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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元缘哈哈一笑,道:“说得是!”目观洪安易,复道:“安易,找个地方去好好吃上一顿,时间快到了,吃完之后你也应该到祖士远那里去啦!”董超霸接口道:“但愿堡主此去马到成功,能使魏阉引颈就戮,也是天下一大幸事,咱们这餐酒也算是为堡主预祝成功吧!”洪安易道:“只怕小可爱之有愧!”董超霸哈哈一笑,道:   “成大功立大业之人,讲求心胸宽畅,执剑一击,魏阉喷血而倒,斯时也,天下称快,堡主允为天下第一人杰矣!”洪安易虽不是沽名钓誉之人,然听到董超霸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也不由豪气干云的说道:   “奚前辈之言甚是,晚辈愿尽力一搏!”   三人推位而起,他们都不愿过肆招摇,只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馆子,三人据桌而餐,豪气勃发。   洪安易因为晚上还要有事,酒到适量而止,倒是董超霸和邹元缘好像重负如释,更加心中宽畅,两人遂都喝了个酩酊大醉。此时天色已黑,洪安易作别而出,由于近两天来京城常常出事,街上不复往日热闹,不时只见兵丁队队疾行而过,整个京城已笼罩在一片紧张气氛之中。   洪安易穿过几条街道,此际已距离祖士远九千岁府不远,极目远眺,但见里面灯火点点,队队兵丁往来巡行,其戒备远较往日森严得多。洪安易等了一会,斯时皓月当空,微风轻拂,洪安易极目抬头张望,蓦见两条人影一先一后疾射而去。洪安易目光锐利,不由怦然心动,忖道:“那不是丐帮帮主汤承望和神斧神丐么?原来他俩也是来谋图祖士远的,我倒有个伴儿了!” 洪安易心随念闪,人已飞掠而出。他早时来过一次,路径甚熟,尾随汤承望和神斧神丐身后而行,只见两人直奔后院,不由皱了皱眉头,他想难不成他俩已打听出魏阉住在那里面么?   因为据他所知,祖士远早时是住在左边一间偏院,尔今汤承望和神斧神丐直奔后院,想必已探知祖士远住所才这样做,实际他哪里知道汤承望和飞斧神丐根本就是瞎撞一气,哪里是早已深知祖士远的住所。   汤承望飞掠之际,忽听下面喝了声“打”,一点寒星直向面门射至!汤承望挥手把那点寒星打落,身子刚刚站定,“呼呼”两响,打从地面先后窜上两个人来。那当先一人乃是姚二郎,其后跟着一名中年汉子,汤承望和鬼斧神丐一望,两人微微一动,采取了应敌态势。紧接着又是“呼呼”数响,人影连闪,又有五六个人掠上屋脊,姚二郎似是众人之首,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丐帮帮主大驾至此,请恕印某失迎之罪。”说着折扇轻挥,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神斧神丐怒道:“想不到曹方状元也做起魏阉的走狗了!”   姚二郎冷冷的道:“姚某人高兴替谁做事便替谁做事,神斧神丐,你也管得着么?”神斧神丐骂道:“自甘下流之人,老子才不愿管呢!”姚二郎怒道:“你骂哪个?”神斧神丐乾指道:   “便是骂你又怎样!”姚二郎大怒,右手一挥,两名汉子如风扑了过去!神斧神丐哂道:   “来得好!”手臂一抬,板斧已紧握手中,只见他虚空一挥,锐风呼呼响过,那两名汉子同时出剑抵挡,“叮叮当当”一阵清响,三人互攻了一招。汤承望面罩寒霜,身子一动,姚二郎已带着另外几人欺上,就在这时,四下火把大作,照耀得如同白昼。