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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弥天大祸
         冷云啸坐在电脑前辛勤工作,传送器的指示灯器亮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把远方的资料送回来。   当朴振宇走后,他便立即利用该处的电脑设施,检阅黄教授的日记簿。   日记一页一页在萤幕上重现。来到一九八七年四月二日,写着:   “M从埃及打电话来,说一切准备妥当,几日内会动手。他始终不认为‘玉石’和史前的文明有关,因为他并不相信在我们之前,存在过另一些更高度的文明。我曾经向他捍过‘大西洋文明’的问题。整个人类历史上,只有一个人指出有大西洋民族的存在,那就是西方古代的哲学宗师柏拉图。他在两个语录(Timaeus和 Critias两章)说起一位埃及祭司提过的话。那祭司说:‘希腊人对于历史的无知,有若儿童;他们的记忆中,只有一次大水灾。大水灾其实怎止一次,而是很多次。最大的一次,把整个大西洋民族毁去。’据柏拉图说,这是发生在他之前的九千年间。   地球上实在有数不尽的例证,显示出曾发生过全球性的大灾难。只是打开一幅世界地图,任何人稍为留心,便可以发觉非洲和海岸和美洲大陆可以整齐地拼命为一块。这说明了他们原本是一整块的大陆,只是在一个天翻地覆的剧变中,分裂开来,在那个情形下,整个大西洋文明陆沉入海,算不得什么奇事,只是柏拉图怎会知道它的存在?”   冷云啸大感兴趣,他也曾费过一番功夫,追寻“大西洋文明”存在的可能性。在一八八二年,英国一位哲学者当那列(Ignaius Donnelly)著书立说,指出大西洋民族居于大西洋一个大洲上,它的皇族公主,成为了以后人类历史中的神炽。圣经中的伊甸乐园,其实就指这大西洋文明的乐土。整个文明,在离今约一万三千年间,被一个横扫全球的大灾难毁掉。   稍后又有一位人类学家史宾斯(Lewis Spence)著书表示同意大西洋文明的存在,他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趣的论点。一个奇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自然现象,就是挪威有种土生土长的鸟类,会成群结队地深入大西洋,在海中心某一点盘旋飞舞,跟着一齐飞出海水里去,集体自杀。他的解释是鸟群投海的地点,曾在地球某一段悠久的历史中,是一片陆地,这记忆成为鸟儿遗存因子中不能磨灭的烙印,使它们千万年后,依然向这已不存在的陆地飞去,变成投海自杀的悲剧。   冷云啸心中有点惆怅,千万年的时间,在宇宙的时间观念中,可能只是一呼一息间的间隙,人类整个被自己歌颂的文明,犹如时间大海中一下翻浪,他开始有点同意黄教授所坚持的信念,人类并非地球上出现的唯一文明。下一页是四月七日,五日后的事。   “从考古学的观点,柏拉图之前的九千年距今约一万多年前,所有的考古发掘,清楚地指示那仍是旧古器时代,故此我对大西洋民族的存在并不那么热心。有位据称有神秘力量的女人,名字叫布华斯奇(Madame Blavatsky),是位著名的灵媒,她自称拥有与古代亡魂沟通的能力,指出地球上曾出现过四个文明,大西洋民族是第四个,我们的是第五个,这说法虽然缺乏实证支持,但我非常倾向这构想。地球既然适合生命的成长,在她悠久的历程里,怎会只有我们这一批。会有更早的,或者是三万年前,又或是三十万年前。 M一点音讯也没有,不知他动了手没有,对这事我没有丝毫罪恶的感 觉,‘玉石’是属于全人类的。”下一页是两个月后。 “一九八七年六月九日。埃及回来后第三日。‘玉石’在博物馆消失。无 论我怎样询问,博物馆的人依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M看来是成功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是事件事的发起人,他怎可以欺骗我?