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道静静听毕，神色出奇的平静，他望着卓万天道：”卓大侠跟这位还有什么话说吗？“卓万天摇摇头道：”没有了！“任天道转望那人道：”尊驾请回吧！请代为奉告诸姑娘，卓大侠跟我等一定尽快地赶去搭救婷姑娘，一路还请小心！“顿了顿道：”老四送这位朋友出去！“骆家英恭应一声摆手说道：”朋友请！“那人冲大伙儿一连躬了几躬身，转身出去了。任天道望着卓万天道：”卓大侠，现在事态很严重，谭北斗既然能把婷姑娘交给赵六指儿，就能把郑姑娘交给满虏！“卓万天点点头道：”这一点我想到了。“任天道道：”一头已经迟了，这一头万不能再迟，要让谭北斗把郑姑娘交给了满虏，后果远比他把婷姑娘交给赵六指儿还要严重，咱们势必得赶快拦他，您一个人难以分身两半，我看不如这样，您带两个人到诸家去救婷姑娘，我带着几个人去找谭北斗，咱们分头并进双管齐下，您看怎么样？“卓万天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劳累诸位了，不过诸家我想一个人去，人多了显眼未必好办事。“任天道情知人多进城过于显眼，万一让”五城巡捕营“的人发现了，到那时候就救不了人，他没礼让，微一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您就自己到诸家去一趟吧！“司徒逸道：”大哥！谭北斗的人手中有惯用左手的吗？“卓万天接口说道：”谭北斗的人没有惯用左手的，但至少有两个必须用左手的。“他一抱拳道：”霍老，事不宜迟，那我先走一步了。“任天道答了一礼道：”卓大侠，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赵六指儿人阴狠毒辣，他曾跟满虏勾搭过，满虏的火器不是咱们这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还请千万小心。“卓万天道：”多谢霍老，我省得，诸位也请多多小心！“他开门行了出去。赵庆道：”大哥，咱们上哪儿找谭北斗去？“白不群道：”他要是打算把郑姑娘交给满虏，就一定还在京城地面上，若他在京城地面上，还愁找不着他？“任天道摇头说道：”不能那样找，那样找会误事，他要是打算把郑姑娘往满虏手里交，就得先跟吃公事饭的搭上线，接上头，这几路咱们大部份都熟，只守好这几条路就不愁他把郑姑娘往满虏哪儿交，咱们在这几条路上截他就行了！“白不群道：”话是不错，只是，大哥！咱们已经不是以前的身分了，以前是‘泰安堂’的东家，酒馆儿的掌柜，‘天桥’的名艺人，可是现在，咱们都是叛逆！“任天道道：”我知道，咱们当然不能就这么样进城去，咱们得改头换面一番。“白不群道：”您是说易容化装？“任天道一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一个办法，易容化装！“□□□诸家大院里只有一两点灯光，院大灯少显得黑忽忽的。刚打过四更，后院西北角飞鸟般掠进个人来！诸家大院后院西北角有一间矮屋子，里头没点灯，漆黑漆黑的，也听不见里头有一点声息，这条黑影轻捷得像只狸猫似的一闪便没入了这间矮屋子。 　　可是转眼工夫之后，这条黑影又从矮屋子里窜了出来，轻得像片落叶似的掠向了上房屋角，上房屋则头，那广大的院子里一条直通上房屋的石板路上，有个倒提单刀，身穿裤褂的中年汉子在那条石板路上东晃晃，西走走，一看就知道是个站班担任警戒的。 　　那黑影看了看他，俯身在地上拾起块小石头抖手向矮屋子前打去！ 　　”叭！