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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那贩子弹的商人由于心里惊慌跨越门口的大板凳时,大板凳被碰倒在地,“哐当”一声惊动了睡在前面墙角的另外一个敌人。梦中的敌人被惊醒,见屋内窜出三人,吓得手也不听使唤了,怀中的枪变成了烧火棍。伙计手一摆开,呈打枪状,大喊一声:“丈人(宿迁骂人土话),哪里跑,缴枪!” 宿迁城里汉奸情报队长高天华一直怀疑“三和洋布店”的金掌柜是共产党的地下工作人员。“三和洋布店”就是共产党的地下情报站。自从金掌柜被金井中佐下令释放后,高天华命令手下特务不间断地监视“三和洋布店”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三和洋布店”周围,所有便于监视的建筑都被特务们包租下来,全天候监视“三和洋布店”。“三和洋布店”的门口出现一些身分不明的人。有的摆摊修鞋;有的贩卖香烟,在“三和洋布店”门口路上来回晃动;有的装成拉洋车的车夫。有时一辆,有时几辆停在布店门口附近。监视所有进出布店的人。汉奸特务在“三和洋布店”周围撒下大网,随时准备逮捕进出布店的可疑人员。“三和洋布店”的地下组织已经无法正常开展工作。布店的金掌柜和其他同志只能每天照常做生意。外面的消息听不到,上级党的指示进不来 运东县委和敌工部的同志们对“三和洋布店”情况作了分析。同志们认为:“三和洋布店”虽未暴露,但敌人已经对他们产生了高度怀疑,“三和洋布店”的工作形成了进不去出不来的局面,老这样拖下去对“三和洋布店”的同志们来说是相当危险的,对运东县委来说也是极不负责任的。马林书记对敌工部长苏子安说:“既然这样,还不如想办法让同志们撤出宿城,关闭‘三和洋布店’情报站。”与会的同志一致同意马林树记的建议。 敌人对“三和洋布店”监视极严。派谁去把撤退的消息传递给布店的同志们呢?敌工部长苏子安反复思考。如果让打入警备队的徐克刚直接去传递消息,这样做太危险,弄不好双方都得暴露。那派谁去合适呢?苏子安苦想半天,平常不大吸烟的他,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与地下工作打交通的同志,特别是领导同志必须思维缜密,因为那些战斗在敌人心脏的同志时刻面临危险,所以作为秘密战线上的领导在布置任务和工作时,要求必须胆大心细,不能有丝毫马虎和麻痹的心里。苏子安一时找不到去“三和洋布店”传递情报的合适人选。他在屋中猛吸香烟,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屋内烟雾腾腾,充满辛辣的烟味。他走到窗前,推开用白纸裱蒙的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涌进屋内。他立在窗户前猛地吸了几口空气。保安圩的小街街面上来来往往,行人不断。一个中年妇女,左手挎着柳枝编的篮子,悠闲而过。看着这个挎篮子的女人,苏子安想起一个人来,何不用她来传递情报呢? 宿迁城伪县知事徐善东家的女佣人——负责端茶倒水、买菜烧饭的那位中年妇女,是徐善东从运东老家带过来的人。女佣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平日不大爱说话,但为人老实,做事勤快。徐善东两口子正是看中的她的这一点,把她带入徐家伺候徐善东和他老婆。别看这个女佣一天也说不上一两句话,但心里却像明镜似的。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她都分辩得清清楚楚。这徐善东家离菜市场较远,女佣人从徐家出门买菜,必须要经过“三和洋布店”的门口,几乎天天如此,时间久了就引起布店金掌柜的注意。有时女佣路过布店门口时,金掌柜主动上前跟她打招呼,这一来二去彼此就熟悉了。徐家老少做衣服的布料均由女佣人推荐到“三和洋布店”来选购,金掌柜也时不时地扯上一块布料免费送给女佣人。女佣人觉得金掌柜为人和善、出手大方,就把金掌柜当作自己的朋友看待。佣人出来买菜时,金掌柜会邀请女佣人到店铺内坐一坐、歇一歇,有意识地问一些徐家的情况。渐渐地又问一些伪县知事徐善东的活动情况。在闲聊中,不知不觉女佣就把徐善东的事都给说了出来。这徐善东不但经商是老手,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又善使手段,深得驻宿城日军金井中佐的信赖。至少在表面上,金井中佐把徐善东看作是一个朋友。至于互相利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徐善东有个弱点,即回家后,会把外面所发生的事一般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妻子。