还有三个多月便是中秋月圆的时刻,石板上已说明贸然去启动‘玉石’,会惹出大祸,M应该知道那危险性。只有我才知道怎样做。我有种不祥的感觉,恐怕非常可怕的事,已经发生了。”   冷云啸心下骇然,另一方面他却在想,其实每三十日都会有月圆的时候,为何要中秋的月圆才有作用呢?冷云啸再看下去,这一页居然是一年之后的事,黄教授可能心情太劣, 连记事的习惯也放弃了。 “一八九八年八月八日。三日前接到M的电话后,没有一夜我能安眠。我的恐惧成为了现实。 为什么他说闯了弥天大祸?他的声音那样怪异,好象一个困在牢中的死囚。他说要趁他还有一点灵智前,把‘玉石’带来给我,要我想方法将它毁掉。他的思路非常混乱,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我不知应该怎样做才对?” 这是最后一页,还有被人撕去的两页,内容是什么呢?冷云啸关掉电脑,坐在书房中,把事件事由头到尾想了一遍。翰雕一定曾来找地黄教授。姚思菱、以国的特工队、朴振宇,为什 么他们不约而同在这个时间追踪到黄教授这里来?门铃大作。冷云啸在门眼上看了一下,这处不比他那半山的房子,没有精良的电 子系统。门开处,姚思菱盈盈俏立。她面上神态疲倦,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冷云啸请她入屋来,姚思菱熟悉地在沙发上坐下。冷云啸在她身旁坐下,凝视她侧面的优美线条,东方女性很少这类轮 廓分明的侧面,有如希腊女神像的翻版。姚思菱秀目茫然望着前方,喃喃道:“二百五十二名乘客,十七名机员 和服务人员,全部罹难。”冷云啸黯然一叹。机内每一个人,都有他们心目中的下一站。忽然全体到了一个尽头, 无论生命的乐章如何动人,却出现了一个永远的休止符。姚思菱有点激动,尖叫道:“为什么?” 冷云啸默然不语。姚思菱道:“飞机失事前,机师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说话。”冷云啸霍地望向姚思菱。姚思菱并不转过头来,依然望着前方,显然深受那句话的困扰,缓缓 道:“他说:‘没有人可以毁灭我,我有足够力量时,我一定会回来。’”她徐 徐望向冷云啸,好象希望他能够给她一个答案。冷云啸自言自语地重复这三句说话,面上露出苦思的神情。姚思菱道:“当时飞场驾驶室发生的事情,恐怕永远成为一个谜,不过 说这句话的机师,所有人的口供,都指出他是一个健康乐观的正常人,有良 好的婚姻子女和家庭,绝对没有丝毫动机去干这种疯狂累人累已的暴行。”冷云啸道:“你相不相信??有邪魔的存在。”姚思菱坚决地摇头:“不!我不相信。”跟着像个泄气的皮球,把头仰 躺在沙背上,胸口强烈地起伏,显示出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好一会,姚思菱平静了一点,坐直身子,两眼盯着冷云啸道:“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冷云啸心中反感,站起身来,走往窗前,街上行人熙来攘往,车水马 龙,阳光普照下,大都会跳跃着无限的生机。他内心却是一片冰冷。姚思菱来到他身后,轻声道:“对不起!”冷云啸心中有点感动,这坚强的美女还是首次如此下气低声。他别转 身来,半挨着窗台,低声道:“除了撕去的两页,我刚看过整部日记。它们全给我储在电脑内。”姚思菱霍地抬头,直视冷云啸,眼中非常复杂,被瞒骗的愤怨、意外、渴望,交织在一起。冷云啸贪婪地抱览她秀气的脸庞,内心满温柔,轻轻道:“让我吻一下, 再告诉你一切。”啪!清脆的耳光,在姚思菱的玉手刮上冷云啸的脸上时响起。姚思菱退后了两步,俏脸涨红,却不是应有的震怒,而是有点不知所 措。冷云啸面上火辣辣,现出五只指痕,苦笑起来。姚思菱第一时间的激烈反应,大出他意料之外。姚思菱眼中闪过一丝抱歉的神色,但迅速即被坚强的神情替代,肃容 道:“冷先生,希望你以后再也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冷云啸有被伤害的感觉。一时间,两人都不知怎样继续下去。