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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任天道倏然一笑道:”老婆刚回了娘家就又弄了一个来,你可真是个老实人儿啊?“赵庆道:”八成儿他不惯一个人睡。“任天道脸色一肃,道:”梁大领班!别说你只弄进一个来,就是弄进十个八个来,那是你的私事,我们管不着,也不便管,现在咱们谈谈咱们之间的事,那件珍珠衫“小胡子忙道:”我还给你们!“任天道微一抬头道:”不!珍珠衫可以给你!“小胡子听得一怔:”霍霍大侠!您这话“连赵庆也怔了一怔道:”大哥!您怎么珍珠衫怎么能给他?“任天道一摆手道:”你别插嘴,我自有主张“顿了顿,望着小胡子道:”只问你要不要这件珍珠衫?“小胡子狐疑地看了任天道一眼道:”只要霍大侠您真给,我当然要。“任天道淡然一笑道:”珍珠衫又不是我的,把它送出去我也不会少块肉,说什么真给不真给,再说,用珍珠衫来救珍珠衫的主人,我料那位主人也不会反对!“小胡子脸色一变道:”霍大侠您这话什么意思?“任天道一双寒芒闪射的锐利目光突然凝望在小胡子脸上,道:”梁大领班!我弟兄还拿你当朋友看,你可别不识抬举,要是想要珍珠衫就爽快点儿,我们给你是拿,别人给你也是拿,官家办事你比我们清楚,他们没我们爽快,一笔赏金交到了你手里也剩不下几个了,即使原封不动,没人抽成,那也绝比不了一件珍珠衫,我说的话对不对,你可以问问你自己。“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既然您几位还拿我当朋友看,我姓梁的也不能做得那么绝,您几位要什么,说吧?“任天道倏然一笑,点头说道:”这才是!这才不愧是‘五城巡捕营’大领班的气势,请教,谭北斗那个徒弟什么时候走的?“小胡子呆了一呆道:”您几位是怎么知道的?“任天道道:”这个你梁大领班就不用管了,答我问话吧!“小胡子迟疑了一下道:”他坐了约摸半个时辰就走了,怎么?“任天道道:”他是来跟梁大领班你谈一桩买卖的,是吧?“小胡子点点头道:”不错!“任天道道:”沈在宽的女儿郑姑娘?“小胡子道:”不错,他很爽快,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任天道道:”他要多少?“小胡子道:”谭北斗懂规矩,他算得也很便宜,只要两成。“任天道道:”先给后给?“小胡子道:”当然是先给,人到拿钱,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任天道道:”看样子你得先垫了?“小胡子道:”不错!我是先垫!“司徒逸突然说道:”万一官家多赏了呢?“小胡子道:”多赏了归我,给少了算我吃亏!“白不群冷冷一笑道:”以我看你只有亏吃没有便宜占!“小胡子道:”谭北斗这个人我久仰,直隶纳督衙门干那么多年,京里没一个不知道他滑的,不过他也确是个好样儿的,他的徒弟挑明了,我准吃亏没有便宜占,不过吃亏占便宜那是我的事,他照规矩要两成,愿不愿随便,京里的路不只我这一条。“任天道道:”来人是谭北斗的几徒弟?“小胡子道:”他说他行二!“任天道道:”余广福,他可以接谭北斗的衣敛了,谭北斗三个徒弟,就这个行二的有出息“顿了顿道:”在那儿交人?“小胡子道:”说好的他把人带到我这儿来!“任天道道:”什么时候?“小胡子道:”今儿晚上!“任天道道:”我知道是今儿晚上,白天不好办事,今儿晚上什么时候?“小胡子道:”亥时到子时之前。“任天道眉锋一皱道:”这一段时候不短啊?“小胡子道:”我也这么想,可是他有解释,他说这一阵子风声紧,‘北京城’让你们几位跟‘大漠龙’卓万天闹得满城风雨,‘五城巡捕营’不分昼夜到处盘查,到处搜捕,尽管官家意不在他们,可是沈在宽的女儿‘五城巡捕营’的人都认识,万一那位郑姑娘在半路上让他们截了去那还事小,要是‘五城巡捕营’的人黑心往他们头上栽脏,那冤枉可就大了,所以他们不能不掩掩蔽蔽,躲躲藏藏的看准了路往这儿来,这么一来自然就没办法说个准时候了。“任天道点点头,道:”嗯!这倒也是理。