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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小生命
广成市人民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那是一个对新生婴儿起着完全的外在保护的地方,这世界的不公平而诞生的无数小生命在这里或挣扎着,或幸福地生活着。但这些大部分都是那些在大人眼中还是孩子的因为对爱情的执著,对男友的忠心,对肉体游戏的向往,于是又有多少个爱的非正常结晶诞生到这个世界。 那些医院里的护士看着这无数个孩子在那保育箱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听说华夏有个女生被一群不道德的人夺去那个……” “现在的女生真是啊,才那么点年纪就好象什么都懂了。” “听说好象差点被记过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来我们医院做人流的那些女生多的是,还有很多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呢。” “嘘,我说你小点声,别让外面的人给听见了。” 那病房里的两名护士在议论着这些事情。 两名护士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实际在人民医院已经工作了有好多年时间了,在这所医院小家伙们也见证了不少人间的悲欢离合,破镜重圆的一些感人的场景。她们感觉好象每天都在看着剧情似的,这人世太多的眼泪都可以在医院里看到的。 只是有一点她们不明白,很多的自称是孝顺子女的总是非要等到自己的亲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就要告别之时才扑到床边拼命地,歇斯底里地喊着昔日那个最亲切的却不曾喊出口的名字,那眼泪哗哗地从眼睛里流出,被单都湿了好几大片,而那些站在旁边的很多守孝的也在呆呆地,眼睛都泛着泪花在看着这感人的场景,有点排练成分。 在等待了医生下了最后的永别判决书后,他们的泪水便完全决堤了,一下子那间病房就成泪的世界了。护士们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总是这样,非要等到亲人躺在医院病床上才突然明白生离死别的惋惜与痛心。 在亲人最最健康时却完全没有感到这一点,护士如佳总是在想。 如佳在人民医院已经工作了不下五年的时间,在这里让她感到最不解的还不是那些康复团聚的欢喜场合,而是这些突如其来的泪溅病房的说惋惜也说不上,说遗憾也道不出的场景,这是为什么。 还记得那是在一个很普通的探病日子里,如佳经常会看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时尚前卫的,那脸蛋的粉涂抹得有一层装修墙粉那么厚的,脸蛋白皙好象乳粉的女人怀揽一束康乃馨或月季的女人,其实也看不出是女人还是女生,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看那样子好象是去看望亲人,但又好象是在接受采访的献花,女人从如佳身边经过时她嗅到一股从那玲珑躯体上散发出的茉莉香水,充斥在医院那满是药味的空间中,更添几分诡异。 那女人一进到病房后便把鲜花放在床头,扑嗵地一下子跪倒在一位一位上了年纪的,在平日里如佳经常叫他大叔的人的床边,开始放身痛苦。那泪水一下子拼命涌出,女人好象那一刻也顾不上花容失色了,拼命地抽搐般喊着:“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爸,请你原谅我。” 那大叔显然是她的爸爸,但还没离开人世,只是生命之火看上去不会燃烧得太长了,那大叔躺在床上,用那双粗大饱经沧桑的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扑在被单上有些凌乱的秀发,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爸爸不能照顾你了,以后你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是爸爸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爸爸心里有愧疚你啊……” 两人的谈心进行了好久好久。 但那女人最后好象说了一句:“爸,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转身便离开了病房,在打开房门时,那眼泪好象一下子便收住了,在走出房门后,马上从那精致的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还有好象是补妆粉一样的东西,对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左看右看,用粉这边扑扑,那边抹抹,再细细看了一遍,差不多了便把东西一下子塞到挎包里,快步消失在走廊出口的尽头,而在医院门外,隐约可见一辆宝马停在那里,那女人径直走向车门,然后迅速钻进车里。宝马消失在广成市的车流人流中。 