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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战翰雕
    日落西沉。山风轻拂。姚思菱看着对面的冷云啸,很羡慕他仍能悠闲自得地靠在高背椅上, 一边呷着香浓的咖啡,一边眯着眼感受落日的余晖。山顶的露天茶座,予都市的人一个与大自然亲近的方式。整个城市在日没的红霞中,显得艳丽动人,不可方物,又带着和美丽 不可分割的一点哀愁。不知是否造化弄人,愈短暂的事物,愈具有动人心魂的瑰丽。日出日没。朝露人生。姚思菱叹了一口气。到这处喝咖啡是冷云啸的提议,他很需要冷静一下,姚思菱出乎意料 答应他的邀请,可能她也需要松驰一下拉紧的神经。冷云啸道:“你仍为今天的惨剧伤感?”姚思菱抬起头,黑眸子内注满一种深沉的悲哀道:“一刻前还是充满希 望和依恋的生命,一刻后就象飞烟地不留下半点痕迹,生从何来?死往何去?”   冷云啸沉吟片刻,缓缓道:“假设生命只是一个游戏,每一个游戏必需有一定的规则,这游戏才能存在,‘生命’的游戏,最重要的规则,就是玩这游戏的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在玩游戏,变成绝对的投入,局限在生与死之间,直到游戏的完结。” 姚思菱全神倾听,冷云啸思想的方式很告别。   冷云啸望向远远只剩下一抹红晕的斜阳,继续道:“假设真是那样,任何的可能性也会存在。例如玩这样游戏之前,我们每人都可设计这游戏的方式,便如一个写剧本的人,为自己写了一个剧本后,粉墨登场,演出精心为自己设计的角色,却忘了剧本是自己写出来的,在上演的过程里,颠倒哭笑。生命完结时,对于游戏中喜怒哀乐,沉迷起跌,笑得肚也弯下。” 姚思菱念道:“予恶乎知悦生之非惑邪,予恶乎和弱丧之不知归者邪。”这是庄子对生命的比喻,便如游子终生徘徊异地,不知归乡,死后才知那才 是真正乐土的所在。人生恶梦一场。冷云啸道:“不过写出今天这剧本的人,是最大的混蛋。”姚思菱噗嗤一笑,嗔道:“你才是混蛋。”姚思菱从未曾在冷云啸面前露出这类小女儿的情态,他一时看得呆了 起来。   姚思菱似乎醒觉到那微妙的关系,避过了冷云啸的眼光,转入正题道:“朴振宇、徐桦和我们国际刑警,三方面的人,都找寻翰雕,大家都一败涂地。冷先生又有什么奇谋妙法?”眼中射出挑战的神色。一副看你是否会有惊人本领的模样。   冷云啸恼怒,不过他心胸宽阔,并不计较,淡淡道:“你是人,我也是人,有什么方法?”话未说完,忽然若有所悟,迳自沉吟起来。姚思菱机灵得紧,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焦急地望着他。倒想听他的提议。冷云啸缓缓道:“你将‘玉石’所有的资料,详细告诉我,特别是它的历史。”姚思菱皱了一下眉头,有少许不满冷云啸语气中命令式的味儿,可是正事要紧,生硬地道:“从埃及得来的资料是有限的。”   沉默片刻,把记忆中的片断整理了一次,姚思菱继续说:“‘玉石’第一次出现在纪录上,是十六世纪未。有支英国人组成的探险队,从大金字塔中把它偷盗出来。当时探险队并不知道‘玉石’有任何特别价值,他们带着‘玉石’和其他珍宝,沿着尼罗河往地中海,计划在该处乘船返英伦。究竟真正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已无可稽查,不过一定有非常惊人和可怖的人,发生在探的十三个团员身上。队员先后死亡,最后一名仅存者,亦疯了。被埃及军队在丛林中发现,从他身上的探险日记,知道了事件事,行囊中剩下的‘玉石’是他从墓中带出的唯一古物。”   姚思菱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象在减轻心情的沉重,道:“其后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玉石’辗转带带到开罗,在十九世纪,放在博物馆内,先后百年间,有几位学者想对‘玉石’进行研究,可是不是自杀,便是意外惨死。