“白不群突然说道:”那余广福可曾告诉你,他师徒现在在哪儿落脚么?“小胡子摇摇头道:”谭北斗是个奸滑人,他的徒弟也不是省油灯,他怎么会告诉我这个?“任天道沉吟了一下,道:”梁大领班!咱们也谈笔生意怎么样?“小胡子道:”霍大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任天道道:”我们把兄弟几个躲在暗处,你别动声色,他把人送来时你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然后我们把人带走,珍珠衫归你,你看怎么样?“小胡子有点犹豫,道:”这个“任天道道:”梁大领班,你要从不谈生意,我也不敢跟你提这个,既然你是个‘生意人’,你就该挑那本轻利大的生意做,你把人往上交,得的赏金绝不比那件珍珠衫多,你我之间的这笔生意包你本轻利重,净赚不赔,你又何乐而不为?“小胡子道:”我倒不是不会挑生意,只是万一出了纰漏,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任天道道:”出什么纰漏?“小胡子不自在地笑笑地说道:”万一您几位人到了手密告我一状,我可吃不消!“任天道道:”我几个密告你什么,告你贪墨枉法,为小利纵放叛逆?“小胡子道:”不错,这个罪名足够殊连九族的。“任天道淡然一笑道:”许是梁大领班你忘了,我兄弟还是官家到处缉拿的越狱逃犯,大恶叛逆,像我们这种身份能告谁啊!“小胡子沉默了一下道:”诸位或许不能告我,可是谭北斗师徒却能使坏害我。“赵庆道:”他害你什么?“小胡子道:”他把人卖给了我,却久久不见我往官里交,奸滑如谭北斗者,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任天道淡然一笑道:”我不能不承认谭北斗确有可能使这个坏,可是我要告诉你,他师徒不会再有任何使坏的机会了?“小胡子神情一震道:”难不成您几位要“任天道灰眉双耸,缓缓说道:”谭北斗师徒的罪过太大了,神人共愤,天地难容。“小胡子道:”您几位有把握么?“任天道倏然一笑道:”梁大领班!你高看谭北斗师徒,低看我把兄弟了!“小胡子道:”这个你梁大领班放心,我兄弟自有办法找到其他的,即或我兄弟只拦住他那行二的徒弟一个,谭北斗也不会为梁大领班你一个不关他痛痒的人不要他心爱的好徒弟!“小胡子没说话,显然他是心动了,过了一会儿,他一点头道:”好吧!谁叫我贪图那件珍珠衫?我豁出去了,霍大侠要我怎么做?“任天道道:”我刚说过,你别动声色,把人接下,该付他多少照付他多少,你只把人接到手,剩下的就是我兄弟的事了。“白不群冷然接着说道:”梁大领班!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几兄弟都是在江湖上混过多少年的,除非你有十分把握,你最好别跟我们耍花枪,要不然那可没你什么好处!“小胡子道:”尊驾放心!我这个人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何况这件事里还有我这么大好处!好在您几位都在这儿,尽可以监视着我就是!“任天道含笑接道:”那是少不了的,咱们先小人后君子“顿了顿道:”老十,你跟子空赔着梁大领班到上房去。“赵庆一听这话,当即就松了小胡子。司徒逸潇洒一摆手,道:”梁大领班!您请吧!“小胡子一句话没再多说,迈步走了出去。司徒逸、樊子空双双跟了出去!一左一右把小胡子夹在了中间。白不群看了小胡子背影一眼,道:”大哥!这家伙奸滑不下谭北斗,您得防着他黑着良心来个统吃?“任天道淡然一笑道:”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对这种人用不着讲仁义,我也想统吃,只是究竟是谁统吃,那要看谁的本事大了,记住!到时候你跟你二哥埋伏在东厢房,子空跟老十埋伏西厢房,上房屋有我,老三等人进来后绕到大门断他们后路,现在老三到大门口去一趟,把那后生提过来!