汤承望大喝一声,奋起神威,“呼呼”劈出两掌,两条人影应手坠去,可是适时又有几条人影掠了上来。他们目光一扫,但见汤承望掌风呼呼生威,便是神斧神丐那柄析斧也锐不可挡,齐齐一声大喝,分向两人扑去。神斧神丐高声道:“禀帮主,今夜只怕难以得手!”汤承望凛然道:“便是送了这条老命,也要把祖士远揪出来!”姚二郎哂道:   “别做梦啦!”折扇连圈带打,全是奇妙的杀着。汤承望拳足交加,刹时又被他飞拳击倒数人,但是后面的人越来越多,汤承望和神斧神丐两人渐渐难于应付。洪安易在一旁瞧见,心中暗暗忖道:“像这样打下去,他俩绝难再支持半个时辰,我究竟是出手相助他们好?还是趁便去找祖士远呢!”要知他若是一现身,目标已露,无论走到何处,都会有人发现,那么今夜刺杀祖士远之举便落空了。假如洪安易袖手不管汤承望之事,眼看他两人遇险,又岂能坐视不顾,他一时之间不由大感为难。洪安易再也忍不住心中激动,身形掠起,同时大喝道:“帮主莫慌,小可前来相助两位一臂之力!”“呼”地一掌拍下,飚风激荡,当者披靡。神斧神丐叫道:“洪兄,你果然来了!”大斧抡动,斧光霍霍,登时有三四个人被砍翻下去。汤承望精神大振,双掌挥动,一连也击倒数人。洪安易身形一落,有四名锦衣卫向他攻到,他抡掌一扫,那四名锦衣卫一齐震跌下去。   洪安易此刻已换了容貌,除了有心人之外,连姚二郎亦不认识,只因见他来势甚猛,心头一惊,慌忙带着少数几人向后一撤,一面向各处传警,一面监视洪安易等人行动。   洪安易用“传音入密”对汤承望道:“帮主知道魏阉的居处是么?”汤承望也用“传音入密”回答道:“不知道!”   洪安易道:“然则两位此行是摸索了?”汤承望道:“小哥知道么?”   洪安易道:“不瞒帮主说,小可数日前曾到此地来过,那时魏阉住的不是这个位置!”   汤承望一怔道:“既然不在这个方向,那么小哥缘何投向这边而来?”洪安易苦笑道:“小可适才在暗处,因见两位向这边而来,只道两位另有发现,所以才跟了上来,怎知……”汤承望道:“小哥现在也还可以去!”洪安易道:“小可放心不下两位安危。”汤承望哂道:“小哥大可放心,人生大不了一死,只要小哥能够刺杀魏阉得手,便是我等死了,也死得重如泰山!”洪安易神色一动,道:“佩服!”汤承望满脸英雄气概的道:   “小哥好说了!”洪安易脑中一闪,道:“小可想出一个办法,未悉帮主是否认为可行?”   汤承望道:“在下恭候指教!”洪安易道:“不敢!”随又说道:“小可之意,少时咱们一齐发动,先将姚二郎等人击倒,然后相反方向飞奔,两位只故意现露身形分散他们注意,容小可一人独自去找找祖士远!”   汤承望想了一想,道:“此计大妙!”洪安易道:“事宜速采行动,便请帮主向神斧神丐关照一声,小可这便去打发阴司秀才姚二郎他们!”汤承望笑了笑便向神斧神丐打了个手势,两人也跟在洪安易后面,向潘春波等人欺了过去。姚二郎在一旁监视,只见汤承望和洪安易两人嘴皮掀动,不知两人谈的是什么!此时见洪安易当先欺来,神色一紧,全神戒备。洪安易哂道:“助纣为虐,姚二郎,你死期到了!”姚二郎一听声音厮熟,再想起神斧神丐刚才呼叫洪兄,脸色突地一变,惊呼道:“你……是洪安易?”洪安易朗声道:“然也!”姚二郎嘴上有只哨子,神色大变之中一边“嘘嘘嘘”的吹叫起来,这似是一种紧急告急讯号,只见地下人影晃动,灯火乱摇,呼喝之声此起彼落,远远更有数条人影如飞掠至。汤承望大喝道:“小哥不可迟疑,迟则生变!” 洪安易应声道:   “小可理会得!”   手掌斜举,远远罩向姚二郎等人。   姚二郎见洪安易手掌方举,直觉对方掌劲已隐隐扣向自己死穴,不由心头大震,他连忙移动脚步,却是无法闪开。洪安易嘿地叫了一声,道:   “你们认命吧!”   