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念安回家以后苏母追着苏念安问了许多,苏念安无奈之下只好说:“拜托,老妈你不要那么八卦好不好,我和他没有什么啦,真的只是朋友,何况人家已经结婚了耶。”
苏母有些不相信,看顾延歌的眼神明明就是喜欢苏念安的,怎么就已经结婚了呢,结婚两个字又刺激了苏母,苏母追着苏念安又说:“你看看,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呢,连男朋友也不见一个,以后要是嫁不出去那该怎么办哟。”
苏念安睁大眼睛看母亲,一脸不可置信的说:“老妈,你怎么可以这样诅咒你女儿噢,当心我以后真的嫁不出去就一辈子让你养着。”
苏母一脸嫌弃的望了望苏念安说:“别,我才不想养你这个老姑娘呢,赶紧嫁了让我省心。”
苏念安欲哭无泪,哪有母亲急着嫁女儿的?无奈地摇摇头说:“哪有你这样的,我是你女儿耶,你不养那可不行,谁让你诅咒我嫁不出去来着。”
苏母自知辩不过伶牙俐齿的女儿,转身进厨房开始大展厨艺,苏念安对着电脑无聊的玩连连看,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陌生号码,一般来说苏念安是不会接陌生电话的,但不知道那天为什么苏念安会去接那个电话,鬼使神差吧,或许一切都是注定的。
一接电话那端传来好听的女声,对方说:“你好,请问你是苏念安么?”
苏念安一边点连连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是,你哪位?”
那边沉默了一会,苏念安正好玩完一局,直接点了退出仔细听电话,良久发现那边还是没有要讲话的意思,苏念安只好又开口:“你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叹息之后说:“我是顾延歌的妻子。”
苏念安握着电话直接找不着北了,愣在电脑前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那边的人,虽然她和顾延歌并没有什么,但是听到她说她是顾延歌的妻子的时候苏念安从心底生出了一些愧疚感,莫名其妙的,电话那端的人说:“很惊讶么?我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约你出来说说话,就今天晚上可以么?”
苏念安这几年也并不是白混的,很快淡定下来说:“晚上八点在四溢咖啡馆见吧。”
等对方同意之后苏念安便将电话挂了,挂上电话,苏念安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悲伤还是难过,反正没有开心,她和顾延歌的谈话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先和他妻子开始谈话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苏念安拿起电话给汀羽打电话,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以后汀羽哑然失笑,苏念安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两人就这么笑了起来,末了汀羽说:“他妻子有些冲动了,你和顾延歌还没有什么呢她就想要先给你一个下马威,念安,你要小心啊,捍卫自己婚姻的女人可不能小看,当心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苏念安笑,她倒不怕顾延歌的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她既然还能理智的在电话里和苏念安说要见面,苏念安相信,她也不会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甚至还有可能会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吃晚饭还有一些时间,苏念安闲着无聊,看了看时间,七点半,现在去也不会太早,和苏母说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出门了,咖啡馆里放着柔和的音乐,这样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苏念安选了靠窗的位置,个人爱好,她不管上哪儿都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虽然她自己并不喜欢热闹,却还是保留了看热闹的兴趣。
她很准时,八点的时候她就到了,苏念安朝她挥挥手,苏念安是见过她的,在她和顾延歌的婚礼上,虽然距离很远,但是苏念安还是记住了她的脸,她还是如同那时一样的娇小可爱,她在苏念安的对面坐下,点了一杯咖啡。
苏念安没有很刻意的去留意她脸上的惊讶,只是她脸上的惊讶实在是太明显,让苏念安假装看不到也难,只不过不知道她的惊讶所为何事。
她坐定后对苏念安说:“叫我若杏吧。”
苏念安点头,若杏又说:“我没有想到你是一个这么特别的女子。”
苏念安笑了起来:“所以你在看到我的时候很惊讶是吗?”
若杏大方的承认,苏念安无话,她苏念安搁在哪儿都是极其普通女子,怎么在她眼里就变成了特别?苏念安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旗袍,旗袍上绣着翩翩飞舞地蝴蝶,颜色各异,本来应该是很奇怪的组合,却在苏念安的身上形成了一种苍白的美,是,苍白的美。
大概是这样所以才让若杏觉得苏念安是特别的吧,苏念安低下头去搅拌咖啡说:“今天找我来要说什么?”
面前的女子总是让若杏诧异,她的从容淡定,她的淡漠,她的宁静,一切的一切都让若杏觉得她特别又美丽,若杏喝一口咖啡说:“我想知道你和顾延歌的故事。”
苏念安停止搅拌,唇角勾出冷漠地笑容,声音淡漠疏离:“都是陈年旧事,提来做什么?”