女人那高跟鞋与修长性感的双腿一摇一摆的,男人看到了会觉得这是非常诱惑的一景,但在如佳眼里却觉得这个女人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只因那高跟鞋与医院的地板接触发出的有节奏感且有点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至今还在如佳耳边回响着。 就在那个女人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医院里,而她的爸爸也在未来的几天里不幸离开了人世,如佳是负责那个病房的护士,在那位大叔永远地闭上双眼后,她这个外人也留下了几滴惋惜伤心的泪,在那天早晨,如佳原本象往常一样推着护士小车准备到病房里给那位大叔做身体的全面检查,就在前天晚上,大叔看上去虽然很劳累的样子,但还有知觉还能和她说话,他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妻子在他病重的日子里也来看过他,但渐渐地来看他的次数变少了,到最后便再没有看到她,大叔电话询问,那妻子说是工作忙,因为在园林局。大叔也就体谅她的忙了,而自己的女儿就在广成读大学,也就是之前如佳看到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到病房里喊大叔爸爸,如佳还不知道他就是她的爸爸呢。不过毕竟自己只是一名医院护士,也不能过问别人的家事,是那位大叔在和如佳相处中,在她的照顾下好象逐渐地把她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了。 这天早上,当如佳推着小车进到大叔病房里时,她看到大叔正在安详地闭着眼睛,好象还没睡醒,就在她准备轻轻叫醒他时,出于职业习惯抬头看到了,事实上如佳也不想到的:那心电图仪器上直剩下一条笔直的线。 大叔走了。 如佳看着那小车上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白粥,那是平日里这位病重的大叔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只是今天她不能再喂大叔喝粥了,而且永远都不能了。 她慢慢解下了之前那些维持着大叔生命的仪器,那双手在解下氧气罩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已经闭着眼的大叔眼角里凝聚着一丝泪,那泪在头部清微的动作下,顺着大叔那爬满岁月沧桑的脸划落下,那滴眼泪一直沿着他那粗实的脖子一直落到了病服上,转眼融入到衣服的棉布里不见了。 如佳以为大叔还尚有气息,拼命地叫唤着他,可是结果却还是一样,大叔仍躺在那里,心电图上还是一条直线。如佳唤来了抢救医生,经过医生的一番努力后,结果仍是同样,最后医生还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大叔永远地去了。如佳看着大叔那紧闭的双眼,想起了昔日照顾他的往事,大叔那已半花白的头发此时好象变得更白了,有点凹陷的太阳穴以及那双曾经炯炯有神的眼睛,半皱纹的脸微微有点苍白,嘴唇紧闭着。面容非常安详。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一个去世之人。 如佳轻轻为大叔盖上一层白色被单,一直盖住大叔的脸。如佳看着白布下的熟悉轮廓,虽然他不是自己的亲人,但她还是有点悲痛。 就在那位大叔过身的同时,医院还曾经打电话欲通知他家人料理身后事,但那电话竟然接不通了,之前那个曾经来医院探望过大叔的女人,也就是他女儿从那以后便再没来过一次,直到大叔去世,好象人间蒸发了。 无奈之下医院只有帮忙料理这位老先生的后事。而那个女人也被背上了不肖女之罪。尽管她没有再出现过,但如佳脑海里仍清晰记得她扑粉时的妖艳模样。这女人人前人后扮演着多种角色,谁又会知道她此时躺在哪位老板或情人的怀里撒娇,又或者她正躺在这城市的某辆宝马的后座里跟男人温存着呢。 都说亲情在这个国度里是最庄重最严肃最感人的一种情感,但如佳在那个女人身上却怎么也看不到。 如今又一名叫方宣的大学女生产下的孩子被寄养在这里,但这对这位在广成市当了多年护士的她来说,好象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是她也或多或少地知道南平有一个红灯区的闹市地段。只是不知道在这之前一个华夏的女生如何地被羞辱。 如佳却正好是照顾那个孩子的护士,她看着这个畸形的小生命就这样毫无名份地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时而在保育箱里乱踢着小腿,一只小手在摸着箱子那透明的外壳,另一只放在嘴边津津有味地吸着,而是那双对世界充满好奇心的小眼直勾勾地看着外面新鲜的世界。只是这个孩子一生下来竟然有两个头,这让那些医生护士都感到惊讶。就在小婴儿的后脑勺上还有一个好象小西瓜那般大的头,那个头比小婴儿的正常头要小,是连在小家伙的后脑勺上,那个头同样也有五官,只是看上去好象一个肉瘤。有一点令人直打寒颤抖。小家伙是无辜的,每一个生命的降临都是两个相爱男女共同谱写的爱的结晶,而从方宣肚里降下的这个生命注定是个孤儿。 生命的呱呱落地那一刻,让一个家庭悬着的心落下了,然而这个无名小家伙的降临却遭受唾弃,虽然小家伙有妈妈,不完全是孤儿,可小家伙却不知道知己的妈妈也是孩子。 那婴儿时而双眼紧闭,鼓着那红彤彤的小胖脸在哇哇放声大哭。后脑勺那个头也在跟着哭,看不出是一个还是两个婴儿在哭。小家伙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上,那哭声特别响亮,回响在重症监护室里。 