一股宏大的劲力一吐,“轰”然一声大响过后,姚二郎和那几人连手臂都来不及抬起,人已纷纷坠下地去。汤承望喝道:“小哥快走!”身形当先疾掠而起。   神斧神丐紧随其后,两人在空中连打几个圈子,人已掠出七八丈之外。   洪安易最后掠起,忽听房下一人大喝道:   “放箭!”   刹时万箭齐发,集中向走在最后的洪安易射去!   洪安易反手一扫,把四周箭矢纷纷打落,身形一掠,人已脱出箭矢之外,几乎是不先不后的和汤承望神斧神丐二人同时降落在屋面上。汤承望赞道:“小哥好轻功!”洪安易笑道:“帮主见笑了。”忽听卫人冷哼道:“别自吹自擂,尔等今夜谁也休想活着逃出去!”一条瘦长人影如飞而至,速度之快,当真骇人至极。汤承望抬头一望,惊呼道:“清河钓者,是你?”那人头上戴了一顶宽大的斗笠,那斗笠几乎遮去了他半边脸庞,洪安易乍听清河钓者之名,不由心中一动。清河钓者哈哈大笑道:“老朋友了,想不到咱们会在此地见面!”汤承望正色道:   “久闻钓者乃当世高人,缘何也会来助纣为虐?”清河钓者哂道:“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有人肯花钱雇我,我为何要自命高人,帮主你说是么?”汤承望叹道:“数日不见,想不到钓者心性竟起了这么大的变化,金钱害人,如今又得一证明!”只听“哗哗”两响,两名玄服汉子也已从后追到。清河钓者笑道:“想那魏哲茂又是何许人物,还不是受不住金钱的引诱而杀人么?在下又何能例外?”洪安易冷冷的道:“魏哲茂是被金钱所迷,尊驾不止是金钱,却连心也卖给了祖士远,小可实在以尊驾为不智!”清河钓者两眼一翻,怒道:“你是何人?焉敢教训老夫!”洪安易冷冷的道:“小可无名小卒,声名虽不及你清河钓者显赫,然自忖本人秉正,是要比你清河钓者强多了。” 两名玄服汉子叱道:“小辈敢出口骂人?”洪安易哂道:   “便是骂了又怎地!”那两名玄服汉子大怒,“呛”然拔剑,其中一名一晃身,剑刃已到面前。洪安易右手一挽,中食两指骤伸而出,陡然挟住那名玄服汉子的剑锋。那玄服汉子大惊,手上真力骤发,想把洪安易一只右掌硬生生的割断,随听洪安易一声,喝道:“断剑!”“喀嚓”一声,长剑果然一断折为两半,清河钓者心头一震,大步跨了出来,嘿嘿的道:“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洪安易道:“过奖,过奖,小可这几手三脚猫功夫竟能入尊驾法眼,实是荣幸之至!”清河钓者冷然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有老夫在这里未动呢!”反手一抓,从身后抓出一节细小的竹节,手腕一抖,那竹节忽然由一变三,节杆倍增,居然变成了一根竹钓杆。清河钓者冷冷的道:“小子,你还不亮兵刃?”洪安易哂道:   “不用啦!”身形一飘,迎面一掌劈了过去。清河钓者怒道:   “小子,你想找死!”钓杆收势一划,一道细长影子横击而至,几乎还有大半节伸出洪安易身体之外。洪安易身子一扭,五指如钩,狠狠的抓了过去,这一招快如电光石火,清河钓者惊然一震,一招“立竿见影”,钓杆变向而攻,用的仍是横扫路子。洪安易嗤了一声,身子微微向后一倒,清河钓者得理不让人,杆子一垂,“呼”的直点洪安易胸口。在他想象之中,这一招非把洪安易点倒不可,哪知招式甫出,眼前忽不见洪安易何在,心中方惊,背后强风已至,一个立足不稳,翻身栽跌下去。那两名北衣汉子睹状大骇,跟踪飞落,洪安易也不为己甚,招了招手,和汤承望神斧神丐两人向前飞掠。   这时祖士远这座九千岁府,已塞满了卫士,各处房舍的廊下,都有弓箭射至,三人一面飞奔一面避箭,眼看快到洪安易日前发现祖士远之处,赵子原打了个招呼,尤华天和神斧神丐会意,两人身形一转,“呼”地掠了回去。