“地一声，那块小石头正打在矮屋子的两扇门上，旋又”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站在院子里那提刀黑衣汉子霍然转过身来，两道锐厉目光投向了座落在上房右后方西北角那间矮屋子。 　　他迟疑了一下，一垫脚，腾身仆了过去。他刚掠过上房屋角，有一只手落在了他右肩上，跟着一把长剑由下而上抵在他咽喉上。他大吃一惊，要挣扎，要叫，右肩头那只手猛然一紧，一个低沉话声在他耳边响起：”别动，别叫，要不然我先摆倒你！“右肩上那只手猛一紧，黑衣汉子痛澈心脾，右肩头像要碎了一样，半边身一酸麻无力，轻轻地哼了一声，右半边身子往下一斜，硬是没敢动。那低沉话声接着说道：”我是卓万天，你听说过我吗？“那黑衣汉子忙”哦！“地一声低低说道：”原来是卓爷，我是我们姑娘的人，我们姑娘接到了您的信儿就派我站在院子里，明为守卫实际上是专为等您的！“卓万天”哦！“地一声松了手道：”抱歉，我不得已！“那黑衣汉子抬左手揉着右肩勉强笑道：”不要紧！我们姑娘盼了您好些日子了，总算把您给盼来！“卓万天道：”听说婷姑娘被囚在后院西北角一处地牢里“那黑衣汉子道：”您去过了？我正要告诉您，我们姑娘原以为那位婷姑娘在地牢里，这两天派了我们几个一直在附近监视着，可是我们姑娘一个时辰之前才知道，那位婷姑娘早就被移到我们老爷子的密室里去了，我们姑娘几回想进密室看看去，可是都被我们老爷子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许我们姑娘去！“卓万天道：”那间密室在什么地方？“那黑衣汉子道：”就在上房屋底下，暗门在我们老爷子房里。“卓万天眉锋一皱道：”诸霸天他现在可在房里？“那黑衣汉子道：”不在！我们老爷子上秦姑娘那儿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卓万天眉锋一展道：”屋里还有别人吗？“那黑衣汉子道：”没有！怎么会有别人，我们老爷子的屋，没他的话谁敢进去！“卓万天道：”诸姑娘呢？“那黑衣汉子道：”睡了，刚睡，要不要我去叫？“卓万天一摇头道：”不！别叫她，别让我连累了她，这时候她不在最好，尊驾你最好也离远点儿。“那黑衣汉子道：”不，我不要紧，我回到原处站着，上房屋后头有扇窗户，从那扇窗户进去，就是我们老爷子的屋，您可以从那儿进去！“卓万天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到后头去，进密室的那扇暗门在“那黑衣汉子道：”我们老爷子屋里有个书橱，暗门就在书橱后，书橱是活动的，往左一推就行了！“卓万天一抱拳道：”多谢尊驾，我去了！尊驾也请吧，或许我没工夫见诸姑娘了，诸姑娘那儿请代我谢一声！“他闪身扑向了上房屋后。那黑衣汉子看着他扑进了上房屋后，当即也转身掠回了院子里！黑衣汉子回到了上房屋前忽然把单刀往上一举。一条瘦高黑影从东边一排屋子后闪了出来，一掠好几丈落在那黑衣汉子面前，是个瘦黑干瘪中年汉子，一张阴沉脸看上去有点怕人，他近前低低问道：”进去了？“那黑衣汉子点头”嗯！“了一声道：”刚进去！“那黑瘦阴沉脸一咧嘴道：”你干得不赖，跟着我们瓢把子准错不了，这归你了，拿去！“他抬手塞过了一样东西。那黑衣汉子双手接过，躬身哈腰，连连称谢。黑瘦阴沉脸也立即采取了行动，他快得像一阵风似的扑向了上房屋。进上房屋左拐，他又扑进了诸霸天屋里，这黑瘦阴沉脸对诸霸天屋里的情形似是很熟。诸霸天屋里虽然黑忽忽的，他进屋便扑向北墙。紧贴着北墙放着一个大书橱，里头有书，有几样古玩玉器，他扑到书橱前伸手往书橱左边一摸，只听书橱里发出”格！“地一声轻响，旋即，他笑了，自言自语地道：”姓卓的，这下看你怎么出来！“这句话刚说完，他背后跟着响起了低低话声：”姓卓的根本就没进去！