冷云啸走往冰箱,神色如常道:“你要冷饮吗?”姚思菱神情复杂,深吸一口气,有些勉强地点头道:“好!谢谢。”跟 着拿起电话。冷云啸打开冰箱,刚想弄两杯果汁,姚思菱轻呼一声。冷云啸愕然转头,姚思菱拿着电话,神色惊慌。冷云啸扑去接过电话,一听下亦是神色一变道:“给人割了线。”姚思菱取出无线电话,放在耳边,茫然道:“有强烈的干扰电波。”冷云啸道:“可惜那风筝不能摺起带来。”今次要以硬敌硬了。在这刹那,一件最不应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割线的电话铃声大作。两人同时一震,面面相觑。冷云啸迟疑片刻,拿起听筒。操纯正英语的男子很有礼貌问道:“阁下是冷先生吗?”冷云啸笑道:“不是我还有谁。你是电话公司派来的修理员吗?”姚思菱在旁听得直摇头,不过确实佩服冷云啸临危仍能如此镇定从容。男子在电话道:“我是以国特工队徐桦准将,为了要和冷先生静静交 谈,故此冒昧暂时把贵宅的通讯截断,事非得已,请冷先生多多包涵。”   冷云啸一愕,以国一向否认他们在外国的任何活动,今次一改作风,直认不讳,一就是他们下了杀人灭口的决心,一就是对方确有坦白一谈的诚意。这徐桦准将的名字,冷云啸不止曾听过,甚至落过功夫研究他。这人负责以国在国外所有的情报活动,要知以国一向在敌人环伺中挣扎求存敌人的国土人力比她大上千百倍,所以情报变成最重要的工作,这徐桦准将的地位可想而知。   冷云啸笑道:“怎样静静一谈,难道这次你们连炸药也安装上了灭音器。”对方尴尬的笑了笑道:“这其中有点误会,半山的房子,冷先生开个价 钱,我们一定照足赔偿。”冷云啸气消了一半,道:“好!你要谈什么?”徐桦准将道:“我可否登门造访,面对面谈上一谈。”冷云啸道:“请便!”徐桦挂断了线。电话回复被截断线那种无声无息,对方是怕线接起来 通话。不到一分钟,门上传来敲门声。冷云啸打开了大门。门外站了位笔挺西装的外国绅士,年龄在四十五岁间,头发整齐,两 鬓有点银白色,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双目精光灼灼,样貌英俊不凡,一派 学者风范。冷云啸呆了一呆,咄咄道:“徐桦准将?”似乎有点不信任自己的眼睛。徐桦准将大方一笑道:“冷先生,徐桦便是在下。”冷云啸让他进屋,徐桦很有风度地向姚思菱躬身行礼道:“姚主任,久 闻大名。”   姚思菱看到徐桦的文质彬彬,也大感惊奇。她想象中的徐桦,应是皮肤黝黑、曲鼻深目、坚毅卓绝又辣手无情的硬汉,不知竟然是这样有风度的绅士。徐桦从没有任何照片资料流入外人手里,是有名神秘的人物。   冷云啸在徐桦身后关门道:“夏将军看不见门铃吗?”这是说徐桦弃门铃不用而敲门。   徐桦正容道:“我有一个非常得力的手下,就是因为按门铃,其实却是按在敌人巧妙设计的引爆器开关上,粉身碎骨,由那天开始,我便培养了这敲门的习惯。”跟着笑了笑道:“刚才只是习惯成自然吧!”   冷云啸暗忖,徐桦的生活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寐,步步为营,不知这种生涯,成为了“自然”没有。姚思菱在一旁道:“我是否要回避一下。”她并非真想离开,只是先发 制人,刺探一下对方的反应。   徐桦是老狐狸,如何不知,他面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向冷云啸道:“敝国总理下达了最严厉的军事指令,由今天下午四时开始,敝国所有人员,将完全退出‘玉石’的争夺里。”说到这里停了一停道:“所以我上前完全是以私人身分与阁下交谈,并希望这次交谈的内容绝对保密。”跟着神情有点尴尬道:“你可以说我是为了一个??一个??”像是找不到适当的措辞,好一会儿才说出道:“作为一个人所应履行的义务,才来找上了你,希望你能对事件事多点理解。”   冷云啸心中有点感动,徐桦先点明了冷云啸绝对可以拒绝与你交谈,因为他再无权插手这件事,跟着才说出要来找他的原因,这种坦诚,出现在徐桦这类习惯了冷血无情生涯的人身上,尤为难得。 冷云啸爽快答道:“一言为定。”两人的目光集中在姚思菱身上。