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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怡情轩的张嬷嬷正在门口招呼客人,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直直的冲到她面前,脸上表情冷怒骇人,他捉住了张嬷嬷的手,冷声吩咐:“带我去找月奴姑娘,快!”张嬷嬷将那书生当成了心急的寻欢客,堆满笑容的回答:“哟??公子别急吓!月奴现在还没见客呢,要见月奴,公子晚上初更时份再来吧!”晓魅加重了手力,冷寒的再说一次:“快带我去找月奴,如果你不想尝尝手骨折断的滋味的话。”
张嬷嬷痛得鸡猫子喊叫了起来:“杀人哟!快来人啊!杀人了!”两三名保镖从怡情轩里跑出,看到这情形,马上要上前教训那名书生。
晓魅虽是分出一手捉着张嬷嬷,但对付几个地痞还绰绰有余。
三两招,保镖就躺平了,晓魅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张嬷嬷一眼;不用她再多问,张嬷嬷已是抖着身子带路了。
晓魅从凌霄殿出来后,直奔回鹰巢,收拾了她的东西,到马房牵了匹马,纵身上马,快速离开了神鹰宫。
从头到尾,马房的仆人只认出了莫晓魅,还来不及和她说话,晓魅就骑马离开了。
她既是受托来调查刺客的事,在她要离开之前,也要将任务完成才行。
这样的决定,让心碎的晓魅没时间伤心痛苦,将她的心痛都化成了对刺客主谋人的痛恨,她一定要除去那个人。
不过,想到怡情轩是青楼,她以女子身分进入或许不妥。
于是,晓魅换上了书生的人皮面具,改装成男人模样才来调查。
张嬷嬷带着晓魅到了一间雅房前,颤抖的说:“月奴??就??在里面。”
晓魅不客气的脚一跩,门就被踢开了。
听到声响的月奴和奴婢忙从内室跑出来看发生何事。
晓魅放开了张嬷嬷,急急的走入房里搜查。
奴婢忙上前制止。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大胆?!乱闯小姐闺房,当心我差人把你送官严办!”晓魅对奴婢的叫声充耳不闻,只想要搜出她要找的东西。
月奴看情形不对,有了警觉心,悄悄退回内室,要将梳妆台上的香炉收起来。
晓魅眼尖,急跟上抢了下来。
她将香炉放在鼻前闻一闻,再打开炉口观看,果然是失魂草。
这药草会使人呈现半昏迷状况,好似在作梦般,心防全失,可以让人套出任何话来,是问口供最好的利器;而且被害人在事后也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根本想不起说过什么,这便是失魂草厉害的地方。
不过,失魂草难寻,所以在江湖中也少人拥有。
“这是什么?”晓魅将香炉送到月奴面前,冷冷地问。
月奴脸色一慌,但随即又平静下来,不在乎地回答:“我用的香炉,很平常的东西,怎么公子对这香炉有兴趣吗?”   晓魅将香炉重重的放回梳妆台前,小手一晃,一柄高晃晃的匕首就帖在月奴的颈旁,她冷凝的问:“香炉里放的是失魂草,是用来迷昏黑鹰丁洪的吧?然后套问出你想知道的讯息,再安排杀手狙击拓践对不对?”月奴当然是矢口否认。
“小女子不明白公子指什么,月奴只是烟花女,哪有这么大胆子敢刺杀神鹰宫的鹰主啦?”晓魅冷笑数声,匕首更帖近月奴了。
“你最好老实说,你虽生得美,但我可没怜香惜玉的心,快将所有事都供出来,告诉我幕后主使人是谁,为什么要杀拓践!”月奴高傲一扬头,不在乎地回答:“要杀便杀,我不会说的。”
上次月奴本以为可以万无一失的杀了拓践,谁知又让他逃过一劫,她只好重新计划一次,再用失魂草从丁洪口里套出拓践近来的作息,而她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她手中的失魂草已用完了。
想不到计划还没付诸行动,人家就查上门来。
她恨拓践入骨,除不掉他,她活着也没意思,就算死也无妨。
晓魅见那女子不怕死,眼儿一转,聪明的冷冷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我会一刀一刀的割去你美丽的脸;就算是死,你也会成为阴曹地府里最丑的女女鬼。”
女人都爱美,尤其愈美的女人就愈爱漂亮。
果然,月奴立刻就用手护住了脸蛋,惊叫:“不可以!你不能弄伤我的脸!”“那就老实说,谁是主谋人?”晓魅匕首改帖往月奴的耳旁。
月奴手放下,双眼燃烧着恨火看着晓魅。
“是我,我就是主谋人。