“他心胆欲裂，腰往下一挫，双臂凝力就要转身，脖子后头落上了一只手，五爪钢钩似的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脖子！”别动，也别叫，要不然我就毙了你。“黑瘦阴沉脸没动也没叫，他动不了，叫不出来！也不敢动，不敢叫，人憋气，眼前直发黑，胳膊使不上劲儿用不上力，他怎么动怎么叫，又怎么敢动，怎么敢叫！卓万天在他背后又道：”答我问话，你是赵六指儿的人？还是诸霸天？“黑瘦阴沉脸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赵六指儿的！“卓万天道：”婷妞儿究竟在什么地方？“说话间他抓在黑瘦阴沉脸脖子后的那只手松了些。黑瘦阴沉脸连喘了好几口气，喘着道：”在在密密室里！“卓万天”哦！“地一声道：”是吗？“黑瘦阴沉脸道：”是真的，只不过，只不过你来迟了，凤妞已经死了“卓万天五指又一紧道：”你敢骗我？“黑瘦阴沉脸痛得身子往上一冒，哑声说道：”我没骗你，是真的，天还没黑就断气了！“卓万天心神登时一阵颤动道：”怎么死的？是谁下的手？“黑瘦阴沉脸呐呐道：”是‘玉面蜘蛛’杜姑娘下的手“卓万天诧问道：”是杜步娇？她不是早在‘宛平’就“黑瘦阴沉脸道：”婷妞儿跑来京里之后，我们老爷子知道还是她对我们老爷子是真心，所以派人把她找了回来！“听这么一说，卓万天确信婷妞儿是真遭了毒手，杜步娇当初之所以一气离开赵六指儿，主要的是因为赵六指儿没听他的，她争宠没能争过婷妞儿，在这种情形下她对婷妞儿自然是恨之入骨，以”玉面蜘蛛“心肠之毒，婷妞儿落在她手里还能活得了。 　　婷妞儿多情又复可怜，良知未泯心地更好，当初为一个情字幡然悔悟巧妙地救了他，赶到京里来也是为了找他，听说他受伤陷在城里后，能奋不顾身毅然冒险跑到城里来找他，只有他亏欠婷妞儿的，婷妞儿并不亏欠他的。 　　现在婷妞儿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他却连个伸手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这份悲痛这份愧疚。他心如刀割，身子泛起了一阵颤抖，手也跟着泛起了颤抖，他冰冷说道： 　　”杜步娇一定折磨了她一番，是吗？“黑瘦阴沉脸道：”等会儿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卓万天道：”很惨，是吗？“黑瘦阴沉脸没说话，卓万天只觉全身热血猛地往上一涌，道：”杜步娇呢？“黑瘦阴沉脸道：”跟我们老爷子在一块儿！“卓万天道：”我问她在什么地方？“黑瘦阴沉脸道：”就在外头！“卓万天热血又往上一涌，他吐一口气把这份悲怒，又压了下去，道：”是谁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把我困在密室里然后拿我交给官家换取赏银？“黑瘦阴沉脸道：”就是杜姑娘控制住诸霸天的女儿，让诸霸天乖乖的听我们老爷子的，她知道你迟早一定会到那庄稼的家去，所以派出个人去冒充诸姑娘的人守在那儿“只听院子里响起个粗粗话声：”老田！怎么样了？怎么半天还不出来，难不成你想一个人独吞这份赏银吗？“黑瘦阴沉脸张嘴就要说话，卓万天五指一紧道：”告诉他，卓万天在里头拿剑砍书橱，你正顶着书橱呢！叫他进来帮个忙，想活命就照着我的话说。“他五指微微一松，那黑瘦阴沉脸忙叫道：”老黑，卓万天在里头拿剑劈书橱呢，我正顶着，快来帮个忙。“院子里那粗粗话声道：”你他娘的早干什么的，半天连个屁都不放？“随听步履响动，有人向着上房屋走了过来。忽听一个娇滴滴的话声道：”慢着，老黑，干脆带着这玩艺儿，进去把他弄躺下算了。