她的身分特殊,假如她自认不能守秘 密的话,她便要识趣地自动回避了。姚思菱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道:“我答应你守秘密,徐桦先生。”徐桦感激地笑了笑,他知道这对姚思菱是多么大的让步,因为起码她 可以把曾见过的事向上方汇报,纵使他将来否认,也会费力得多。三人在沙发坐下。徐桦道:“事情的发展,到了完全不能控制的阶段,我生平从不承认失 败,可是在追踪翰雕这件事上,我只有痛苦地承认这事实。”冷姚两人聚精会神地聆听。徐桦神色有点忿然,使人觉得若非他的总理下达了退出的命令,他一 定会锲而不舍,死命追查。徐桦好一会才平静下来。沉声道:“你们或者会认为我们持强横行,介 入这异物的争夺里,这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打从一开始,我们便是参与者。”冷姚两人同时一愕,望向徐桦。徐桦淡淡道:“因为翰雕是我们的人。”冷姚两人一齐跳起上来,叫道:“什么!”这时他们才明白徐桦为什么低声下气求他们守秘,同时知道徐桦告诉 他们这个天大的秘密,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怎样违反了他处事的方式。只要翰雕这身分被揭露,那必定是国际的大风波。试想报上的大标题写着“以国间谍牵涉民航机附毁事件中”这行大字,会有什么后果,什么以国的现政权也会因此事的牵而倒台。难怪他们要即时退出。 翰雕是以国的特工。徐桦苦笑道:“你们明白了!”冷姚两人同情地点头。徐桦振起精神,道:“翰雕原名格沙堡,是以国人,家族中多位成员, 都是以国政府官员,他以祖国的忠贞,是无庸置疑的。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徐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一点感触,他现在的神情,很难使人联想到他会是冷面无情的特工头子,或者这正是他掩饰身分的方法。   徐桦续道:“为了替翰雕制造这个伪造的身分,你不知我们费了多少力,找人为他写书,为他刺探各类商业的情报,使他一跃成为最吃得开的经济顾问和名士。不过会了的代价虽然大,得回的报酬也不少。这二十年来,他为我们立下了无数功劳,使我们料敌机先,在强敌环伺下,仍能奋发有为,节节领前。”   冷姚两人恍然大司,怪不得翰雕这样吃得开,原来有整个以国在背后支持。   徐桦道:“一直以来,翰雕利用他特殊和超然的身分,受到各国显要欢迎,兼且他本人学问又好,外形英俊;可以说是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顿了一顿,面上泛起回忆的表情,才道:“直到一八九七年二月前后,他说有一大重要的事,约我往巴黎面谈。要知为了保密的理由,我们已十多年没有任何见面或直接的通讯。所以他一叫我往巴黎,我反而立即起程前往赴会。就是那次会面时,他第一次向我方提出要从开罗博物馆把‘玉石’盗出来。”   徐桦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们也大约猜到我当时的反应,我坚决拒绝了他,我国和埃及正处于非常微妙的关系,实在不容许任何鲁莽的行动,何况这是公然的盗宝行为。”   徐桦嗟道:“当时他肯接受我的意见就好了,或者说??”他苦笑起来道:“或者说我有听他的意见就好了。”又叹了一口,说:“他反复陈说,谓据很可靠的资料推断,‘玉石’极有可能是某一种远超现今水平的高科技产品,如果我们能研究出的种种证据和推论,事后想起,也不无道理。”   冷云啸问道:“后来怎样?”   徐桦道:“我们不欢而散。三个月后,才知道他动了手。国际刑警向他下了通缉令,我才醒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冷云啸这时明白了翰雕为何找上朴振宇,只有朴振宇能助他完成这盗宝的行动。   徐桦道:“我们立时发动了整个世界性的围搜,务求把翰雕找出来,直到今天。”   冷姚两人默然无语,以国一向以情报和精锐的突击部队名闻于世。