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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窦丛丛
   “不用看了,”萧慕白叹道,“这些刺客都是死士,宁死不屈,个个嘴里都含有毒药,宁愿自尽,也不敢泄露片言只语,可见其组织何其严密,其主人恩威何其之重。唉!都是一些可怜虫,可悲的杀人工具啊!人生在世,真如绳缚网系,难脱羁绊啊!”   萧慕白又扶起餐桌,搀起公孙先生,笑道:“让老相受惊了!鼠辈都被尽数歼灭了!”   公孙先生拍拍身上的灰尘,扫视了一下庭院中四处散落的乱箭和横七竖八的尸体,默然无语;夜风袭来,飘过一阵强烈、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得以手掩鼻,皱眉吩咐道:“骆老弟,把尸体都掩埋了吧!”这才转过头来,对萧慕白说:“幸亏今日有慕白在,不然,老朽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骆大爷早已搀扶起孙子,把痛苦呻吟不止的小海小心地抱在怀里,苍老的双手不断地抚摸着孙子的头,嘴唇抖动个不止;再扭头呆呆看着横尸在地、被射得像刺猬的老妻,五脏俱焚,伤心欲绝,两眼通红,听到公孙先生的话,咬牙切齿道:“这些畜生只配暴尸荒野,被野狗吃掉,哪里配得人埋!别脏了奴才的手!”   公孙先生走过去,默默地拍拍骆大爷的肩膀,伤感道:“都是老朽连累弟妹了啊!好好拾掇一下弟妹,赶快给小海拔掉箭矢,洗净,敷药,再在这个庭院里挖个大坑,把这些刺客都掩埋了,毕竟死者为大,别让血腥味熏着了左邻右舍,惊扰了他们。劳烦你和小海辛苦一下,先把这里料理干净,再作计较。”   骆大爷哽咽道:“好!老奴都听主公的!您老先去休息吧,老奴先把小海的伤口稍作处理,就过来忙活。”说着狠心别过头,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不再去看惨不忍睹的老妻,抱着伏在怀中的小海,跌跌撞撞地向一间密室走去。   公孙先生木然地搬起一张跌倒在地的胡床,在餐桌边颓然坐下,静静地发呆。   龙飞赶紧找来一柄鹤嘴镐,在庭院里的一处偏僻角落抡起膀子挖大坑。   萧慕白心中愧疚,见到此等悲惨情景,戚容满面,走到公孙先生跟前,一揖到地,歉然谢罪道:“是太白给老相带来灾祸了!太白罪该万死!”   公孙先生一惊,赶忙扶起萧慕白,温言道:“慕白何出此言?真是折煞老朽了!慕白是老朽的救命恩人呐!快请起,快请起,刚才老朽一直在想这群刺客的幕后指使者究竟是何人,一时走了神,怠慢慕白了,还请包涵。”   萧慕白越发愧疚,遂把下午在朱雀大街上教训恶少李守一的事情原原本本向公孙先生说了,末了道:“今晚来的这批刺客,八成是李守一的那王八蛋派来的!”   公孙先生沉默不语,低头思索。   龙飞一听这话,扔下鹤嘴镐,反驳道:“这不对!大哥,在小弟看来,这些刺客应该不是他们派来的!”   二人齐齐看着龙飞,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以待下文。   龙飞解释道:“我今天和大哥回家时,一路上留了个心眼,一直在眼观八路,耳听八方,看有没有‘尾巴’跟着;而且还领着大哥七绕八拐,走街串巷,反复确认周围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这才回家。”   “难怪,”萧慕白恍然大悟,“我当时还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领我走那么多绕弯路,还以为你真的是喝多了,醉酒迷路了呢!”   公孙先生又陷入了沉思,喃喃道:“会是谁呢?虽然老朽平生得罪的恶类很多,可那都是在‘诈死’之前的事情啊,自作‘活死人’以来,遁世隐居,深居简出,行踪谨慎隐秘,所交往的几个朋友,都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生死之交啊!今晚来的这批刺客,观其阵势和手段,可知其幕后主人对老朽是恨之入骨,欲处之而后快,他究竟是谁呢?”   此时骆大爷刚刚回到庭院,听到公孙先生的这番话,心中一动,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嘴唇嚅动,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终究忍住了,默然无语。   知仆莫如主,公孙先生看见了,温言道:“骆老弟莫非想到了什么?”   骆大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在费力地忖度着什么,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一时下不了结论。   公孙先生温言安慰道:“骆老弟就不要勉强了!老朽知道你为人稳重,素来不说没有证据的话,从不冤枉好人;等到想明白透彻了,有了真凭实据,再告诉老朽不迟。眼下好好拾掇弟妹要紧,莫要让她太过委屈地入土!”   公孙先生又惨然吩咐道:“把杂物间里放着的那副楠木棺材给弟妹用上吧!”   “主公,那是留着你百年之后用的……再说贱内卑微低贱,没有资格享有这么好的寿材……”   公孙先生凄然地摆了摆手,示意骆大爷莫要言语,勿用推辞。   骆大爷感激地看了公孙先生一言,点了点头,轻轻走到爱妻身边,蹲下身子,用抖抖索索的双手异常温柔地轻轻合上骆大娘怒睁的双眼。她死不瞑目啊!他不忍去看爱妻的遗容,双眼紧闭,嘴唇哆嗦不已,任凭纵横的涕泪顺着抽搐变形的面部滑落到爱妻的遗体上。   公孙先生、萧慕白和龙飞都齐齐扭过头,不忍卒睹,心中非常难受。   萧慕白纵身跃上高高的围墙墙垛,提着“太白”宝剑远眺近看,四处细细地观察了一遍,才回过头对公孙先生道:“老相,这会儿外面还比较安全,等清理好庭院后,晚生陪你们连夜出城,纵然是陪上性命,也要杀开一条血路,保证护送您老安全离开险地!”   公孙先生感激道:“慕白义薄云天,老朽好生感激!大恩大德,愧无以报!”又转个头来问龙飞,“小龙,你意下如何?   “连夜离开东都城?万万不可!”龙飞双手摆个不停,急忙否决道,“如今夜深人静,全城宵禁,现在出去,动静太大,无法通行,可能还会惹上麻烦;再说,一旦失去了府邸这个天然的屏障,在空旷的夜幕下,若遇到大批刺客阻击,我们将无法自保,恐怕凶险难测,生死未卜,不如等天亮再走,料想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刺客也不好贸然下手。”   公孙先生微微颔首点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萧慕白出的是馊主意,不过不好直接驳萧慕白的面子;心中早有计较,趁机就便考察一下龙飞的临危应变能力。   萧慕白一跃而下,拍拍自己的额头,叹服道:“还是小弟思虑周全!老哥我真是个冒冒失失、没脑子的大傻瓜!险些又要连累老相了!”   一时间大家默默无语,都不想说话,公孙先生依靠在胡床上闭目养神,萧慕白仍不放心,仍旧提剑四处巡逻查看,龙飞卖力地轮起鹤嘴镐挖坑。   一切收拾妥当。   已是子夜时分,月隐中天,雾寒露重,寒气刺骨,夜色阴冷悲戚。萧、龙二人都冻得瑟瑟发抖。龙飞取来几套秋服,两人各自穿上,稍微暖和点,可是仍觉得寒意逼人,睡意浓稠。   萧慕白笑道:“御寒莫过于畅饮美酒!小弟你到酒窖里取几坛酒来,咱俩对饮。左右无事,大哥今晚和你一边饮酒、一边切磋武艺如何?大哥很想把‘太白’剑法都传与你,却不知小弟能否在一夜之间尽数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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