“步履声停了一停，旋即又向上房屋走了过来。卓万天道：”杜步娇？“黑瘦阴沉脸点了点头。卓万天道：”她给了这个叫老黑的什么东西？“黑瘦阴沉脸道：”听说是一种有毒的线香，一点就冒烟，只一闻这种毒烟，再好的工夫也会变成废人一个！“卓万天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玉面蜘蛛’？“说话间步履声已进了上房屋，卓万天看得清楚，屋门口低头进来个大个子，大个子刚从明处进来，他看不见，进门便道：”老田！你在哪儿？“黑瘦阴沉脸道：”在这儿。“”你娘的，怎么不点灯，难不成你是夜猫子？“大个子摸索着走了过来，摸着摸着他摸了卓万天，他道：”老田！是你吗？“卓万天一剑鞘点在了他腰眼上，大个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砰然一声倒了下去。只听院子里那娇滴滴的话声道：”老黑，是什么声音哪？“卓万天低声道：”对她说老黑看不见摔了一跟头。“那黑瘦阴沉脸忙道：”杜姑娘，是老黑，他看不见摔了一跟头。“那娇滴滴话声叱道：”瞎东西，把药香摔断了我生劈了你！“卓万天道：”告诉她，没摔着药香。“黑瘦阴沉脸道：”没有，没摔着药香！“那娇滴滴话声道：”那是你们命大，还不快点。“卓万天抬着黑瘦阴沉脸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有火折子吗？“黑瘦阴沉脸道：”有！“卓万天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摺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卓万天道：”告诉她，药香点不着。“黑瘦阴沉脸立即扬声说道：”杜姑娘，药香怎地点不着？“院子里那娇滴滴话声叱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我！“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卓万天道：”拿出来打着亮一下。“黑瘦阴沉脸可真听话，摸出火折子来晃着了一下马上又把它弄灭了。卓万天道：”告诉她，药香点不着。“黑瘦阴沉脸立即扬声说道：”杜姑娘，药香怎地点不着。“院子里那娇滴滴话声叱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得我！“一阵轻盈步履声传了过来。卓万天手从黑瘦阴沉脸脖子上滑下，一指头落在他腰眼上，黑瘦阴沉脸一晃而倒，卓万天伸手扶着他把他轻轻放了下去，然后一步跨到了屋门口。只听那娇滴滴话声在上房屋门外响起：”老田！把灯点上。“卓万天没办法点灯，也不能答应，他本想等杜步娇进了上房屋再制她的，现在他必须早一步行动了。他猛提一口真气带着一阵劲风扑了出去，出门便看见了曾经相识，别来无恙的”玉面蜘蛛“杜步娇。杜步娇也够机警的，她叫了一声没听见有人答应，只听见一阵快速的衣袂飘风声掠了出来，紧接着她看见一个颀长的人影扑了出来，她马上就知道不对了，一惊之下她要扬手。奈何，她比卓万天迟了一步，就在她一只皓腕刚扬起的时候，卓万天已带着一阵劲风扑到，左手剑鞘一挥正扫在她那只皓腕之上，杜步娇的皓腕娇嫩无比哪受得了这一下，疼得她刚”哎哟“一声，卓万天的右掌跟着递到，那钢钧般五指已落在杜步娇的左肩之上。行了，杜步娇的右腕疼得像骨头折了一般，难以抬起来，右半边身又落在卓万天掌握之中，等于把人交给了卓万天！这时候杜步娇已经看清楚眼前是谁了，她脸色大变，惊叫说道：”是你！ 　　你怎么出来的？“卓万天冰冷说道：”我根本就没有进去！