下面的人只要看到有人飞掠,便发喊放箭,谁也没有想到洪安易此时已悄悄来到那间院落中。   他目光一扫,但见院中静寂无声,甚至连一个锦衣卫也没有看到,不由心中大感奇怪。这异乎寻常的平静带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洪安易不敢贸然而下,绕过屋角,悄然转到另一间偏院。   那偏院也是静寂无声,洪安易正感讶异,忽见一间房中门口站了四名劲装又汉,这时门窗微微挑起,一人推窗而出,洪安易一望,不由心头狂跳,那人不是祖士远还有谁?   只不过他现在微觉意外,因为以祖士远今天的身份和地位,而且又在这种时候,缘何仅仅只有几个武林人物守护他,成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洪安易向四周一望,四周并无动静,心道:“必是前面有警,守卫祖士远的都出去支援了!”但他继之一想,觉得这一假想根本不可靠,因为这个府第中应以祖士远为中心,余事皆可不论,眼下的情形是,外面紧,里面松,这便大有问题了。他暗暗吸了一口气,忖道:“管他呢,我今夜此来乃抱着必成之念,只要能把魏阉刺杀,就是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顾了。”他全身蓄满功力,身子慢慢移近,突然飞身而落,刹时弹出四道指风,袭向那四名守卫之人。洪安易出手点的是软麻穴,是故那四人穴道被封,人仍立在当地,赵子原哪敢怠慢人已飞射而入。祖士远仍端然而坐,一动不动,洪安易心道:   “这贼子死期已至犹不自知,给他一个痛快吧!”右掌提足十成真力,大喝一声,轰然击出。祖士远不会武功,怎堪这凌厉一击,身子一晃,随即倒下,洪安易睹状一怔,脱口呼道:   “一具橡皮人!”说时迟,那时快,桌案之下数缕银光飞射而起,剑刃挟着呼啸,其势之疾,实是罕见。洪安易情知上当,正想转身闪避,蓦然身后和左右两侧飚风又起,赵子原就是想迟也不可能了。洪安易陷入四面包围之中,但他临危不乱,身子腾空一晃,刹时脱出四大高手合击范围之外。忽听一人喝道:   “好一个太乙迷踪步!”身形一展,唰地一剑攻至。洪安易便觉声音厮熟,目光一扫,冷笑道:   “原来是你!”那人哂道:“你早该想出来了,哈哈,张叔夜便是把你洪安易逼上这条路也?”洪安易大怒道:   “逼上这条路又便如何?”手扶剑子,满脸都是杀机。那四人年龄都不甚大,除“张叔夜”之外,其中三人是两男一女,女的蛾眉淡扫,玉鼻朱唇,模样儿甚是美丽,只是此刻在她美丽的脸上却充满了无边的杀机。洪安易反手一举朝张叔夜剑子切去,喝道:“持剑!”   “张叔夜”手臂一撤,道:“你还有什么说的?”洪安易冷冷的道:“洪某只道今夜埋伏在这里的会是那残肢怪人,不然便是飞天手,想不到竟是四位年轻朋友,倒真教洪某人失望!”张叔夜哂道:“便是我们已够打发你了,何用他们出面?”洪安易道:“好说,好说,但洪某人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却不闻几位是何许人物,毕朋友能为洪某引见么?”   张叔夜阴声道:“一个将死之人有所要求,在下又怎能令其失望?”顿了一顿,又道:“阁下真认为我是‘张叔夜’么?”   洪安易哂道:“阁下又真以为洪某是钱伯仁么?”“张叔夜”哈哈一笑道:“彼此,彼此!”   转眼就有一场生命大战相搏,但洪安易和“张叔夜”都是嘻嘻哈哈的像没事人儿一般,实际两人心里都赌上了狠劲。洪安易道:“然则阁下贵姓大名?”“张叔夜”道:“在下白头本是也!”   