自此埃及人相信‘玉石’附上古代凶灵的恶咒,一直放在博物馆的储物室内。直到七年前,才给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拿了出来展览。 负责把它拿出来展览的两名职员,在一年前同时丧生于一次车祸中。”   冷云啸呆了,‘玉石’难道真是不祥之物?想了想道:“就算‘玉石’真有邪恶的力量,但在这之前,只是不断制造死亡,从没有出现翰雕这种活似邪魔附身的情形。”   姚思菱道:“会不会是朴振宇所说的‘启动’?也许是翰雕他在中秋月圆时将‘玉石’贴在双眼上,让‘玉石’产生了魔力。”冷云啸眯起眼看着她,笑道:“姚小姐何时相信起邪魔鬼怪上来。”这是嘲弄她先前断然表示不相信这类事情。姚思菱并不反击,道:“冷先生,我只是作一个假设,真相还未到大白 的阶段,可能是我错,也可能是你错。”冷云啸道:“当然,未到最后,怎知如何?”姚思菱继续她的分析道:“翰雕盗去‘玉石’的日子是去年八月,到现 在刚好经过了一个中秋,翰雕一定曾启动了‘玉石’,所以陷入目下这万劫 不复的境地。”冷云啸说:“这样说,你是承认‘玉石’有种邪恶力量的了。”他步步进迫,丝毫不肯放过她。姚思菱狠狠盯着冷云啸道:“好!坦白告诉你,这是对事件事唯一合理 的解释,所以我不再坚持我先前的想法。”冷云啸露出欣赏的笑容,一边点着头。姚思菱不知怎地俏脸微红,岔开话题道:“你刚才想到什么?”冷云啸道:“想到你!”在姚思菱怒容出现时,冷云啸接着道:“正如我刚才说的,很明显,那 东西仍未能完全控制翰雕,所以翰雕到了本地,找上黄教授。黄教授知道制服‘它们’的方法,在‘它们’有足够力量‘回来’前,把‘玉石’的魔力毁掉。这个方法李响也知道,所以他被消来掉了。如果??”顿一顿又道:“如果我们让‘它们’以为我们也知道那方法,‘它们’会怎样?” 姚思菱身不由主打了个寒战,低声道:“它会来找我们。”冷云啸加重语气道:“我们!”脸上露出鬼马的笑容。姚思菱终于抵敌不住,在夕阳的照射下娇美无伦,瞪了冷云啸一眼, 垂下头来。大地昏沉。黑夜即将来临。黄教授的葬礼,在庄严的气氛下举行。由大学的教授人员和学生,组成一个治丧委员会,全权负责整个礼仪。 有人很奇怪,黄教授死因不明,为何死后第三天,便给发还尸体,使这葬礼可以在死后第五天进行?   大群记者闻风而来,一方面由于黄教授是国际知名的学者,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国际刑警在本地的负责姚思菱小姐曾在电视上接受访问,表示她从黄教授遗下的笔记中,得到重要的线索,证明黄教授的死因,是因为他手上有一个重要的秘密,所以谋杀的动机有绝大可能是灭口。姚主任并且强调教授因之致死的秘密资料,已经由她亲自审查,当有进一步发展时,另行公布。 一方面因事情的离奇,一方面也因为姚思菱乃罕有的动人美女,这两 个因素加起上来,霎时间黄教授的死亡成为街谈巷议的事情。这正是冷云啸和姚思菱所预期的反应。冷云啸站在灵堂的大门,门外是另一个大堂。地方宽敞。本地学术界有关系的人士,源源绝进入灵堂里,瞻仰遗容。其中有很 多是黄教授生前的学生,他们都表现出深切的哀掉的情意,使冷云啸联想到学生对他的爱戴。查炳言警司走近他身边轻轻道:“冷先生,一切安置妥当,他不来则已, 一来必定插翼难飞。”冷云啸却不是那样乐观,问道:“外面的安置怎样?”查炳言得意地道:“所有制高点,都埋伏了我们警方最精锐的神枪手, 来此的效能要道,有我们虎视眈眈的探员,所有进入这座殡仪大厦的人都要出示身分证,保证这是本地保安最严密的葬礼。”冷云啸倒不怀疑这句说话,他眼前数百来凭吊的人中,最少有五十个是侦探员,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惜对付的是翰雕──一个把朴振宇、以国特工、国际刑警玩于股掌上的人物。一个拥有邪魔妖力的凶狂。他直觉翰雕会来,这不单是因为翰雕怀疑他们知道那秘密,而是翰雕 “人”的那部分可能仍在作用着,所以他的潜意识会驱使他来探看他死去的 老朋友。葬礼是唯一查探的机会。附在翰雕身上的恶魔力量仍然有限,起码仍未可以真正回来,所以并 非无所不知,故此当日也需要打电话去查询李响的飞机班次及时间。