只因这个两头婴儿在产下过程中因严重缺氧,生命体怔不是很稳定,而且因缺氧,小家伙的身体有些发紫,在方宣小产被送到医院抢救时,这个婴儿离开母体后变一直被送到了这里。 可这时医院也发难了,小家伙几乎算没有家人,在医院的一切费用都是医院义在务养育着小家伙,虽然医院曾多次通知方宣,希望她能去看看这个畸形的小家伙,但方宣却迟迟没有勇气踏进那里。 没办法,医院只好托一名护士照顾着那名小家伙。 在这天夜里,刚好过了午夜,医院里已是一片寂静。只听到挂钟走动的声音,在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哇哇……” 突然一阵婴儿的哭声从这夜的某一处传来,正在值班的如佳打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了。一听,是重症监护室里传来的,那哭声很闹心,在这静静的夜里回荡着,细听好象不太象人的哭声,有点象夜猫躲在那黑暗的空间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在那空荡荡的长长走廊里回荡着,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如佳顾不上那么多了,她马上从值班处披了一件外套匆匆忙忙跑向监护室。由于晚上需要让那里的婴儿睡觉,那里的灯光必须调度到昏暗状态,但又不能完全熄灭,新生儿的病房需要留有光线,否则看不到光线半夜会被惊醒。 只听到那哭声继续从那昏暗处不断传来,如佳怕惊醒其他婴儿,很快变打开病房灯开关,那哭声是从那个畸形孩子那里传来的。只见那孩子突然地全身发紫,但又不象是紫色,有点微微泛红,那孩子在握紧小拳头拼命地在那里哇哇放声大哭着,出于职业的敏感,如佳知道这个孩子缺氧综合症又发生了。 她马上召唤了几名护士医生过来,那医生是24小时值班,显然很劳累了,正在值班室的里呼呼大睡,显然睡梦被吵醒有点不太满意,但一听有重要情况还是马上赶到病房。 那名值班医生看到小婴儿的样子,皱着眉头,对在场的护士说: “快,你们几个,这婴儿缺氧综合症并发,先把小家伙抱到抢救室,马上给小家伙进行输氧。” 为了不影响到其他婴儿,如佳同几名护士把那名婴儿连同保育箱抱到手术室。 如佳把小家伙小心翼翼地从保育箱里抱了起来放到抢救床上,医生给小家伙带上氧气罩进行输氧。同时在那小手上注射营养针,因小家伙出世时,医生怎么喂都不肯吃东西,无奈之下只有通过注射营养针来维持小家伙的生命。 “何医生,保育箱里不是也有氧气吗?” 如佳觉得奇怪,那箱子是专门为刚出生的生命体怔不稳定的婴儿所备用的,那里为新生而准备了很多人性化的设计。小婴儿可以在保育箱里平安度过危险期再度回到妈妈身边。 在这之前如佳也照顾过很多婴儿,但她好象对眼前这个小家伙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或许因为畸形,或许因为出生的特殊。 “保育箱的氧气不够供给这个孩子呼吸。” 因小家伙身体的特殊,氧气的供应量需要非常大,经常的哭闹与蹬踏也会造成短暂性的缺氧,这意味着小家伙不能多哭闹,而护士们必须要时刻逗着小家伙开心。 “如佳,把心率机给接上。赶快!” 何医生在催促着。 如佳很快地接上了心率机,放在小家伙的身体前。一接上只见那心电的曲线复杂多变。这婴儿的生命体怔还是很不稳定。需要时刻监护着。 随着氧气的慢慢输入,那婴儿之前的紫色已经慢慢淡下了,但身体还有些红红的,医生说这是慢性症状,需要时间才能慢慢消退。 在输氧的过程中,那婴儿好象慢慢安静下来了,没有再哭闹,为了防止婴儿的再次发生相同情况,医生们还是决定让小家伙单独在一间病房,并对其进行全面的监护与照顾。 医生们这么做只是出于职业道德,更何况这仅仅是一个刚来到世上不久的小生命。 此时就在另一间病房里,方宣之前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原本的神经就非常地脆弱了,此时更加感到非常害怕,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婴儿的哭声回荡在外面冰冷的空气中,她被吓得无法再入睡,打开了床头灯,用被子一直盖到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身体在被窝里抖动着抖动着。医生在门外来回的脚步声让她的心一直处在一种紧蹦状态。 她知道可能是那个小婴儿又出什么事了,之前还听到护士跟她说过,那孩子是畸形儿,方宣的心好象被什么给紧紧压住了,一直堵在胸口那里无法呼吸,头脑一片空白,一想到这个婴儿是从自己的身体诞生,方宣就发抖。她几次跑到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病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突然的灾难让她憔悴了不少,虽然她还认得镜子里的影子是自己,但几次方宣看着自己的肚子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婴儿是从这里出来的。 以至于在这静静的夜里听到那闹心的哭声,她也有一种歇斯底里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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