“几条黑影扑了过来。卓万天沉喝说道：”站住！谁敢近我就先要杜步娇的命，叫赵六指儿跟我说话。“那几条黑影硬生生刹住了前冲之势，但却虎视耽耽地站在近处没退回去。 　　两个人并肩从院子里走了过来，左边是赵六指儿，右边是诸霸天，隔丈余停步，赵六指儿干咳一声道：”姓卓的，你的命好大啊，姓赵的在这儿，有什么话你说吧！“卓万天道：”我要你先放诸姑娘。“赵六指儿一怔道：”你要我先放诸姑娘，你是什么意思？“卓万天道：”你少跟我装羊，姓田的已经都告诉我了。“赵六指儿脸色一变道：”是么“斜瞥诸霸天一眼道：”霸天老弟，老哥哥我没错怪你那个宝贝女儿吧！“诸霸天赔上一脸笑，笑得很勉强。赵六指儿目光一凝道：”姓卓的，你要想拿她要胁我，那你可是“卓万天右手五指一用力，口中冰冷说道：”你放不放？“杜步娇尖叫一声，娇躯为之一歪。赵六指儿脸色又一变道：”姓卓的，我跟你谈个条件，咱们一个换一个，谁不吃亏，谁也别想占便宜！“传天豪一点头道：”可以！“赵六指儿道：”姓卓的！咱们可是丈夫一言。“卓万天道：”快马一鞭。“赵六指儿一点头道：”好！“往后一抬手道：”把人带过来。“两名黑衣汉子应声没入院东暗隅中。赵六指儿阴阴一笑道：”姓卓的，你松松手，别让我瞧着心疼！“卓万天五指松了些，杜步娇缓缓站直了娇躯，别看她一向多么狠，多么毒，这时候她脸色煞白泪都流出来了。赵六指儿又道：”姓卓的，在你要的人没来之前，咱们先聊聊“顿了顿道：”我自认这一着相当巧妙，毫无破绽，你是怎么看破的，说说也好让我以后加一分小心！“二十五卓万天冷冷说道：”你想听么？“赵六指儿阴笑道：”那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问你！“卓万天微一点头道：”好吧！我就说给你听听，也好让你增加一点见识“顿了顿道：”起先我并不知道，是你的人说话露了破绽，坏了你的事。“赵六指儿讶然道：”我的人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厢房后头，听得一清二楚，我怎么没听出他的话有破绽？“卓万天道：”他说的话是你教的，你要听得出破绽，那就不会有破绽了。“赵六指儿沉吟着点头说道：”这话倒也不错，只是那破绽究竟在那哪呢？“卓万天道：”你既听见了他说话，就应该听见他说过这么两字，诸姑娘睡了，诸霸天出去了，不在家。“赵六指儿微一点头，道：”不错！我听见了，怎么样？“卓万天道：”这就是破绽所在，诸姑娘知道这两天我会来救人，为了避嫌她固然可能睡的早，可是诸霸天既然不在家，她绝不会不趁这机会救人！“赵六指儿呆了一呆道：”原来破绽在这儿啊？嗯，不错！这确是破绽，嗯，对，我这位霸天老弟既然不在，我那位好侄女儿焉有不趁机救人的道理“”还有，“卓万天道：”上房屋里那个书橱是铁铸的！“赵六指儿道：”不错，是铁铸的，铁铸的有什么不对了？“卓万天道：”书橱后有处暗门，既是暗门那便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既然不为外人所知，便不愁外人折了它进入密室去，既不愁外人折了它进入密室，那就该是防密室中的人折了它跑出来，照这么看那密室当然不会是什么重地！“赵六指儿两眼一睁，”哦！“地一声道：”对！对！对！佩服！佩服！ 　　我可是真增了不少见识，我可是真增了不少见识！“步履声由远而近，两个黑衣汉子架着诸亚男从院东暗隅中行了过来。诸亚男整个人软棉棉的，一颗乌云螓首低垂着，一看就知道人在昏迷中。赵六指儿冲诸亚男抬了抬手，含笑说道：”姓卓的，你要的人来了！“卓万天冷冷说道：”赵六指儿，我要的是活的诸姑娘，不是死的诸亚男！“赵六指儿忙道：”谁说她死了，没死，就是我想让她死，霸天老弟也不答应呵，她不过是“倏地住口不言。