要消 灭姚思菱,他一定要来。查炳言见他沉吟不已,加重语气道:“放心吧!信任警方的能力。”冷云啸苦笑道:“我可爱的屋就是信任你们的后果。”查炳言这么厚的脸皮,也禁不住老脸一红,急急走了开去。冷云啸鹰隼般锐利的眼光,四处巡梭,来到了灵堂外面宽大的外堂处, 瞥见姚思菱的如花俏脸。姚思菱回复了当日见面时冷冰冰的模样,伴着陈俊旭警司在应付记者 的询问。二十多名记者把两人围在当中,连珠炮的问题,向着两人轮番轰炸。陈俊旭脸色有点苍白,精神却很好,他和查炳言,是少数几位知道事 件事来龙去脉的本地警方人员,所以找了他来应付记者们的询问。一名外藉记者诘问道:“陈警司,黄教授的尸体被领回举丧,一定是法 医官完成了死因报告,可否告诉市民这方面的发展。”陈俊旭道:“据最初步的调查,黄教授直接的死因是缺氧所致,真正的 死因,刻下仍在调查中,要待将来死因研究决定是否公布。”一名女记者尖声道:“他的胸骨是否全部折断?”姚思菱秀眉蹙起,心想要瞒过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难比登天。陈俊旭有他一手,淡然自若道:“对不起,这个我不便置评。”电视台一名记者问姚思菱:“姚主任,可否告诉我们警方怎样将本案分 类?”陈俊旭代她答道:“暂时仍归重案组处理。”电台的男记者问:“听说是负责调查客机惨剧的同一组人,是吗?”陈俊旭有点招架不住,道:“请恕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众记者一齐哗然。这时进来的人愈来愈多,灵堂一时间没法容纳这么多人,很多人都在 灵堂外这宽敞的空间等待。超过百人聚集在灵堂外,场面有点混乱。记者继续采访,另一名外藉女记者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道:“黄教授 的死亡,是否和客机惨案有关系?”陈俊旭有点手忙脚乱,应道:“警方正在研究中,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各位,上前我们能发表的,便是这样。恕我失陪。”众记者岂会放过如此关键的问题。 “黄教授的甥儿为何来此?” “警方是否挪用不了其他人手?” “为什么其他的凶案又不是归他们处理。”“黄教授一案是否特别的例外?” “国际刑警为什么会介入黄教授一案的调查?”问题此起彼落。查炳言四处巡视,一副大将风范,警员见到他都诚惶诚恐,战战兢兢。冷云啸看在眼,会心微笑。他的微笑凝结起来——一道冰冷的感觉从脊柱爬上来,进入他后脑的神经线。每一根汗毛直竖起来。眼前灵堂外的大堂通道聚满了百多人,和半刻前没有一点分别。但冷云啸知道有个很大的区别。就是翰雕来了。冷云啸和灵堂内外每一个人都不同,他的出生本身已是奇怪之极,灵 达喇嘛临死前三天,使他母亲怀孕生下了他,寓有深意。所以冷云啸自幼便有很多超乎常人的灵觉——不能解释的精神力量。兼之出生后十五年在甘孜度过,每一天都接受密宗严格的武术、气功和禅定大手印的锻炼。他修炼正宗的苦行瑜珈,这解释了朴振宇推崇备之至的那次在非洲 森林逃生的原因。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他协助当的土人推翻当权暴政,不幸失败,逃离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 内。   在那政权的指示下,当地一个以黑巫术威慑当地巫王,率领百多名籁亚族善战的原始土人,向他展开百里的追杀。在那样恶劣的情形下,他仍能逃出生天。 每次当籁亚族的巫王向他施展黑巫术时,他就有上前那种感应。所以他知道是翰雕来了。那是一种邪恶可怖的力量。眼前人来人往。他却没法警告任何人。他的眼睛全力搜索。所有人声静寂下来,不是没有人说话,而是他听而不闻。一位年轻警官,凑近他面前,问道:“冷先生!你是否不舒服?”冷云啸见到他的口一开一合,偏又听不到他的声音,仿似上演一场只 有动作却没有声音的哑剧。蓦地一阵晕眩。耳中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那是翰雕的呼吸,像只受伤的野兽。