哈!你很惊讶吗?还是不敢相信呢?一个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去杀拓践?没错,就是我。
拓践他该死,他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人,他该死??五年前,我是淮水边最红的花魁,喜欢我的富家公子不知凡几,他们用金钱、用珠宝供养着我,将我当成了天上仙女样的供奉着。
而我却遇上了出巡的拓践,他那时因未婚妻摔死而心情不好,他的手下找上我,希望我能给他安慰。
我那时和全天下的女子一样,想见见这位权力比天子大的鹰主生成什么模样。
结果,一见到拓践,我便心折于他的威猛气势,深深爱上了他,于是我尽心尽力的讨他欢心,献上了我的感情、我的人,我的一切。
我以为他对我也有感情,会带我回神鹰宫,就算是做他的侍妾我也愿意。
但有没有,他挥挥衣袖没有任何留恋就走了;走时连告知我一声都没有,我是到行庄找不到人才知道他早已离开。
就是自那时起,我立定心愿一定要报复他对我的无情;我要让他明白女人不是弱者,不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我要他付出代价,我要他死!所以我在这几年拼命的赚钱,然后改了名来到京城,打听到五鹰中的黑鹰爱流连于温柔乡里;因此我用计认识了他,常约他到我房里,再用失魂草控制他的心神,以便打听拓践的行踪,再买通杀手去杀他。
但是,好几次都是功亏一篑。
而上次我以为会成功,就差那么一点,还是让拓践给逃过了。
老天不长眼,让我杀不了他,杀不了这个负心汉!现在你找到我,可以捉我到拓践面前领大功了。
不过,就算我死,作鬼也会去找拓践的,我恨他!我恨他--”说到最后,月奴整张脸充满了愤恨之色,嘶声尖叫,几近疯狂状态。
晓魅明白月奴的恨,也看出了她的爱,爱恨本只一线之隔而已,若非爱得太深,月奴怎会这么想杀拓践呢!晓魅匕首举着,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处理月奴。
杀她,晓魅下不了手;不杀她,留下终是祸害,怎么办?月奴身旁的女婢见晓魅有一丝的迟疑,突地从袖里抽出把短剑,抢上前去攻击晓魅。
晓魅没料到那婢女会武功,见她攻来,直觉的就放开了月奴,出招抵挡。
“小姐,你快走!”婢女困住晓魅,就是要让月奴有时间逃,但两人武功相差悬殊,婢女一下子就被制住了。
“原来你就是上次在柏树林中和我交手的刺客。”
晓魅由武功的招式认出了那婢女。
“要杀便杀,何必啰嗦!”主仆两一样的硬脾气。
晓魅还没回话,已逃出门的月奴又冲回来,护住了倒在地上的婢女。
“别杀四儿,她只是听命行事而己,要杀就杀我好了。”
晓魅收起匕首,语气软了下来。
“月奴,你肯这样为婢女着想,表示你不是狠心之人,若真让你杀了拓践,你也会很伤心很难过,因为你还爱着他。
没有爱哪来恨,你恨他愈深,就表示你爱他愈深。
不过,爱是双方面的事,你有没有想过拓践他爱你吗?他知道你爱他吗?你这样光是一味怪罪他到底对不对呢?今天我不杀你们两人,但你们也不能在京城停留了,离开这里到别处居住,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嫁了,别将自己一辈子陷在恨的漩涡里,那不值得,为了拓践,你这些年的青春都花在恨他上面,又得到什么呢?难道你一辈子都要如此在恨意中度过吗?那你就真是太傻了。
我这话是劝告也是警告,别再找刺客杀拓践了。
否则不单是你自己要死,也会连累身旁的人;凭神鹰宫的势力,天涯海角要找出你来绝非难事。
我话仅止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了。”
晓魅希望月奴真能想得通,这事她也会让拓践知道,以便他有所防备。
晓魅的话让月奴听了有些的发愣出神,从没人告诉她这道理,她脸色顿时黯淡下来,似怨似恨,还有更多的伤心、无奈,她真心在想晓魅的那番话。
晓魅转身想离开,解决了刺客的事,她也该回巫山了。
“等等--”月奴从呆楞中回神,见晓魅要走了,忙叫住了人。
“还有事吗?”晓魅转过身来看着月奴。
月奴略一咬唇,有些豁出去的勇气,也有了决定。
“好,我离开京城,也不再找拓践报仇了。
但是,我已用重金托付黑风堂去刺杀拓践,上回黑风堂派去的刺客全都失败,黑风堂为了维护自个儿的声望,一定会再派人手去杀拓践,至死方休。
对此事我却是无力去改变,请公子去警告拓践,要他自己多加小心。”
晓魅闻言想了下,问月奴:“黑风堂在哪?要怎么才能见到里面的人?我去找他们说清楚。”
见月奴想通了,她放心多了。
