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君紧紧抱住他,感觉到他在发抖。好久,倪玉才平静下来,从爸爸的怀中出来,夏明君用少有的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倪玉,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什么需要就对爸爸说,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今后我们都会好好对你的!”
“你还记得妈妈吗?”倪玉轻声地问。
刚刚出来的夏末站在门口向下看着他们。
“怎么会不记得?”爸爸说。
“她一生都活在等待之中,等待永远不会回家的丈夫,等待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他的表情那么脆弱,童年的经历在他心头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夏明君亲眼看到他今晚这样的表现,他真的好心疼,他搂住儿子,倪玉怔了一下,他感到受宠若惊,但很快,他也紧紧搂住爸爸。
夏末看着他们,眼里有惊讶、有惊喜,也有嫉妒。
中午,夏末慢慢从楼梯上下来,腿有些不便,隐隐作痛。
慕晴正好从教学楼出来。
“用不用我搀着你啊,老伯?”慕晴开玩笑说。
夏末瞪着她,“不用!谢了!”
“你怎么了?”她故意问。
“不小心扭伤了脚,没看见吗?”
“别骗人了!昨晚从上铺掉下来摔的是不是?”
夏末不满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倪玉?不对,他才没那么八婆,一定是夏夏那死丫头。”
“是谁都无所谓。哎!告诉我,你是怎么摔下来的,头朝下还是脚朝下啊?”
“哎你——留点面子给我行不行?”
“OK,OK!”慕晴忍不住偷笑。
“喂!不许笑了!我真的生气了!”夏末大声道。
“我在想,你当时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哈哈哈……”慕晴实在忍不住了,大声笑起来。
“你太过分了吧!我摔成这样子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生气啦?小气鬼!追我啊!等你脚好了再追吧!”她大笑着跑开了。
“别得意,迟早让我追上你!”
不远处的安儿看见他们开心的样子,眼中藏着嫉妒,她和夏末一起也可以这么快乐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想挽回什么,可是还来得及吗?
倪玉不知何处出现在她身边。
“你还喜欢他是吗?”倪玉问。
“我不知道。”
“你可以勇敢一点。”
“我怕被拒绝,一向只有我拒绝别人,直到遇见夏末,一切都变了。”
“如果他还喜欢你就不会拒绝了。”
“夏末,他还喜欢我吗?”
夏末回到家,爸爸也在,自从倪玉搬回来后,夏末感觉他越来越像个爸爸了。
“你一个人啊?倪玉呢?”
“我又没有那个义务替你看着他。”夏末就是无法好好和他说话。
今天,倪玉回来得有点晚,夏末也没睡,在房间里打游戏。
“去哪了,这么晚回来?”夏末随口问。
倪玉看看他,说,“我今晚一直和安儿在一起。”
夏末不动声色,继续打游戏。
倪玉观察着他的表情,又说,“我发现,和她在一起感觉很安心,晚上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也这样说的。”他发觉夏末那么冷静,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坐到他旁边的床上,接着说,“在她家楼下,我……我拉着她的手,然后抱着她,后来……后来的事情你想知道吗?”
“很晚了,还不睡?”夏末忽然说,他好像不想听后面的事情,是在逃避吗?只有他自己知道。
“哪那么快?”倪玉故意打岔,“我只是吻了她……”他还没有说完,夏末忽然站起来瞪着他,他抬头和夏末对视着,夏末的目光像火一样,可以把人灼痛,而倪玉的眼睛平静而清澈。慕晴曾说,夏末是融合万物的水,而倪玉是毁灭万物的火,可是此刻,他们倒置了。
倪玉的目的达到了,夏末真的被激怒了,他笑了,让人很意外,他的笑不再那么凄凉而冷酷,只是很友好,还事着点捉弄的味道,“骗你的,朋友之妻不可欺,何况是兄弟呢?”
夏末恍然大悟,“你有毛病啊!”他笑了,将倪玉推倒在床上,“爸妈怀你的时候,不是喝多了酒就是吃错了药!神经病!”
“哎!我们可是一个爸妈生的,而且同时出生的,我有毛病,你也好不到哪去!”
夏末却认真起来,“倪玉,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吗?”