他推开年轻警官的手,变成搭着他的肩头,支持身体的平衡。冷云啸运起全身意志,抗拒晕眩的感觉。翰雕!你在哪里?冷云啸是在场第一个接触到翰雕邪恶的心灵。长期的密宗修行,使冷云啸拥有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感觉。他全身象浸在冰水里,想发狂高呼。心脏狂跳。 他的眼睛望向姚思菱。视线受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挡着。他第一时间知道那是翰雕。在天罗地网中,他从容地混了进来。灵光在他的脑袋闪过,翰雕的目的是姚思菱。冷云啸用尽全身的潜力,暴喝道:“楚媛伏下!”声音石破天惊,响彻灵堂内外!同时冷云啸箭矢般向翰雕背影扑去。生死存亡!灵堂内外的人,全部一呆。反应敏捷的便装人员全神戒备。除了冷云啸向前冲出外,全部人员不知所措。姚思菱和冷云啸心意相通,不理一切往地上侧跌伏倒。这救了她的性命。身后的人一声闷哼。姚思菱本能回望,一名男记者双手紧捏喉头,喉咙发出胡胡的声音。姚思菱看到他的咽喉处露出一截鲜红的箭尾。中箭的男记者面上泛起一片灰黑,双目怒睁,向后仰跌。姚思菱的反应是一等一的快捷,她再回过头来时,闪电般从外套拔出 手枪,她有信心以超卓的枪法把偷袭者的脑袋轰掉。可是她转过来时,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对眼睛。眼睛内的瞳仁,像两个金黄的小圆月。黄芒暴射。像黑夜里照耀大地的月晕。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一种强大得无以抵挡的惊悸,从姚思菱的神经中枢迅速蔓延。她手足冰冷麻木,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凝固,冷汗从每个毛孔中狂涌 出来。像在一个恶梦中,明知毒蛇猛兽向自己扑杀攫抓,却一点招架的能力 也没有。魔眼紧攫着他的身心。甚乎她的灵魂。她想呕吐。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朴振宇、徐桦等手下能人,一一败亡惨死。这不是人能抵抗的邪恶势力。手一松,配枪当一声掉在地上。手枪触地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地转天旋。绝望充斥在胸前。耳中传来冷云啸第二声暴喝:“格沙堡!”姚思菱耳际风生,一支箭在她耳际外寸许处掠空而过。大厅中的人东倒西歪,仿似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没有一个人能保持 平衡,纷纷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地上。   翰雕邪恶的精神力量,骚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平衡系统,再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能力。除了冷云啸,累年的瑜珈苦行使他的精神和意志刚如岩石,可以能够 对抗翰雕发出的精神力量。翰雕象一个磁场风暴的中心,冷云啸在逆流中奋力挣扎。冷云啸扑入东倒西跌的记者群内时,姚思菱的手枪刚坠跌地上。一个肩膊雄伟的男子,背向冷云啸,使他看不到男子的手部动作。陈俊旭跪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这是个集体的可怖梦靥。冷云啸虽然看不到男子的行动,直觉感到他是要向姚思菱旋毒手,适 时喝出翰雕的真名格沙堡。这有两种作用。从种种资料看来,翰雕有很大的可能被某一种超乎理解的异力控制了 心灵,这种控制还未到绝对完成的地步,所以翰雕有时会回复神智,他劲喝翰雕的真我格沙堡,会有震撼冲击翰雕本性的作用,象当头的棒喝。   其次,他这喝叫是密宗一种禅喝的无上法斗,随着他这声暴喝,他把自己的精神贯进去,希望能起着“驱邪”的作用。