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真亦假,假亦真
   这时,方沈陛才摆了摆手,慢条斯理的道: “白柳,便暂且放他一马,莫再打了,这老小子说的话多少亦有几分道理,我谅他也不敢担着脑袋哄骗我们,你瞧瞧他那副德性,像有这个种?”不等白柳有所表示,于福已一骨碌爬将起来,又是打恭,又是作揖,还带着胖脸上斑斑未干的涕涎:   “当家的菩萨心肠,当家的果真是明镜高悬,体察入微啊,我哥俩身上虽说不曾携得有现成银两庄票,却决计少不了列位的分毫,只待列位随我到了地头,便可如数敬奉。”   方沈陛寒着面孔道: “别扯些闲淡,你们到底把钱财隐藏在何处?”于福哈着腰道: “大当家,我只晓得个人的藏钱所在,至于于庆龙那一份,却必须问他本   人才知道??”身子抖了抖,于庆龙凄凄惶惶的道: “不劳你们过问,我自己说了便是,我的钱,全放在家里寝居间床头边   上那只红木矮几的第二层夹层内??”方沈陛满意的“嗯”了一声,两眼直盯着于福,道: “那么,你的钱呢?你的钱又藏在什么地方?”于福忽然目映泪光,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把脸盘转朝向武阳,模   样中含着无限的痛苦与委屈,连声音也透着如此的伤感:   “武阳,你也跟随我这么些年了,这趟生意所得,原说好买上几顷良田,顶下两家铺面,就此安安稳稳过那太平日子,你顺便亦可娶房妻室传宗接代,我主仆二人后半辈子都不用操心了,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偏生砸了我们的希望??经过情形你全看在眼里,不是我不履行前言,乃是形势所逼,难逐心愿??”   说着说着,他仰起面孔,让那两行清泪顺颊流淌,泪水流过他血污狼籍的脸颊,便印下两条婉蜒淡白的痕迹——表演之逼真,神态之鲜活,几乎连武阳都受了其沧然情怀的感染,第一个反应竟是满心凄楚。   怔愕之后的水秀立时发觉情况不妙,这杀千剑的于福岂木是有心栽赃?执意要将一口莫须有黑锅扣在武阳的头顶?惊怒之下她用力拧了犹在懵懵懂懂的武阳一把,同时尖声叫嚷:   “姓于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又岂会与你同流合污?谁跟随你这么多年?哪一个又要和你卖田置产?你完全在自说自话,意图嫁祸于人,谁宿了你,谁就是疯子!”   于福又是一声浩叹,神色沉痛的道:   “二姑娘,你不必怀恨在心,专挑这个节骨眼上报复于我,不错,是我阻止武阳与你交往,也是我反对这头婚事,但你却怎生能以怨我怪我?你不想想,你们凤城吕家乃是书香传世,又独竖武帜,地方上名门大户,你自小娇生惯养,盛气嚣凌,武阳一个半调子江湖人,却如何与你搭配得起?再说你凤城吕家三代无男,生的女儿是招赘,我迄今未娶,指望的就是武阳将来能在子嗣当中继其一予我队续香烟,若是任由你二人成亲,岂不断了我与武阳的后代?二姑娘,我是情非得已,你??你就好歹宽恕了我吧!”   随口编造的故事,在于福哀伤又幽屈的娓娓诉说下,竟和真情实境一样,尤其两边双方俱在现场,他却瞪着一双眼愣朝上套扣,这份功力,这等胆量,加上这层厚皮,不但把一个武阳听得张口结舌,水秀气得面青唇白,甚至连他的老伙计于庆龙也迷迷糊糊,分不出是真是假了!   片刻的僵窒以后,水秀才算定下神来,她愤恨得不住跺脚,指着于福鼻尖的那只手都在发抖:   “真正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凭你一张臭嘴就能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就算你舌灿莲花,亦难以无中生有,以虚做实,于福,你是骗子,是个老奸,是个诈术大王,只有心智不全的人才会相信你!”   