月奴摇头。
“没用的,杀手根本不讲情面。
但你真想试就去试试吧!我不知总堂在何处,城西五里外的归元观是黑风堂的联络处,你想找他们,就去那里问问看。”
晓魅没多加考虑,点个头,人便急奔而出,往城西方向去了。
黑风堂是组织严密的大型杀手集团,一向索价费用惊人,一旦接了生意,断无反悔之理,一定非达成任务不可。
晓魅初入江湖,不知道杀手此番的规矩。
她天真的以为找到黑风堂的人说明白,就可以解除拓践的危机,却不知她已将自己推入险境里。
  归元观,一个外表朴素的小道观,因位置偏远,所以香火不盛,看起来有些破落,谁也不会对这道观多看几眼,哪想得到这会是黑风堂的重要据点呢!晓魅施展轻功,不到一时辰就到了归元观。
她一走入观里大厅,马上就有两名灰衣道人上前,有礼的向他问好:“无量寿佛,公子是来烧香的吗?”晓魅摇头,直接表明来意。
“我有事来找黑风堂的人。”
两个道士一脸的莫明,似是不懂晓魅的话。
“这里是道观,很抱欢,公子大概是找错地方了。”
晓魅一脸严肃,淡淡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京城怡情轩的月奴请黑风堂去暗杀鹰主拓践的事已曝光了。
我来此是希望能和平解决此事,只要你们肯放弃刺杀任务,自动解散黑风堂,神鹰宫便不追究这事,否则神鹰宫的卫士会铲这个地方的。”
那两名道士看晓魅只有一个人,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为小心谨慎起见,先拿下他再说。
两名道士对对看一眼,不动声色的走近晓魅,笑着道:“公子在说笑了,小小的道观哪敢和神鹰宫作对呢?公子可要再问清楚些,别诬赖了小观,否则??”话没说完,两人突然出手攻向晓魅。
晓魅不笨,看那两名道士脸色有异时就心生警戒了,一动手便不留情,三招后便占了上风。
两名道士发觉自己太小看这个文弱书生了,边打边大声叫人。
从厅后又冲出了三个人,五人一起团团围住了晓魅。
“我来此是想和你们讲道理,不愿和你们动手。”
晓魅看着那五人,还想和他们解释明白。
“小子,明白黑风堂的秘密只有一死,先拿下你之后,我们再撤离,就算神鹰宫派人来了,也找不到我们的。”
五人中年纪较大的阴森说道,一脸残酷貌。
  晓魅冷笑一声,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既是如此,本公子也不必和你们客气,先摆平你们再捉去见官!”话已至此,晓魅也不客气了,出招凌厉;拿下了这些人,拓践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大厅的打斗声引来了观里面所有的人。
一名脸色惨白,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出来,很威严的一举手,厅里即刻安静了下来,和晓魅对手的几位也停住了手。
“你是黑风堂的头头?”晓魅看他的气势,心中明白。
“公子好眼力,只不过太傻了些。
不错,我是黑风堂的堂主白狼。
杀手是不能也不应该见光的,公子找上门又硬逼我们承认,为了我们往后的安全,只能让公子闭嘴不能再告诉他人了。
而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所以公子你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自己太多事了。”
他满脸笑容,但语气里的杀气却使人不寒而栗。
黑风堂堂主白狼一向没有固定住所,时常来往巡视于各个堂口间,这阵子为了刺杀拓践的事,才暂留在归元观,正巧今天遇上晓魅上门。
观里的大门飞快地被关上,晓魅现在是一个人孤身陷于敌阵中了。
晓魅却没一丝的惊慌,缓缓看着厅里的十多人,她明白喽罗都很容易解决,而那名首领才是重要人物。
见他气聚凝神,目光晶亮,说话声中气十足,显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堂主都下令了,底下人明白,这个书生今天是非死不可,于是众人蜂拥而上。
晓魅保存实力要对付白狼,所以对其他人都采取速战速决;但是,这些杀手能在江湖上讨生活,身手也不差。
晓魅边分神注意白狼,惟恐他偷袭,又要对付眼前的十多人;加上自己的功力才恢复五成,应敌就较吃力;不得已,只好使出她的天蚕长巾,只是这一来,她的女子身分就暴露了。
有武器在手,她身手俐落多了,不一会,十多名黑风堂的杀手被击倒在地。
“原来你是女人。”
白狼面对属下败阵依旧面不改色。