目注一个玄服青年人,道:   “这位是秦某二师弟马万里!”那马万里嘿嘿一笑,道:“洪兄大名如雷贯耳,尚某今夜正要领教!”洪安易冷冷的道:“好说了!”白头本又指那女子道:“三师妹曼青。”曼青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最后一人自报姓名道:“在下雷雁荷是也!”白头本冷冷一笑,道:“一并说与你听,也好叫你死得明白,敝师兄妹受火焰所差,今番到江湖上走动走动,也有多半是为了你洪安易!”洪安易笑道:“荣幸之至!”曼青哼道:“别婆婆妈妈的啦,你没别的事要问了吧?”洪安易道:   “既知大名,复知诸位出身火焰,足矣!”四人剑身微抖,刹时充满了森寒杀机。白头本喝道:   “洪安易,你不拔剑更待何时?”洪安易再不讲客气,右手掌住剑诀,“青霭剑”已缓缓拔了出来。他拔剑的动作甚是缓慢,但当他每将剑子拉出少许,室中杀机便加重几分,白头本四人肃然而立,脸上罩满寒霜。曼青娇叱一声:   “先接我一招试试!”手腕一振,剑气飞旋,片片银光如隆冬大雪,飘飘纷飞而下,招数奇诡,洪安易全身大穴都已罩住。白头本知道洪安易的“沧浪三式”非同凡响,不敢让师妹轻身涉险,剑子一引,助攻了一剑。马万里和雷雁荷自然也不敢怠慢,双剑一振,有如两条游龙似的夹攻而至。劲风飒飒,剑气森森,满室银光缭绕,这开始第一招,敢情西后座下弟子便已施出了杀着。洪安易默察了一下当前情势,心道:“也许他们四人是第一批,在他们之后只怕飞天手甚至火焰西后都会出现,我如不速战速决,要闯出祖士远这座屋子只怕比登天还难!”他心随念闪,手中剑子斜斜一撩,这一招看来不着边际,实际其中隐含无数种变化。白头本一声大喝,举剑往前一推,刹时四周压力骤增,若换了别人,只怕早已抛剑后退了。洪安易早已蓄满了劲力,剑子霍然出鞘,一个回旋,剑气迸发,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马万里大喝道:“扶风三式!”洪安易这一招正是“扶风三式”中的“下津风寒”,剑气纵横,光华璀璨,迅疾的向四周荡去!白头本等四人只觉被一股大力一推,真力骤发,雷雁荷嘿地一声大叫,道:   “原来他和魏哲茂还有点关系,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室中烛火早被剑气荡熄,但满室光华散乱,却照彻得室中毫发可辨,只见洪安易随着剑功的催动,身子已连打数转。蓦地,只听“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室中剑光倏明倏暗,剑气相触,一阵粗重的喘息之声响起,室中人影骤然一分,一人飞弹而出。他,正是洪安易。   刚才一击,洪安易已把那招“下津风寒”使尽,对方四人的杀着也未占便宜,双方准也没有变动招式,硬拚之下,白头本等四人肩头俱中一剑,而洪安易衣上却是满身剑孔,差点伤及皮肉,虽只一招,其惨烈程度于此可见。   洪安易仰首望天,喃喃的道:“好一招‘分进合围’,若非是我,如是换成了别人,怕不早变成刺猬了!”人影踉跄,白头本扶肩而出,后面跟着马万里等人。白头本冷冷的道:“方才一招,你也没有讨到好处!”洪安易默然不语,心中却道:“表面如此,实则我手下已留了情,假若我把剑子稍微低垂一点,你们中剑的部位不是肩头而是胸口了!”马万里哈哈笑道:“咱们的剑法输过谁来,莫说魏哲茂的‘扶风三式’,便是轰天雷的‘沧浪三式’又如何?”曼青有点懊悔的道:“方才那招我若加重点劲力就成了,唉,我为什么……”雷雁荷道:   “小弟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四人自吹自擂,洪安易也不理会,目光一抬,但闻车轮之声,一辆马车悄悄驶近。