这接近印度宗教中专事唱经的教派,认为声音有神圣的力量。 翰雕应声一震,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在姚思菱耳旁掠过,真是毫 厘之差,险到极点。翰雕转过来。冷云啸终于和翰雕照面。翰雕凝立不动。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双目却是一片茫然。茫然忽然转变为凶厉的电芒。眼睛射出两道黄光。刹那清醒后,回复先前凶狠绝毒的眼神。那不是人类的神采。冷云啸前冲变为踉跄前跌。他心头闷压,手足发软。眼皮如千斤重坠。只想躺下来睡觉。翰雕眼中的两团黄芒,拥有形如实质的精神魔力。换了别人,早便倒跌在地。冷云啸知道自己目下是唯一有能力抗翰雕的人,怪叫一声,奋起意志, 一脚向翰雕踢去。他离翰雕还有丈许的距离,当然不是想踢中翰雕。这一脚别有文章, 在脚上的皮鞋脱脚而出,拍一声直击在翰雕的眉心处。翰雕大叫一声,双手本能掩上双目。黄芒倏地消去。冷云啸全身一松,回复了一点力量。同时,知道自己估计正确,翰雕 的邪力全在双目。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是翰雕最强大的地方。一刻的缓冲,冷云啸扑到翰雕左侧,趁他双掌捧脸的良机,整个人弹起,右膝全力重在他小腹丹田的气海。这乃是人身重穴,没有人能在一下重 击下有继续活动的能力。翰雕应退了两步,双手离开脸庞,双拳同时撞在冷云啸左右肩膊。冷云啸惨叫一声,踉跄倒退。翰雕这两拳使他痛入心脾,肩骨几乎要碎裂。翰雕眼中黄芒复盛。冷云啸顺势退后。翰雕比他更快,冲上一脚撑在他小腹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冷云啸比之翰雕的捱打能力大大不如,整个人凌空向后倒翻而去,背 脊着地时去势未止,骨碌碌在地上翻滚。邪恶的力量,把翰雕身体的庞大潜能发挥出来!象中国神打清神的异 术,使人拳脚难伤,刀枪不入。冷云啸口鼻鲜血溢出,痛得几欲晕厥。那将会是他的未日。情况恶劣还不止此,邪民的魔力,从翰雕的眼睛放射出来,冷云啸身 中血液乱流,浑身针刺般麻木刺痛。他紧闭双目,不敢接触到翰雕双眼亮比明月的异目。翰雕大步向他走来,面上神色狰狞可怖,散发着强烈的仇恨。满地尽是呻吟的人,没有人可施予冷云啸半点助力。高大的翰雕,象尊不倒的魔神。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一个人变成孔武有力的邪魔?冷云啸幼年受的严格体能锻炼,重点在以精神控制物质,他睡钉床、 倒吊整日、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能人所不能。这苦行修为,是他借以支 持下去的本钱。他左胁又一阵剧痛,翰雕一脚把他踢得身体离地飞起,又滚远了丈许。冷云啸睁开双目,恰好见到翰雕狂嗥中,整个身体向他压下。如果给他全力压击,肠脏也会给他从口鼻挤出来。这是野兽的打斗方式。在这千钧一发里,冷云啸死命滚避一旁。蓬的一声巨响,翰雕炮弹般压在冷云啸适才的位置上。冷云啸深吸一口气,发挥了身体最大的能力,腰劲一运,整个人从地 上弹起来。恰好翰雕也若无其事站了起来。冷云啸闪电转向翰雕后背。他知道若让翰雕转过头来全力对付自己,会把自己活生生撕开两半。冷云啸怪叫一声,奋力跃起,弹起双飞脚踢向翰雕的面门。翰雕刚转身,冷云啸一脚踢中他的鼻梁,另一脚踢正他的右眼。眼眶爆裂,血光并现。翰雕惨嚎,一拳打在冷云啸左肩。冷云啸应拳远跌。翰雕掩上右眼,跄踉退后。翰雕威力最强的地方,也同时是最脆弱的部位。冷云啸在地上翻滚,翰雕这一拳如山洪爆发,如果打中他的胸膛,保 证能活生生把他击毙。幸而是左肩,加上他当时跃起半空,化去了不少力度。冷云啸爬起身来,眼角看到翰雕退出门外。 他叫一声侥幸,全身乏力,终于晕了过去。昏去前,他的脑海闪过姚思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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