这书生的武器竟是一条长丝巾,用长巾时,姿态轻盈优美,女子身形表露无疑。
晓魅长巾在手,冷冷一笑。
“你现在明白也不迟,至少可以做个明白鬼。”
“好大的口气,哈??”白狼轻松一笑,却倏然出手,直取晓魅的咽喉。
晓魅身子飘忽的顺势滑开,丝毫不敢大意,认真的应敌。
若晓魅有了全部的功力,面对白狼也只有六成的胜算;何况现在她内力大打折扣,和白狼对上几招后,便屈居下风。
白狼一笑,明白了晓魅的功力不足。
“你别反抗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多受皮肉之伤。”
显然不将晓魅放在心上。
晓魅险险的避过白狼一脚,人退开五步之远,喘着气问:“月奴已经放弃要杀拓践了,你怎么还不放手?!凭神鹰宫的实力,小小的黑风堂何足惧哉!你不怕遭到毁灭之祸吗?”“神鹰宫是势力庞大,但黑风堂也不是好惹的,若能一举杀了拓践,黑风堂必是声望大增,以后生意自然滚滚而来,这是名利双收的事,任何人都会心动,小小的阻力怕什么!我本以为黑风堂行事神秘,神鹰宫也未必能找上门来;但今天你却找到我们,表示神鹰宫也应该知道这个地方了,那么这据点势必要放弃了。
不过,拓践让我们拆损了那么多的高手,黑风堂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死,谁也救不了他。”
白狼说得斩钉截铁,没有转圜余地。
晓魅动气了,怒叫:“该死的是你们!我不会让你们去伤害他的!”她使尽全力猛攻白狼,将所学的精妙武功尽数用在此时。
白狼被晓魅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发觉自己不能太小看这女子,这时才开始出全力。
晓魅明白自己内力不足,不能和白狼硬对掌,白狼也看出了晓魅这个弱点,强逼她硬接下自己的掌风。
躲了几次,仍是避不了,晓魅硬是接下白狼一掌,人立刻被震飞出去。
身子在撞到墙才停下,顿时气血翻涌,忍不住当场吐了一口血。
白狼面有得意之色,并不急着乘胜追击,反而逗着晓魅玩。
晓魅挣扎起身,飞快地从百变宝盒里掏出药吃,她明白自己伤得不轻,一不小心,就可能命丧于此。
“你若肯跪地求饶,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了你一命,拓践是你什么人呢?值得你这般的为他卖命吗?”白狼笑说着风凉话。
“废话少说。”
晓魅主动出招,拼着所剩不多的内力全力抢攻,却是处处力不从心。
白狼边笑边经松应招,认为晓魅已是穷途末路了,只是硬撑罢了,有些经敌。
晓魅等的就是这个,她故意乍输再挨白狼一掌,等白狼发掌时,晓魅暗藏的金针也出手了,两记闷哼声,晓魅后滚翻了几圈才停下,而白狼胸前则是插了支金针,他也退后了两步。
这金针暗器是医师父铸造的,针沾过毒液;此次下山,郭傲要她放在身上,以应紧急时使用,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白狼原是不在意的要抽出金针,但下盘虚浮,胸口隐隐作痛,这才明白了针上有毒。
他脸色剧变,马上从怀里找出解毒丹服下,神色冷酷。
“本想放过你一马,但现在你是非死不可了。”
这回换他全力攻击晓魅,晓魅身受重伤,只能狼狈的绕着厅内边应招边逃命,心中祈求白狼身上的毒性发作得快些,因为她已经没多少力气逃命了。
一阵追逐下来,晓魅身上满是伤痕累累,她倒在供桌旁,没体力再逃了。
白狼原本白惨的脸,此时成了紫黑色,显然毒已蔓延全身。
他提起刀,本欲一刀刺死晓魅,刀举往半空中,来不及砍下,人便倒地不起了。
晓魅拖着身子爬到白狼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气了,他的真死了,晓魅这才放松自己要坐起来。
谁知此时白狼突然双眼暴睁,双手运足了全力,全力击向晓魅胸口。
晓魅对敌经验太少了,没想到白狼死前会有这一招,毫无防备的被击中,啊的一声,人飞得老远,直直撞在门上,还将门栓给撞断了,人落在归元观外。
“我--死--你也活--不--成”白狼断断续续吐出这几个字后才应声倒下,这次他是真的死了。
晓魅也昏死在观外,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转醒。
哇!她连着大口吐出了鲜血,白狼这一掌将她的心脉已震成了重伤。
天下间除非是医师父,大概也没人能救得了她,她的命现已如风中残烛,不知能不能撑回巫山。
晓魅将脸上的面具撕下,面具上纵横着数条的刀痕,刚才白狼好几刀都划过她的脸;幸而有人皮面具护住,否则她的脸蛋恐怕不保。