被他们列为必杀对象无论如何乔装和改变身分,也难逃出生天。翰雕是他们的人,是他们熟悉的人,要逃过他们的追杀,更加难上加难。   徐桦面上出现回忆的神情,沉凝地道:“朴振宇的确神通广大,他派出了三个手下,交由翰雕指挥,成功地把‘玉石’盗了出来,从陆路越过边界,抵达约旦。就在那里,翰雕失了踪,剩下朴振宇三名手下的尸体。坦白说,即管我们最优良的手下,亦未必可以杀朴振宇的手下。”   冷姚两人露出不同意的神色,因为有心人算无心人,很易成功,最佳的好手,也会阴沟时翻船。   徐桦明白两人的感受,解释道:“我们也先后牺牲了八个手下,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经验丰富的一流好手。”   冷云啸哂道:“我知道!”   徐桦知道他是指屋子被炸的事,作了个抱歉的笑容道:“他们死法千奇百怪,不能在此一一尽述,但有一点相同,他们者在死前受到极大的惊吓,做出种种疯狂的行为,例如其中一个手下登上纽约一座摩天大楼,跳了下来。尤其可异的,就是翰雕来往各地,如入无人之境,尽管世界上每一个关卡都奉命留意他,他仍然是出入自如,从没有人认出他来。生似他学懂魔法的变幻。”   徐桦抬起头来,有点犹豫地道:“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我一直拒绝承认的事实,就是翰雕已经变成拥有某一种难以解释力量的狂人,那是近乎黑巫术 的邪恶力量,不是我们可以应付。”姚思菱陷入沉思中,徐桦的说话,令她重新考虑邪魔的可能性。冷云啸道:“你们昨夜怎会找上我的寓所?”徐桦望向姚思菱道:“这件事由姚主任解释最是妥当。”徐桦这样说,不啻暗示情报得自国际刑警,证实了冷云啸早先认为国 际刑警有内鬼的推断。姚思菱瞪着徐桦,徐桦躬身为礼,表示抱歉。怒拳难打笑脸人,姚思菱拿他没法,唯有把事情说出来道:“这要从英 国的依丽莎公爵说起。她的确是相当动人的美丽女性,也是翰雕刻骨铭心的爱人。他们有段时间甚至住在一起,三年前才分手。据依丽莎说,是因翰雕强烈的占有欲,令好失去了太多的自我和朋友,所以才要求分开。翰雕极有风度,让她离去,所以分手后两人的关系依然非常不错。” 跟着姚思菱说出事情的经过:那是两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依丽莎女公爵用完晚膳,在书房看书。门上传来叩门声。依丽莎应道:“请进来!”书房门打开,管家利来站在门前,身后似乎还跟着个人。依丽莎有点奇怪,因为管家利来一向知道她阅读时最不欢喜给人打扰, 尤其她从不接见未经约定的人。利来的神情很怪异,嗫嚅道:“夫人,有人客来访。”依丽莎神情不悦,刚要回绝。管家身后的人道:“莎!是我。”女公爵全身一震,霍地站了起来,书本失手掉在地上,惊呼道:“翰雕!” 尽管翰雕声音嘶哑,她立时认了他出来。   高大的翰雕在得来的身后走出来,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模样却使她吓了一跳。一向讲究外貌的翰雕,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翰雕头发散乱,两眼满布红丝,像战场上的逃兵,完全失去了斗志, 眼肚下陷,面容憔悴,胸口起伏不停,眼神露出一种深沉的悲哀和绝望。依丽莎望向得来道:“谢谢!你可以出去了。”得来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退了出去。依丽莎道:“请关上门。”书房门关上。剩下这对曾经热恋过的男女。依丽莎急步走到翰雕身前,仰首审视翰雕,怜爱的说:“怎么一回事。”翰雕呆立不动,泪水从他眼角流下,忽然跪了下来,双手紧抱女公爵 的在腿,把脸埋在她怀里,痛哭起来。   依丽莎自从认识翰雕后,从未见过他流下过一滴眼泪,一时手足无措起来,只懂把他搂紧,把脸埋在翰雕的头发内,凄然道:“什么事呀,什么事?”陪着翰雕流下泪水。她知道一定有非常可怕的事发生了,否则精明坚强的翰雕,绝对不会泪洒当场。   