卓万天道：”她不过是怎么样？“赵六指儿咧嘴一笑道：”她不过是穴道受制，人在昏迷中，待会儿你只要解开她的穴道，准包她活蹦乱跳的。“卓万天道：”那就麻烦你先把诸姑娘的穴道解开再说吧！“赵六指儿一下跟吃了个黄莲似的，眉锋为之一皱，道：”这个“卓万天冷笑一声道：”别这个那个的了，赵六指儿，你把我卓万天当成了三岁孩童，不妨告诉你，在诸姑娘没醒过来之前我绝不换人，除非你不想要杜步娇了，要不然你就赶快让诸姑娘醒过来！“赵六指儿眉锋皱深了三分，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杜步娇，道：”二妞儿！“杜步娇叫道：”姓卓的，我认栽了，诸丫头是吃了我的药，昏迷不醒的，解药就在我身上，你自己动手拿吧！“卓万天笑笑道：”赵六指儿就在眼前，别让他看了心里不是味儿，你的右手现在可以动了，还是你自己拿吧！“杜步娇道：”你倒挺知道为别人着想的啊？“说着，她勉强抬起右手探怀摸出了一个小白玉瓶，往后一递，道：”这就是解药，拿去吧！“卓万天伸手接过小白玉瓶，喝道：”赵六指儿，接着！“他振腕把小白玉瓶扔向了赵六指儿。赵六指儿忙伸手抄住了那个小白玉瓶，道：”姓卓的！你怎么扔给我？“卓万天冷冷说道：”你最好倒出解药来给诸姑娘服下，话说在前头，诸姑娘要有什么好歹，你跟杜步娇也活不成。“赵六指儿听得眉锋又一皱，冲杜步娇举了举那只小白玉瓶，道：”二妞儿，听见了么？一个不好是要闹人命的，这瓶是解药没错吧？“杜步娇冷冷说道：”我的命还握在他手里，错不了的，老爷子！“赵六指儿道：”那就行了！“他拔关瓶塞往手掌心倒了一下，然后捏开诸亚男的牙关把药放进了诸亚男的嘴里，究竟是药粉还是药丸，什么颜色，什么形状，卓万天全看不清楚，但他并不怎么担心，杜步娇的性命握在他手里，他相信杜步娇不敢玩花样。赵六指儿给诸亚男服下解药之后，抬眼望向卓万天道：”姓卓的！你看见了吧，解药给她服下去了！“卓万天道：”我看见了，等着诸姑娘醒过来之后再说！“赵六指儿耸耸肩道：”姓卓的，你未免大小心眼儿了！“卓万天冷冷说道：”面对你这种人，还是小心一点儿好。“赵六指儿又耸了耸肩，没再说话。过不一会儿，诸亚男有动静了，她先抬起了头，及至发觉她在两个黑衣汉子的扶持中，她脸色一变，就要挣扎。赵六指儿阴阴一笑道：”别急了，侄女儿，你的须眉知已来救你了。“诸亚男抬眼一看，这才看见了站在杜步娇身后的卓万天，美目一睁，脱口叫道：”你“卓万天道：”诸姑娘，请运运气试试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合适？“诸亚男很听话，当即试着运气，然后说道：”没有，我很好。“卓万天道：”我现在要救姑娘出去，姑娘可愿跟我一块儿走？“诸亚男忙道：”还有凤姐姐“卓万天道：”我知道，我跟赵六指儿说好的，一个换一个，我用杜步娇换姑娘，至于婷姑娘，等姑娘脱离他们掌握之后再说不迟！“诸亚男看了诸霸天一眼，一双美目之中突然涌现一片坚毅神色，一点头道：”好！我跟你走！“诸霸天唇边飞快地掠过一丝抽搐，但他没说话。赵六指儿阴阴一笑道：”霸天老弟，听见了么？你这个好女儿连你这个做爹的都不要了！“诸霸天淡然一笑道：”让她走吧！养女儿本是替别人养的，她迟早总是要跟人走的！“赵六指儿习惯地耸耸肩道：”既然你这个做爹的都看得那么开，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好吧！侄女儿，你过去吧！“那两个黑衣汉子立即放了诸亚男退向后去。 　　诸亚男头一仰，迈步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