白头本等人一见,一齐躬身行礼,车内之人冷冰冰的道:“天气闷热得很,把车帘掀起吧!”白头本跨前一步,忽听车内之人道:   “不敢当!”白头本一惊,讶然道:车内之人适时接口道:   “我不是二主人!”洪安易早已看清那驭者正是邹元缘,但他就不明白,邹元缘怎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白头本陡然一退,骇然道:“你……”邹元缘扬鞭大笑道:“车内乃丹彤仙姑,倒教朋友吃惊了!”   白头本脸上又出现怒色,这时只听丹彤仙姑道:“隐伏在暗中的朋友请出来吧!”话落,四周脚步声音响动,鬼斧大帅飞天手、段元忠、段元忠、酒和尚,也相继重现。丹彤仙姑道:“还有两位朋友也请出来吧!”忽听一人冷冷的道:“你是什么东西?”   丹彤仙姑道:“贱妾蒲柳之姿,怎及得二主人!”那二主人嗤道:“既知容貌平常,就以丹彤仙姑为称,岂不怕亵渎神明么?”丹彤仙姑道:“仙姑之名原非贱妾自许,乃外人传称耳。”那冰冷的声音叱道:“住口!”丹彤仙姑道:“贱妾不是受人支使之人!”那冰冷声音道:“东后命你所行所为,绝难逃得过我们眼下,张文英,今夜之事不容你多所做作,你来得去不得了!”丹彤仙姑道:“贱妾既能来,自有离去之法。”那冰冷声音道:“难道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么?”丹彤仙姑道:“安易年已长成,近数年来,他历经大风大浪,已不需无这个做母亲的再照顾他了!”洪安易听了这话,心情一阵激动,果然,丹彤仙姑便是自己的母亲,那么她今夜为何会在此地出现呢?   他忍不住想扑上前去叫一声“娘”,可是他这人有种异乎寻常的镇定功夫,身子屹立,未动声色。那冰冷声音复道:“你既连亲生骨肉都不顾,那么魏哲茂,你必须说两句话吧!”洪安易心头大震,暗暗呼道:“魏哲茂,魏哲茂怎会在此……”忽听一人接口道:“二主人见笑了。”那冰冷声音道:“魏哲茂,你往日英雄何在?”魏哲茂叹道:“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那冰冷声音道:“你可是‘觉今是而昨非’么?魏哲茂,你未免转变的太快了!”谢金印道:“人生百年,亦不过晃眼即逝,是故某家主意已定,有生之年,必为人间立一番事业!”那冰冷声音笑道:“真难得你有这种心愿,本人倒是钦佩得紧!”魏哲茂道:“二主过奖了!”魏哲茂与那二主人一问一答,但是两人始终都未露面,众人闻声辨影,都知道两人就在附近,但谁也不愿招呼两人出来,俱都静观以待。   那冰冷声音忽然呼道:“洪安易,你过来!”   洪安易哼道:“我为什么要过去?”那冰冷声音道:“你如不听话,你的母亲今夜就休想活命!”洪安易身形微动,人已傍着马车而立,大喝道:“谁敢伤小可的母亲,小可就和他拚了!”那冰冷声音道:“假如有人想伤你父亲呢?”洪安易一呆,旋即应道:“小可没有父亲!”那冰冷声音忽然格格笑道:“魏哲茂,你们父子见面,相逢不相识,你也愧煞!”魏哲茂没有说话,那冰冷声音又道:“魏哲茂,你没胆了?”魏哲茂仍然不理,鬼斧大帅飞天手却道:“今日之事,最好让他们自相残杀!”他当众而言,似是料定双方非自相杀戮不可。丹彤仙姑道:“大帅谋定而动,贱妾佩服得紧!”飞天手嘿嘿的道:“张文英,难道你希望魏哲茂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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