于福垂下脑袋,居然颤巍巍的踉跄了一步: “你要骂,就尽情的骂吧,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争,什么可指望的?”于是,方沈陛一声冷笑,恶狠狠的冲着水秀道: “姓研的丫头,我没有发疯,更非心智不全,我知道我该相信谁,更明   白事情的真假虚实,你给我乖乖安静下来、这里还没有你叫嚣的余地!”于福连连拱手,是替水秀求情: “启禀大当家;二姑娘出身名门大户,环境优裕,习性自也娇纵了些,   务乞大当家见怪不怪,惠加矜恤体谅??”重重一哼,方沈陛火辣的道: “我管他什么凤城吕家,什么名门大户?在这里只得由我作主,谁也休   想耍刁使蛮,一朝惹翻了我,再是娇纵的习性也能给她捏成一团!”水秀气急交融,不由激动的大叫: “你们都是些白痴、都是些蠢材呀?这于福明明是在唬弄你们、哄骗   你们,你们竟么全当了真?我说过我二人从不认识他,以前也从未见过他,你们却为何不信?甚至我的姓名也是他瞎编的,我姓管,不姓吕,我这一辈子都没去过那叫什么凤城的地方??”   于福深深的呼吸道,目光阴晦的瞧向武阳: “武阳,你可不能对不起我,帮着二姑娘在这个关头陷害我??武阳,那笔钱,唉,你叫我怎么说?又叫我怎么办?”   武阳满头雾水的道: “那笔钱?你是说哪一笔钱?”于福形色沮丧的道: “罢了,武阳,罢了,看开一点,把那笔准备买地产的钱交出来吧,那   笔钱原也是乔大当家他们的,所谓来自何处,去自何方;我又何尝不想实现   我们的愿望?但此时此情,却是奢求了啊??”蓦地一机伶,武阳赶忙大声道: “姓于的,你休要含血喷人,朝我头上栽赃,我不知道你为何晓得我的   名字,却决没有代你隐藏哪笔钱财,你可别昧着良心阴损于我!”于福痛苦的叫: “武阳,你你你??”那白柳暴吼一声,指着武阳: “奶奶个熊,头一遭是黑吃黑,这一遭是窝里反,天下的奇事全叫我们   遇上了,兀那叫武阳的混帐杂碎,你竟打算连你主子加我们乌鹰帮一口吞?   娘的个皮,老子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狠法!”武阳双手乱摇,结结巴巴的道: “这位大哥,这位大哥??你你你怎能听信一面之词?我同这两个东西   毫无渊源,素昧平生,又如何替他保管银钱?姓于的全是凭空捏造,一派胡   言,你们可别上了他的大当!”突然间,方沈陛道: “姓于的叫古什么?”武阳未假思索的道: “不是叫于福么?”一指于庆龙,方沈陛又道: “这个人的姓名呢?”武阳脱口道: “于庆龙呀!”方沈陛的颊肉跳动着,双眼微微眯合: “看你叫得多么滑溜顺口?要不是朝夕相处,有一段长久的交往,你怎   会知道他二人的姓名又称呼得如此自然?”武阳悻悻的道。 “我是听你们这样称呼叫这两个人,才知道他们姓什名谁,至于你说叫   得如此滑溜顺口,我倒不觉得,其实只是两个名姓,吐音咬字又何须艰涩?”方沈陛阴沉的道: “好一张利嘴,却任你翻江搅海,亦休想瞒过我这一双招子,你当我几   十年江湖白混了?竟想给我来这一套障眼法儿?”说着调他转向于福: “这家伙叫什么?”于福表面颤栗,话可说得流畅: “武阳,大当家的,他叫武阳!”武阳是无心人,一时不曾记起水秀当着于福与于庆龙面前称呼过   他数次性名,而于福却是有心人,早把武阳的名字记牢了,纵然对音不对字,顺着音念总错不了;他有本领硬将水秀改了吕姓,还怕顺着音念的名字出岔错?   这时,武阳才愕然道: “你说,姓于的,你怎知我是武阳?”摇头叹气,于福颜容忧戚: “武阳,听我的劝,不管你存心如何,我总是维护着你,你这样做没有   用的,人家早就看穿识透了,你再不见机,只怕苦头有得吃;算了,武阳,   把我交给你买田置产的三万银子交出来吧??”武阳顿时跳起老高,气急败坏的吼叫着: “放屁,你通通是在放屁,我认都不认得你,又几曾替你收藏过银子?   