是徐善东有意在妻子面前得意炫耀?这只有徐善东自己知道了。其妻也喜好追问徐善东在外头干什么不干什么。是怕徐善东在外粘花惹草,还是担心徐善东遇到麻烦?也只有徐妻自己明白。夫妻两个关起门来在屋内讲话,女佣会悄悄站在门口偷听,把偷听来的一些事于出门买菜时讲给金掌柜听,所以金掌柜往往能从那女佣口中套出一些有价值的情报。这也是金掌柜获取敌人情报的手段之一。但自从金掌柜出事后,及至金掌柜被放回,女佣买菜时便有意躲着金掌柜,绕过“三和洋布店”门口。有时“三和洋布店”中的伙计当然也是地下工作人员看见女佣绕过布店匆匆而去,伙计们想上前打招呼,总被金掌柜制止,因为门外四周布满了监视他们的汉奸特务。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 农历九月初九是个重阳节,恰逢是徐善东五十岁生日。几天前徐府便开始张罗这件大事。徐善东对妻子说:“到时,很多人要来为我祝寿,太君金井中佐也和我打过招呼,那天也一定要来。咱们在城里有名的东亚大饭店摆上几桌,酬谢客人。”徐的老婆不同意:“要办就在家中办,这样更热闹些。咱家中也要沾些你的喜庆,图个吉利。”徐善东同意。 眼看徐善东的生日越来越近,徐的老婆叫来那位女佣:“去把城里有名的厨师请来。”厨师请来后,女佣又陪着厨师带着伪县知事徐善东安排过来的两个小汉奸,挑着挑子到菜市场买菜。鸡鱼肉蛋,螃蟹河虾全是新鲜的,装满两筐。由一个小汉奸挑着。又买了绿油油水灵灵的青菜黄瓜,茄子辣椒及生姜青蒜配料,又装满两筐,由另一个汉奸挑着。回到徐府,汉奸把菜蔬卸下,由女佣指挥着把这些菜蔬放在这放在那,累得那两个汉奸大喘粗气。请来的厨师开始干活,女佣又指挥那两个汉奸烧火劈柴,剥葱洗菜,给那个厨师打着下手。 生日这天,作为徐善东的本家堂侄子,警备队大队长徐克刚也早早地不请自到。临来之前,他把在一张纸上画着几个小人的纸片折叠好,装进口袋里,准备趁人不备塞给女佣人。徐克刚到了徐府分别向徐善东和他的老婆问了声好,随手把带来的贺礼交给女佣,趁女佣伸手接过贺礼之机,徐克刚把写好的字条塞入女佣的外衣口袋里,女佣人也没有注意。 徐克刚俨然成了徐善东的大管家,指挥徐府家中前来帮忙的大小汉奸搬桌子摆椅子;忽到厨房,忽到客厅,屋里屋外的忙着。徐府上下都知道徐克刚是徐善东的堂侄子,又是警备队的大队长,哪个不听他吩咐?帮忙的特务汉奸,有的称呼他徐大队长,有的喊他徐大少爷,争着让徐克刚咐咐他们做事。中午,在徐家帮忙的一班人在徐家简单吃了饭后,又挨到下午三四点钟,始有客人渐渐光临。宿迁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陆续来到。有商界的,有政界的,有军界的,还来了几名日军军官。徐善东穿着簇新的长袍马褂带着老婆还有徐克刚,三人一块招呼来客。天将黑时,客人基本都到齐了,都聚在客厅里闲谈。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大声喧哗。这时徐家客厅里的大座钟当当当地响了几声,大门口有人来报:“太君金井中佐驾到!”大厅内顿时静了下来,金井中佐一身中国人打扮,穿着烟灰色绸缎做的长袍,头戴礼帽,手持文明棍。如不是鼻孔底下那一撮黑苍蝇般的仁丹胡子,有谁能认识他就是宿城的太上皇、说一不二的金井中佐?随金井前来的还有其老婆美由子和几个特务。美由子身穿鲜亮的和服。随金井前来的还有特务队长高天华。金井来给徐善东祝寿,为了安全,他带来大批鬼子和特务。徐家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听说金井中佐的到来,徐善东和老婆起身迎接。徐善东当着众人说:“金井太君夫妇二人能来参加徐某的五十岁生日,我徐府真是篷毕生辉,我本人不胜感激涕零。”金井也用生硬的中国话说:“为了中日亲善,为了大日本皇军的圣战事业,大家都是朋友,我借用中国人的一句古话,用在这里不知是否恰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徐善东带头鼓掌,众人都跟着鼓掌献媚说:“用的好,妙!”有些人包括徐克刚听金井中佐卖弄文采,把孔圣人的这句话用在这种场合实在有点不伦不类。有的摇着头,偷偷呡着嘴嘲笑,却也只得跟着鼓掌。徐善东安排金井入座。徐的老婆和金井的老婆美由子拉着手热情攀谈。这两个女人可是一对患难的姐妹,曾经一同被运东共产党设计掠去,后又被金井用好多武器弹药和被俘的女共党万区长作交换,才得以回到宿迁县城。良辰已到,徐克刚喊:“客人已到齐,现在开席。”门外面响起了一阵辟哩叭啦的鞭炮声。鞭炮声中,大厅内觥筹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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