“转眼工夫他提着那半大小子走了进来,半大小子个子不小,可是现在赵庆提着他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他把半大小子往炕上一放,任天道道:”到时候还得烦他开门,老三解开他的穴道好好儿开导开导他,别吓着他,也别得罪他,我到上房看看去!“他迈步走出了厢房!  把兄弟几个午饭、晚饭都是在小胡子家吃的,饭是骆家英做的,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几样小菜做的还真不赖!那半大小子经过白不群能说善道的开导,再加上半天工夫的相处,已经跟几个人混得很熟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没那么多心眼儿,谁对他好他就跟谁近,这是一定的。   上灯之后,任天道为防谭北斗的人早到,一声令下各就各位,除了上房屋亮着灯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漆黑的,折腾了一天一夜,把兄弟几个正好趁这机会歇息歇息!   时间慢慢地从眼前溜过,夜色越来越浓。   把兄弟几个就这么耐心的等着!   今天晚上是弯上弦月,月色虽然昏暗,可是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事物。卓万天乔妆改扮,他居然无巧不巧地也打扮成一个算卦的,一身黑色长衫,一张腊黄脸,看上去都快四十了。没别的,只有这种行业行头少,只弄块布上头写几个字一挑就行了,其他的好凑合。   他从昨儿晚上一直转到如今,除了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之外,一直就没停过,东西南北城的大街小胡同他都转遍了,不但没有一点收获,便连任天道几兄弟也没见着,当然,他也知道,任天道兄弟现已经乔妆改扮,不是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他也经过乔妆改扮,同样的道理,任天道几兄弟也没那么容易一眼就能认出他来,即使是走了个对面,也不见得”认识“!   他知道郑梳雅一旦落进官家之手,那种后果严重到什么程度,转了一天半夜还没有一点收获,他可是真急了。他打算再到那条死胡同口看看卖炸糕的白不群去,或许白不群那方面已经等着了也说不定!他把希望寄托在任天道几兄弟身上,脚下放得很快,刚走出一条胡同,身左过来两个人跟他来个擦身而过,两下里差点儿没撞在一起!卓万天连忙收步,那两个人带着一阵风走了过去!交错而过那一刹那间,卓万天看见了那两张脸,他为之微微一怔!那两张脸,壮壮的个子,加上那一身独特的黑衣,这两个人他认识,至少他见过。是当日到车队去接”红娘子“的那两个,”鹰王“的护卫。这两位走得好匆忙,好快!一转眼工夫便出了十丈外,当真是够莽的!卓万天摇摇头刚要走,心里忽然为之一动。别的不看,只看这匆忙步履就知道这两位一定有事,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么急,什么事使得这两位远离”鹰王府“往城门方面走!卓万天心里一连跳了好几跳,他宁可信其有,不能信其无,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突然!他倒转身跟了过去!他远远缀在那两位身后,保持个近十丈距离,始终不即不离!那两位,顺着大街往西走,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忽然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卓万天加快步履跟了过去。他进了小胡同,那两位已然到了胡同那头,停也没停地又往南拐去!   卓万天到了那两位适才拐弯处,眼前另是一条小胡同,进胡同五六丈处停着一辆单套高蓬黑马车,车辕上坐的有人,那两位跳上马车之后那赶车的立即赶动马车顺着胡同往南驰去!   出来不坐马车却在南城这条小黑胡同里预先停放着一辆马车等他俩,这是为什么?要干什么去?卓万天心头猛跳,咬了咬牙把算卦的行头往胡同边墙根儿下一扔,从身后一个布襄里取出他那把长剑来,放步追了过去!   