亲卫们的装备支出，铁甲这东西，不是想装备就能装备的。四公子出去一趟就带回来五百套之多，实在是有点让他刮目相看。 而此时刘璋的心思早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他和王越老少两只狐狸，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盯着了华佗身上，盯在了这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身上。 什么叫广告效应？什么叫名人效应？在后世天天被各种广告蹂躏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他们自然是懂的。把玄铁战甲交给刘顺清点后，刘璋带着他的锦衣十八卫马不停蹄向牧场赶去。他惦记着老华佗的研制成果呢。 赶到牧场，刘璋惊奇的发现除了门口有点灯火外，整个牧场都是乌漆抹黑的。紧贴着刘璋疾驰的杨凌乐呵呵的说了句：“得，今儿晚上又是在练习夜战了。”语气中有种强烈的脱离苦海的庆幸感觉，当然也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刘璋的到来，让本来已经接近尾声的夜战课提前下课了。亲卫们一声欢呼，蜂拥回营，去放松被两个老头折磨了一天的胳膊腿。 扔下十八个保镖在门口抽烟，刘璋一头就钻进了上次的会议室。华佗、王越两个老头都在了，正围着一口小铁锅在嘀嘀咕咕。刘璋立即搀合了进去——在街上看到泼妇吵架都能站着看上半天的某人，好奇心自然不是一般的重。 听了半天，刘璋也弄明白华佗老头啰里啰嗦说的什么“调经络、理气血、润肺腑”等等药理理论。王越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这让华佗表现欲大增，说得更详细也更啰嗦了。 弄不明白的事，刘璋从来都不会费尽心思的去钻牛角尖。自顾自闭目养神好一会而后，刘璋才憋出了一句怯生生的问话：“华老先生，你研究的这什么汤料，治不治月经不调？” “臭小子，说什么呢？！”王越恨不得拎起那只小铁锅，一把扣在那没遮没拦的大嘴巴上。因为水已经滚了，老王正弄了个小勺子准备尝尝味，听到这句问话，老头能不生气吗？ “治，怎么不治！”不愧是做医生的，华佗回答得堂堂正正，“有多味药物具有滋阴补肾的功效，长期食用，对女子月事不顺者效果甚佳。不然，怎么配叫‘滋补火锅’呢？”说完，华佗还得意的笑了笑，和王越摆弄餐具、食品，准备尝鲜了。 刘璋眨巴了好一阵眼，觉得自己还有个关键的问题没问，悄悄瞥了老王一眼，这才一本正经的向华佗说道：“华老先生，刘璋还有一事不明，请老先生赐教。”王越狠狠瞪了刘璋一眼，小流氓这么有礼貌的时候，心里一般不会有什么好念头。 王越的阻止来不及了！得到华佗的点头应允之后，刘璋快速的问了出来：“老先生，你这‘滋补火锅’治不治阳痿？能不能让男人经久耐战、金枪不到？” “噗、咳咳”，两老头一个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一个在剧烈咳嗽。王越拿起筷子就准备去敲刘璋脑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小瘪三就是小瘪三，我没指望你什么时候能上得了台面。” 刘璋一脸的无辜，振振有词的辩解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王老头你最清楚了，有这种隐疾的男人，哪个时代也少不了的！真有这功效的话，华先生才真正是造福天下苍生。” 医者就是医者，短暂的愣神后，华佗迅速恢复了正常，正经八百的说道：“这汤料，主旨就是调理人体。从根本上来讲，经络气血与人伦之道，是有密切联系的。所以，这汤料对季玉所说的‘隐疾’，是有一定效果的！当然不会是立竿见影就是了。” 刘璋大爽，有老神医这句话，这“滋补火锅”想不赚大钱都不可能。关键是要看怎么吹，吹得比宫廷御药还牛。 刘璋一边盘算，一边尝了几口汤味，觉得味道不怎么样。没点辣味不说，药味也是很浓，再看看两老头准备的蔬菜，刘璋一阵索然无味。失望的停了下来，刘璋点上一支烟，看着两老头吃。小流氓是典型的口腹之欲大于天的享乐主义者，最喜欢大块的烫着超麻辣的牛、羊肉，大口喝冰镇酒的舒爽，对这种味道的火锅，他会喜欢才怪。 华佗、王越都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没一会也都停了下来。看得出来，王越也不太喜欢这种味道的火锅，一停下来就劝华佗再加些辛辣刺激味进去。可惜华佗怎么都不肯。 于是，一场养生学术辩论开始了。 刘璋听得昏昏欲睡，迅疾交待王老头明天派人回去取五百套玄铁战甲后，逃命般的带着锦衣十八卫冲回城里。在这样的天气里，听俩老头唠叨和钻俩丫头香喷喷的被窝，刘璋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刘璋就被王老头给吵醒了。听他那急吼吼的声音，如果不是顾及被窝里可能有三个人话，老头铁定会冲进来掀被子揪人。昨晚的“三国演义”上演的时间长了点，刘璋还没睡醒呢。不尊师命可是重罪，刘老四只好一边忿忿的暗骂王老头不懂做人，一边无奈的起床梳洗。 出乎刘璋意料的是，“玄铁战甲”这个神神叨叨的名字，并没唬住王越。书房中，老头听完刘璋得意洋洋叙述的竹杠之旅后，就一直面色沉重。老头的脸色让刘璋有点摸不着头脑。 与一心一意做着土老财美梦的刘璋不同，王越在试探出刘顺底细那一刻起，就已经把握到刘氏父子兄弟的雄心壮志。刘焉雄踞两川，刘范兄弟三人在朝为官。要图大事，刘焉必然与西北马腾联合，天下一变，一攻长安，一攻荆、襄，全面的东进。刘、马两家恐怕还有南北分治的秘议。为了达成这个战略目的，刘范兄弟三人肯定要预谋执掌长安，不然这座坚城会把马腾挡得死死的，刘焉也会受到两面夹攻。以前的刘家三兄弟靠向当权宦官，图谋长安才是核心目的。 现在好了，来了个臭小子，偏偏看太监不顺眼，把有机会得罪的都得罪了。一来二去，又跟何进扯上了关系，而且，何进这帮人，哪里又是什么好鸟了？刘范的气恼，王越可明白得很。 “小子，你以为何进送你五百套顶级战甲是好意吗？他就换个方式害人而已！”老王瞄了一眼刘璋，刚想苦口婆心来上一堂天下形势教育课，就被刘老四用一根烟堵住了嘴。 “老头，别老从门缝里看人！咱这回可明白着呢。何进送了这样的重礼，不就是要我们在万一需要兵变的时候，给他冲在最前面吗？” 小流氓现在就是一脸无赖汉的模样，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烟，才接着说道：“反正我们缺装备，又没钱买，不要白不要！要老子做炮灰，那是门都没有！脚在老子身上，到时候见势不对立马开溜，他能把咱怎么样？” 王越听完还真有点佩服这小流氓。很多时候，绕来绕去还不如直接一刀，小流氓骨子里这点“无赖”特质，本来就是老王最欣赏的。 停了片刻，见王越没说话，刘璋又问了句：“老头，你说的，这时候就是外戚、宦官、士族的争权夺利，那咱算是哪一党的？”刘璋问这话可是真心请教，因为刘老四想破脑袋都没闹明白自己究竟属于哪个阶层——外戚不是，宦官就不说了，一个农民能算士族吗？刘璋就是想不通这个。 “你属于流氓无赖一党！”放下心事、老怀大慰的王老头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过，这显然是调戏刘老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