休说三万两,你连三分三厘银子也从未交给我,你你??你是故意诬陷于我,   于福,你好黑好毒的心肝啊??”于福七情上面,竟凄然无语!武阳面朝水秀,懊恼无比的接着道: “二小姐,你看看这成什么天理、成什么世道?无来由的居然背上这么   一口黑锅,说又说不明,辩又辩不清,真叫憋死人啦!”水秀这一阵却是冷静下来,她低声道: “不用急,且看他们打算怎么办,你稳着点,我自有主意。”方沈陛来到武阳面前,眼角往斜里吊起: “是你自己把银子交出来呢,还是要我们替你抖漏出来?”武阳退后一步,挣红了脸孔: “乔大当家,你千万不要听信姓于的胡言乱语,他只是嘴油舌滑,戏演   得好,其实没有一句真话,里里外外全在耍弄各位另带狠栽了我,的确我和他毫无干系,更不曾收他分文银钱,乔大当家,你是老江湖,可别上了他的邪当!   方沈陛好像没有听到武阳在说什么,他形色间透露着厌倦,声音也冷厉如刃:   “白柳,看样子不宰杀个把人见见猩红不行的了,天下有这等的道理么?连讨回自己的银子亦竟如此困难,事情,待传扬出去,便别人不笑话,也够我呕上十年??”   白柳大声道: “当家的说得是,我他奶奶早就不耐烦,准备拿他们其中的一个开剑啦,   却不知当家的相中了哪一人?”瞧向武阳,方沈陛生硬的道卜 “我看这小子挺合适,他嘴硬,只不知身架骨够不够硬?”白柳狞笑起来: “当家的,我要一剑剁不下他的狗脑袋,便算你们家狗生养的!”说着话,他的乌云飞鹰剑倏然自背后翻现,金黄色的光芒流闪如波,   锋利的剑口微微掣颤,端的是一副待要下手砍人头的架势。于是,水秀萧索的开了口: “犯不着来这一套,你们不是要银子吗?给你们银子也就是了??”白柳大吼: “却是拿来!”水秀的一双凤眼水盈盈的横向于福,用极其肯定的语气道: “好吧,姓于的,你既然坐实了我们,我们也只有认了,你挡在武阳   与我中间,愣要拆散我们的姻缘,你是起的什么念,安着什么心,以为我看不出来?”   原来是胡诌瞎撰的情由,于福再也料不到水秀竟缕着顺了上来,而形态认真,言语塌实,活脱真有这码子事一样,他不禁大为慎戒,异常小心的道:   “此情此景之下,还提这些作什么?人家要的是银子,不是要你重表过   往今来――”水秀冷冷的道: “这就要说到那笔银子,于福,你是在多久以前将银子交给武阳的?   你可不要忘记,银子从‘乌鹰帮’那儿转到你手中,至少已有四个多月了!”   搞不清楚水秀是在弄什么玄虚,但于福却知道绝对不是好意,那或者是一个圈套,或者是一个话结,却用诱导式的谈话来引他入彀,狠狠的,他暗中警告自己,万万不能中计翻船,否则就大事不妙了。   水秀提高了声调: “说话呀,于福,你只告诉大家,这笔银子你什么时候交给武阳的?”咽着唾沫,于福力持镇静的道: “大约,呕,有三个月了吧。”水秀打蛇随棍上,神色严肃凝重: “不错,亏你还记得你是三个月之前就把这笔银子交给他了,于福,   我早就明白你的私心,知晓你强欲破坏我与武阳结合的恶计,所以我亦事先做了安排,那笔钱,我已从武阳手里要了过来,替他――也是替我们购置了三百亩良亩,外加一幢合院的庄屋,现银子已用尽,如今是一文不存了!”   武阳总算开了窍,福至心灵的跟着道:   “是呀,银子都购置了田产,哪还有剩?于福你与我相约在此,乃是让我引你前去看田分地,怎又逼着我把银子交出来,前些日子吕姑娘代买田产的事,我也暗里知会过你啦??”   大脑袋上冒出冷汗,于福胖脸透赤,蹦跳如雷: “住口!你两个在混扯些什么?哪一个叫你买田置产,哪一个又要同你们分田分地?一派狂言虚语,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方沈陛目睹此情,更不禁又怒又恼又满心疑惑,他重重一哼,厉烈的道: “你们两边是在搞什么鬼;一会是银子,一会是田产,一会又变化庄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你们通通不想活了!”