倪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完你不要像上次一样再打我了,喜欢她也只是瞬间的感觉。”
夏末点点头。
“你呢?是不是还喜欢她?看你刚才的反应……”
夏末笑了一下,手指指电脑上的游戏——“GAMEOVER!游戏结束了!”然后上床,睡觉去了。
暑假里的早上,夏末和倪玉换上运动装,准备出去跑步。
刚要走,门已经开了,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倪玉不认识她,他用询问的眼神看看夏末,他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女人怎么会有家里的钥匙。
中年女子看到倪玉怔了一下,然后笑了,“都在啊!你是倪玉吧?”
夏末说,“对啊!我的孪生弟弟,阿姨,怎么这么早?”
这时夏夏出来了,“妈妈!”她奔过来抱着妈妈撒着娇。
倪玉都明白了。
“你们这是要跑步去啊?”阿姨问。
“是啊!”夏末说。
“一起去吃早餐吧!你爸爸在餐厅里等我们呢!”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聚了。”夏夏说着看了倪玉一眼。
“感觉我好像很多余啊!”倪玉不悦地说,他的情绪全部表现在表面上了。
这时又有人用钥匙开门。
“一定是你们爸爸等不及了!”阿姨说。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来的竟是何其如,夏末一看,这下有戏看了。
何其如与夏母果然有种“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有我家的钥匙?丢的吧?”夏夏第一个沉不住气了。
“怎么说话呢,夏夏?这钥匙是你爸爸的,昨天落在我那的。”何其如说。
夏末看情形不妙,拉着倪玉说,“我们去跑步。”
偏偏这时候,夏明君回来了,门还没关,他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多人挤在门口,“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呢!”夏母道,“我还信你和这个女人分手了,现在可好,人家都找上门了,连钥匙都给人家了,看来快做女主人了!”
“那又怎么样?本来我和君哥就要结婚了,是你当初先离开他,现在我们要在一起了你又出现算怎么回事嘛!”何其如也不甘示弱地说。
夏夏一向不喜欢她,“何其如,你还真不要脸啊!我爸和我妈就要破镜得圆了,你站在这里算什么啊?”
“我们大人的事你少插嘴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才是外人呢!”
“不跟你吵,君哥已经选择和我在一起了!”
夏明君站在门口,夏末和倪玉各自站在他的两边,三人一排一起听着面前这三个大大小小的女人吵个不休,插不上一句。
“你们三个男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倒是说句话啊!”
“爸,你好像该唱主角,你来解决吧!别丢脸啊!你所有的子女都在这看着你呢!”夏末小声地说。
倪玉看看他,夏末真是想得开,这么乱的家庭,他却像个局外人一样。
“君哥,你说,你已经决定和我在一起了,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了,你告诉他们啊!”
大家一听都怔了。
夏母摇摇头,“夏明君,你太过分了!夏夏,我们走!”
“我不走!我不要让这个女人得惩!”夏夏哭着道。
“够了!”夏明君终于爆发了,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大声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每一次婚姻都不会长久?女人太麻烦!何其如,昨天晚上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在骗我,你一定要我揭穿吗?我是个无法和一个女人厮守一辈子的男人,可你们就想用婚姻来束缚我,结婚只是种形式,能代表什么呢?大家相安无事地,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让我选择呢?我弃权了!”大家都怔了,谁也没想到夏明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好像很有道理似的。
“爸,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夏末低声道。
倪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忽然说,“感情上的事都是两厢情愿的,不存在谁对谁负责,如果谁认为自己吃了亏,那是她究由自取!”
“你还是得了老爸的遗传!”夏末无奈地说。
“爸爸的立场已经表明了,谁都没戏了,还争什么?”倪玉冷冷道。
“倪玉,你怎么能这样?你比我想像中还阴险!”夏夏瞪着他说。
“如果爸爸还想选你妈妈,当初也不会和她分开了,他一向喜新厌旧,和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不会幸福。”
“你疯了,你!”夏末推了他一把。
“我很清醒,夏末,其实这也是你想说的,你比我更像爸爸,你该了解他,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就不要给她承诺,更不要给她婚姻,我认为爸爸现在选择弃权很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