马车当然比刚才那两位步行来得快,卓万天把身形尽量贴近墙边暗隅里在后头疾追,没多大工夫之后,前头的马车突然停下了,停车处是南城根儿那远离住家的一片树林前!   马车刚刚停稳,那两位中的一位从马车里拿出一盏风灯来点上,然后站在车辕上高高举起在空中绕动了三下。看样子像是在跟什么人连络。卓万天忍不住心头又是一阵猛跳,他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这时候,一阵得得蹄声跟一阵辘辘车声传入了耳中,是从离”鹰王府“这两位停车处西南方约摸三四十丈外另一片树林里传过来的。卓万天循声望去,只见西南方三四十丈外驰出了一辆单套马车,往这边驰了近来,离得大远,看不清车辕上那赶车的长得什么样儿?这辆马车一出现,”鹰王府“的那两位立即跳下了自己的马车,面对驰来的那辆马车并眉站立。那辆马车来势极快,转眼工夫已到逝前现在卓万天可以看清车辕上那个赶车的了,他看得一怔。   那是个面貌陌生的年轻轻小伙子,十几廿岁年纪,穿一身粗布裤褂儿,那神态,那模样儿,一看就知道是个干惯了车马活儿的,绝不是江湖上的练家子,也绝可能是谭北斗一伙儿的!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那小伙子开口说了话:”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我车里,你们自己过来搬吧,我跟他们说好了的,我只管把东西送到这儿,不管搬东西。“陡听”鹰王府“的两个护卫问道:”姓谭的他们人呢?“”没来!“小伙子道:”他们说你们要的是东西,东西给你们送到就行了,他们来不来人不要紧。“卓万天一听这两句话,刹时就明白了。那小伙子身后马车装的一定是郑梳雅姑娘。谭北斗的确老奸巨滑,算高一着,他知道”燕云十三侠“熟那几条门路,也料定”燕云十三侠“会把守那几条路等他,所以他根本不走那几条路,绕大弯儿把郑梳雅送交鹰王胜奎,这一着确实让人做梦也想不到。把人交给鹰王胜奎有两个好处,第一,让人想不到没法拦截。第二,让人没办法救,试问眼下这些人哪一个敢惹鹰王胜奎,即使有个胆大如他”大漠龙“的敢救,那”大漠龙“卓万天他就得罪了鹰王胜奎,拔了虎须,鹰王能忍这个?不能忍,一怒之下就非找”大漠龙“不可,谭北斗他固然不是”大漠龙“的对手,一旦鹰王亲自出马找上了”大漠龙“,那鹿死谁手就很难说了,这叫坐山观虎斗,又叫借刀杀人。   谭北斗这一着高,不但高,而且毒、狠!卓万天他碰不上,郑梳雅落进鹰王之手,卓万天他得碰碰鹰王,卓万天万一碰上了,那么郑梳雅跟鹰王胜奎这两个人,卓万天他势必得舍一个,而且十之九九他仍必得碰碰鹰王胜奎。这一着怎不高?怎不毒?怎不狠?小伙子是临时雇来的,并不是谭北斗一伙,听他的口气,似乎他不知情!或许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管他知情不知情,他都是个丝毫不关痛痒的人,他来了,谭北斗师徒等人没见影儿,即或卓万天碰上了这件事,救去了郑梳雅,但却仍拿谭北斗他师徒等人莫可奈何。谁敢说谭北斗这一着不高明?卓万天尽管恨透了谭北斗,极端卑视他的为人,可是对他的心智却不能不暗暗叹服。   他是还不知道谭北斗将计就计那一着”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以那个,”五城巡捕营“的梁姓大领班为饵,害得任天道把兄弟几个在那儿枯坐苦等,否则他更会佩服谭北斗的心智。   只见”鹰王府“的那两个护卫大步走向了小伙子的马车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先后登上小伙子的马车,很快地从小伙子的马车里架出个人来,一位姑娘,可不正是郑梳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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