翰雕双肩剧烈搐动,哭道:“我闯下了弥天大祸,人类的命运会因我的无知而改变。我怎么办才好?”依丽莎愕然道:“这怎么可能?” 翰雕痛苦地道:“你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依丽莎双手捧起翰雕的脸,不解问道:“你不告诉我,我怎可以明白。”翰雕挣离她的手,又把头埋入她怀中,道:“我双手沾满鲜血,我想死, 它们也不容许我,我变成它们的工具了。”依丽莎骇然道:“它们是谁?在那里?”翰雕深沉地道:“我不可以说出来,它们??它们在我里面。只有当我 杀了人时,又适值新月时分,我才可以回复自我;可是只要我略有异动,它 们便会惊醒,将我变成恶魔。莎!我完了。你不知我来这里要经过多大的苦痛和努力。”依丽莎一头雾水,开始怀疑翰雕神经出现问题。她尽量放软声音,温 和地道:“我给你找个相熟的医生好吗?”翰雕道:“你不明白了!我一定要趁我还未完全被它们控制前,到东方 找我一位好友,他可能是世上唯一可以制止它们的人。”依丽莎道:“他是谁?”翰雕道:“他是位考古学家,叫??”忽然狂喊一声,整个人弹后,双 手紧捏喉咙,咕咕作响,却出不了声。依丽莎给他突然一推,整个人倒跌在地毯上。翰雕面容震骇欲绝,片刻后,两眼射出惊人的黄光,双手依然抓着咽 喉,似乎在和一个无形的敌人在搏斗。依丽莎玉容失色,全身麻木,给眼前可怖的景象完全震慑。翰雕缓缓放下双手,眼中黄芒闪动,紧盯着依丽莎。女公爵全身发软,心脏狂跳,翰雕眼中的黄有种使她瘫痪的力量。她 连叫喊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更不要说逃走。翰雕象变了另一个人似的,面容狰狞可怖,一步步向坐在地上的女公爵走来。女公爵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翰雕已不再是翰雕,而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完全陌生的狂人。翰雕俯身盯视依丽莎女公爵。跟着伸出一对大手,把她脆弱的颈项捏紧。依丽莎痛得几乎晕了过去,舌头也吐了出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翰雕眼中黄芒倏然消去,代之而起是茫然,跟着是惶恐,大吼一声,放开双手,几乎是连滚带跑的倒跌开去,一边高喊道:“你们不要迫我!你们不要迫我。” 书房内迅速打开,利来扑了进来,刚好给冲出房门的翰雕撞得变成滚 地葫芦。翰雕直奔出屋外,再也没有回来。事件事就是这样。得来断了四根肋骨,如来救护车,在警方盘问下,依丽莎说出了整件 事,于是由当地警方报告总部,再通知国际刑警。才知道翰雕到了英国。姚思菱道:“所以我才飞到了台北,展开调查,一时还未能跟到黄教授这条线上,直到他被杀,才联想到他身上。真是可惜。”   冷云啸沉吟不已。假如黄教授是唯一知道如何制服翰雕的人,他已经死了,是否代表再没有人知道解决的办法。不会,黄教授一定通知了李响,这也是“它们”要取他性命的原因,这究竟是什么邪恶的力量,假设“它们”能利用翰雕把机师的神智控制,那代表“它们”能控制任何人,这样的敌人如何对抗。不过似乎“它们”的力量还未足够,所以仍未真正“回来”。凌 渡宇思想混乱,仿佛头大了好几倍。徐桦道:“希望我提出的资料,能对冷先生有帮助。”姚思菱抗声道:“国际刑警难道一点作用也没有吗?”徐桦作个抱歉状,坦然着:“我们干不来的事,你们也干不到,冷先生 有非常特殊的技能和经验,应是最适合的人选,所以我才违反一贯作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跟着转向冷云啸,正容道:“冷先生,请在他下一个暴行前,杀死他!” 冷云啸迎头徐桦的目光道:“在公在私,我也要挖他出来。”徐桦道:“记着!还有十天就月圆了。”一股寒意,升上冷云啸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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