水秀平静的道: “意思很简单,乔大当家,就是说现银子没有了,现银换成了三百亩田,   一幢庄舍。”武阳又笑嘻嘻的接道: “银子是于福亲手交给我的,嘱咐我去购田置产,他原意是不叫吕家   姑娘知道这桩事,但偏生吕家姑娘晓得了,硬要我把钱交给她去支配,但也没有买别的,仍然是买的田产,唯一的差别是田产都过继在吕家姑娘名下,我曾悄悄把这情形向于福私下禀报,所以他一头恼火,今番约了我来,就待逼迫我将田地房契转还给他??”   两眼瞪得宛似喷火,方沈陛咆哮着: “这都是实情?”武阳信口开河,却像入了门,上了道,回答得十分流利:   “句句不假,于福眼下对当家的难以交待,又舍不得把田产让出,这才嫁祸于我,吕家姑娘是看不过去了,干脆全盘托出,要落空,大家都落空,谁也别想沾着!”   方沈陛粗声道: “田产买在哪里?”水秀迅速的道: “南边麦田镇,村尾那幢砖砌四合院房舍与紧邻着的三顷地就是!”方沈陛吸了口气: “房地契何在?”水秀轻轻的道: “都放在那边屋里,只要大当家随我们前去,便可完全点交予大当家,   哦们看穿看透了,这种非份之财,也实是取他不得!”此时,于福业已急得差点尿湿裤裆,他焦切的直嚷嚷: “纯系子虚乌有,一派胡言,大当家,你万万不要听信他们的谎话,这   两个人是在哄骗你啊??”水秀相当沉稳的道: “于福,你自己说的,把三万两银子交给了武阳,武阳既不曾远   走高飞,亦没有逃避藏匿,今天更来此地与你相见,如果他想坑你吃你,你还会遇得着他?当然他是对你有承担才来的,否则,偌大一笔银子他能独自生啃了不成?”   连连点头,武阳道: “吕家姑娘说得是,于福,我早就想通了,该你的便是你的,我和吕   家姑娘不作兴横加侵占??”方沈陛突然嘶哑的吼叫: “什么他的你的?谁的都不是,完全是我的!正主儿尚未说话,你们就   开始坐地分起赃来?你们要能分我的,我又去分哪一个王八蛋的?”水秀从容的道: “我们不分你的,大当家,我们要还给你,还不出现银没关系,田地房   产也是一样!”于福身上出汗,背脊梁却一直泛冷,他搓着双手,期期艾艾的道: “大当家,这两个人??咂,怕是在耍名堂,大当家,只恐其中有诈??”方沈陛竭力抑止着自己那股冲头的火气,徐徐的道: “我累了,也烦了,玩假使诈都不要紧,我们且去看看那些田产,点收   契据,要是没有花样,你们几个死活全顺当点,设诺再出纰漏,我要不剥下   你们四张人皮,你们就朝我祖坟上撒尿!”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僵笑,于福的脸色已透了青: “可是??大当家,他们所说――”一挥手,方沈陛猛叱: “闭嘴,你要再敢多讲一句话,我现在就先拔你的舌头,敲掉你每一颗   狗牙!”有些目眩神迷,晕头胀脑的白柳也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是怎么一笔烂帐、又算那一码事?各说各话,东扯西拉,从南天门   纠缠到十八层地狱,若继续混扯下去,我不疯也要疯了!”方沈陛双眉紧皱,烦躁的吆喝:   “白柳,交待下去,我们这就上路押着这四个东西到那??到那??”水秀伶俐的接上口: “麦田镇。”瞪了水秀一眼,方沈陛悻悻的道: “我们去稻香付!”于是,白柳匆匆出了祠堂门,向他的兄弟们一叠声发话传令,水秀   趁这个空档,抛了个眼色给武阳,武阳会意的微微点头,再望望于福与于庆龙,两位仁兄正苦着脸愣呵呵的站那儿,模样活脱一对去了盖的龟孙。浓雾已经变成薄雾,但仍是有雾,淡蒙蒙的气氲浮沉飘漾着,仿佛漫天接地的散着一层白纱。   十三个人牵着十三匹马,铁匝一样走在四周,武阳与水秀,于福同于庆龙便圈在中间,大伙踩着积雪往前赶,除了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光景沉闷又僵窒。   