她挣扎的盘腿而坐,尽力的想调稳心息,却是连连吐血,拿出宝盒里的续命丹服下。
这续命丹也只能暂时稳住心脉三个时辰,每三个时辰要再服下一颗,但愿续命丹足够她撑回巫山。
再拿出金针封住了几个大穴,以防血气逆流。
看看天色,也快黄昏了,勉力站起。
幸好她有骑马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马,慢慢往北走,她要赶回巫山;但回巫山之前,必须有人收拾归元观的残局。
远远的,晓魅看到有两名官兵打扮的男人走来。
晓魅从行李中拿出一面令牌,那是拓践给她的通行令牌,策马到那两官兵前,亮出令牌,吩咐他们快找人到归元观,里面藏有刺杀鹰主的刺客,他们报了信就能得到大功。
两名官兵见晓魅衣服沾满了血迹,又有令牌在手,连忙接下令牌,匆匆赶回禀报。
这时她的任务才完全了了,她丝毫没有回头望向神鹰宫的意思。
她离开那儿时,心便已死了,和拓践也是一刀两断,自此是桥归桥、路归路,缘分既了,就不会再有相见之日,那又何须回头凭添伤感呢?晓魅策动胯下之马快跑,马一震动,她浑身就疼痛不已;但她不能停下,她定要回巫山,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巫山,凭着剩余的一口气,晓魅死撑着赶回巫山。
拓践,她和他是相见无望了不分日夜,不论晴雨,晓魅马不停蹄的赶路;只有在马累极时才稍作休息,饿了就拿出路上买的干粮裹腹,马在走时,晓魅趴在马上微闭眼就当是休息了。
也幸而神鹰宫的马都是一时之选的名驹,才能禁得起这般的长途跋涉。
晓魅初时还能坐在马上赶路,但过了一日之后,她身上的伤势开始恶化,让她几乎只能身子半趴抱着马颈奔跑。
除了续命丹外,她也服下了多种的补药,希望能暂时止住伤势恶化,但都不管用。
每天晓魅都会忍不住呕血,而且吐出的血量是愈来愈多了,这使得晓魅脸已经完全没了血色,四肢渐感到寒冷僵硬。
其实她心中明白,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她伤得那么重,恐怕连医师父也救不了她!不过,她却不曾后悔过,纵使拓践对她是那么的无情,她也忍受了,就当是她代姐姐补偿拓践所受的伤害。
而今,晓魅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回到巫山。
若侥幸她能存活下来,她这辈子再也不打算出巫山了。
她对人世间的情不再眷恋,只想好好在巫山清静度日。
只是,以自己目前这样的身子,不知能不能安然回到巫山?   经过五日夜的赶路,晓魅终于回到了巫山脚下,人和马都累坏了;尤其晓魅更是每隔一两个时辰就会吐血一次,已是伤入五脏六腑了。
由此上山才是最艰难的路程,到山腰还好,但要再上去,除非是绝顶轻功,否则绝无法到达山顶。
晓魅这样的身子,哪能上得了呢?她到了山腰,便从马上下来,人拖着脚步往上爬,还未走上百尺,便不支倒地。
茫茫森林里,她是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眼看已经到了山上了,而自己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咬牙撑回来,而今只差一步而已,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里吗?不,晓魅摇头,人倚着树干坐下,让自己心思澄明,希望能求得生路。
一会后,晓魅又拿出身上的百变宝盒,吃了最后一颗的续命丹,抽出夹层里的寒铁金针;事到如今,只有这方法了。
只见晓魅两手拿金针,分别刺入自己身上的十二大穴,她身子痛苦的晃了下,苍白的脸色旋即转成了粉红色,整个人气色好似一下间全恢复正常了。
这是最后一招,利用封穴的手法,将她体内剩余的真气锁住,一次提气发挥出来;有如激水在一小地方,再一次打开发泄一样,出水力量惊人。
如此一来,无异是毫不保留完全豁出去,但这招恐有“山穷水尽、油尽灯枯”的危险,晓魅被逼到这么做,心中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晓魅站起,真气在体内激烈的运作,她略一吸气,人有如鸟儿般直飞而起,步履如飞的向山顶上冲去,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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