若杏听罢情绪有些激动:“不是陈年旧事!我和他结婚那么久,他的开心都是伪装出来的,在睡梦中也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苏念安,你不能这样干涉我们的生活!”
苏念安安静的听,面前女子的激动丝毫不能影响苏念安,她看着窗外,然后说:“若杏,我没有干涉你们的生活,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要干涉你们之间的生活,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若杏有些退缩,苏念安的话太凌厉,这让她微微颤抖,她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约了苏念安,苏念安的冷漠和凌厉不是她能应付的,若杏低下头弱弱的说:“苏念安,你怎么可以让顾延歌这样在意你,那么多年来,守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明明就是我,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该退让?”
苏念安笑:“这话真是幽默,这里没有人要你退让,是你自己的心理在作祟,若无其事的等待总比你来找我要聪明,你要知道,没有一个男人喜欢歇斯底里的女人,如果你想要留住顾延歌,那么你就该做个理智的女人。”
苏念安一针见血,若杏心里知道苏念安说的有道理,她不该贸贸然的来找苏念安,这事要是让顾延歌知道了,她的地位只会更早的被动摇,苏念安看着面前自乱阵脚的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才是顾延歌的妻子,不管谁出现,这个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不会看不见,你对他的好他也不会看不见,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只要你不做让他失望的事情,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况且,这一次我回来,并不是要和你争什么,我和他,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现在让我们从头开始也会出现很多问题,那么多年了,足够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我和他,未必还是当初那个人,自然,想要的,也未必会是现在的这个人,你能明白么?”
若杏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念安,不明白苏念安为什么可以这样的从容,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样的冷静,如果今天换了她是苏念安,怕是早就跳起来质问对方凭什么来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了吧。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吧,她和苏念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苏念安要比她冷静,比她明白事理,这样一个女子,换了她是男子都会对她心心念念,若杏为苏念安的冷静所折服,她轻轻地笑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女子像你一样,自持冷静,击退所有敌人,甚至让人对你怨恨不起来,你是不是从以前开始就这么的从容?”
苏念安摇摇头,笑起来,说:“不,我的从容淡定都是被逼出来的,慌乱着急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狼狈,也只会让自己陷进更危险的环境,所以,一开始平静的面对所有,冷静的思考下一步,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好的处理。”
“可是苏念安,我不是你,做不来这样的淡定,我为了爱顾延歌牺牲了很多你能明白吗?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他,他是我的一切,失去了他我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我不能没有他,苏念安,你帮帮我好吗?”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你告诉顾延歌,你说,你不再爱他了,让他死心。”
苏念安苦笑起来,这句话,她自己都还想听顾延歌对自己说呢,谁都知道,只有这一句话才能让纠缠了那么多年的两人等到真正的解脱,说完这一句话,他们就真的只能是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她苏念安舍不得,一直都舍不得,就算亲眼目睹了他的婚礼。
对顾延歌来说,他何尝又不是这样,舍不得他们之间这点少得可怜的羁绊,少得可怜的缘分,六年了,他们欠下对方这一句‘不爱你’只是为了维持两人之间少得悲哀的联系,偶尔想起来,还能安慰自己说,从来就没有说过不爱,所以,她/他还是爱我的……
可是她出现了,她不允许他们之间还有联系,一点也不行,他们必须要断得干干净净,最好是连对方是谁也忘记了,她也是一个女人,她自私的希望自己的丈夫只对自己好难道这也不行吗?没有人可以阻止她维护自己的婚姻,一如当初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嫁给顾延歌一般,就算顾延歌知道这是一个阴谋,却还是娶了她,没有人阻止得了她想做的。
苏念安已经不想去深究顾延歌为什么娶了她,也不想追究在这场故事里究竟谁对谁错,更不想去向若杏要求什么,她捍卫自己的婚姻也没有错,错的,是她苏念安,是她一早放开了他的手,让他在这六年间孤身一人,却又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娶了若杏。
若杏的小阴谋什么的根本就不值得苏念安去想,只是大概都明白了,能让顾延歌就范的,除了孩子,再没有其他了吧,一场酒醉,若杏钻了空子,那么巧,一次就怀上了,一切,都是注定的。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抹杀掉几年来若杏一直陪伴在顾延歌身边的事实,苏念安喝一口咖啡说:“你走吧,我有分寸。”
苏念安下了逐客令,若杏也没有要继续留下去的意思,站起身来看一眼苏念安便离开了,苏念安一个人看着窗外点起烟来吸,她这一次回来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去见顾延歌,谁知道那么巧就在街上遇见了,遇见了也好,她也该和顾延歌讨一句话了,她以为会是她去讨债,现在看来,变成了她去还债,不管怎么说,她和顾延歌,确实都欠了对方一句话。
一句,六年前就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