水秀紧紧靠在武阳身边,当她跨过一个雪洼之际,极轻极轻的吐   出几个字: “我们找机会逃??”几乎不易察觉的颔首,武阳悄然道: “我晓得。”跟在他们后面的于福沙着嗓门开腔: “喂,那什么麦田镇还有多远路程哪?”水秀回头嫣然一笑: “远在天边,姓于的!”一错牙,于福怨毒的道: “臭娘们,你施得好计,我看你到时候如何收场!”水秀鄙夷的道: “我叫你含血喷人,姓于的,了不起大家玩蛋,你也松散不了!”薄雾里显出了白柳那张大胡子面孔,粗声粗气的呼喝: “不准说话,都给老子放规矩点!”于福激动的大叫: “郭大哥,他们是在唬弄各位呀,明摆明显的玄门儿,硬是合身朝里栽,   岂不是冤透?”雾中一掌挥来,却是出奇的准,打得于福险些一个跟头横跌地下,白柳恶狠的骂着: “在嚎你奶奶的哪门子丧?你把银钱给了人家,人家将置妥的田产交还我们,这能叫玄?我看你才使阴耍坏,到了这一步犹打谱拖赖?”于福捂着消不下去的腮帮子,有苦说不出,若非这个境况不适宜,他差一点就待号陶大哭。现在,一行人马已来到一面林木枯疏的斜坡上,坡下是一条结冰的小   河,他们行经的路线,距离小河约有百多步远。水秀小声道: “你会不会泅水?”武阳笑了: “这个天气?”暗暗拧了武阳一把,水秀低促的道:   “不要说笑,我是问真的!”武阳呵了口气: “会,不但会,还挺在行,一个猛子钻进水里,我能潜行半里路不需换   气??”水秀细细的道: “看到坡下那条河了?我们便借它来个水遁!”不由打了个寒赎,武阳的声音都在发冷: “冰天雪地去跳河?二小姐,你不是迷糊了吧?那河水能把人冻僵??”白了武阳一眼,水秀压着嗓音: “别这么没有常识,河面是冷,冰下的河水并不冷,潜进水里固然不好   受,但绝对熬得住,你听我的,包管错不了!”侧首看着那条结冰的小河,武阳又哆嗦了一下: “这未免太过冒险??”水秀眉梢挑起,愠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干咳一声,武阳只有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咱们便水遁??”一边,白柳的叱吼声又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在咕哝什么?想先吃生活?”水秀摹地尖叫着手指坡上: “就是那儿啦,你们看呀,麦田镇!”这一叫一嚷,不但“乌鹰帮”的二十六只招子本能的望向她手指的   地方,连于福同于庆龙的两双眼睛也被吸引过去,便在这瞬息之间,水秀与武阳猝然一个贴地翻滚,顺着左侧二位监守者的身边冲了出去,待到这些恶煞惊觉,他们已经连窜带扑的到了三十步之外!   吼骂叱叫的声响立时乱成一片,雾气氲氤里寒芒掣闪不断,七八种暗器破空飞射,却天幸借着雾豆的迷蒙,雪色的反映,掠舞呼啸的各式暗器失了准头,纷纷打向虚处,空自击得冰雪溅散飞扬!   一声接一声的“噗嗤”,一个连一个的翻腾,就当“乌鹰帮”曝叫着群追而来的时候、武阳已头前脚后,怒矢一般冲向河面,他双手合拢下跃,“喀察”震响冰裂浪涌,人已钻入水中!   真是好运道不是?河冰结得不厚,而人一下水,这河水还的确不算冷,也不知是太耗力或是大兴奋,武阳竟觉得水底下温乎乎的呢!又是一声浪花溅起,朦朦胧胧的水波中,水秀也跟着潜沉,武阳踏水略升,一只手已握住了水秀的一只手。水底下,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从紧握的两只手问,却能以体会出双方的心境意识——那是一种多么美妙的欢愉,又是一种如何自得振奋啊。于是,他们迅速往下潜泅,他们的动作非常快,非常利落,要不是在这样危殆的形势下,要不是这等鬼天气,玩上这趟鸳鸯戏水,该有多好!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