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循声望去,云烟淡薄处渐渐现出一黑衣女子,只见那女子娥眉轻舒,凤眼高挑,朱唇微启:“为什么不杀光?”接着轻觑了眼怀中黑白相间的小猫,勾头低语,“为什么呢,冰儿,他们不该死吗?”
“你是谁?”婉卿打量了黑衣女子片刻,疑道。
“哈哈哈……我是谁…….我是谁?你不知道?”黑衣女子狂笑道:“你不知道,这熟悉的气味啊,竟如此陌生!你我来自共同的地方啊,哈哈哈……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竟是活着的……都死了,真是可惜呢!冰儿,是不是可惜呢?”
“喵——”那只花猫慵懒的答了一声。
“真的可惜呢,即使有力量封印我又如何呢,上天怎么会容忍他们呢!哈哈哈……真是可恨呢,我应该亲手杀了他们,对吗,冰儿?”
“你是谁?”
“乔姬。”黑衣女子漫不经心的抚弄着怀中的小猫冰儿,说:“他们叫我乔姬呢,可惜啊!”
“乔姬,你是——乔姬?”婉卿吃了一惊,乔姬这个名字所拥有的是比她的生命更长久的岁月,她刚出生的时候,乔姬已是一个不朽的传奇,耀如星月。传奇的结局是不应该出现在生活中的,如果出现了,也只能是白衣上洗不净的墨痕,让人生厌。
“怎么,不可以?”乔姬斜眼瞟了眼婉卿,道:“我该怎样感谢你呢,熟悉的气味,多少年了,冰儿,多少年了?”
“喵——”
“你说不知道,可见是很久了!”乔姬叹息道:“可惜呢,何以为继呢?你唤醒了我,为什么呢?”
婉卿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疯癫痴狂,心下烦闷,不耐道:“有什么可惜?”
“我活着,不可惜吗?他们只道可以天长地久,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是都死了,哈哈哈……我活着,他就要死!”乔姬冷冷道,重重扯了下怀中的冰儿。
“喵——”冰儿作势欲跳下,无奈它的主人紧紧地缚住它。
婉卿轻瞥了眼前自言自语的女子,纵身轻掠,转瞬间,已不见踪影。乔姬睨了眼脚下血肉模糊的残值断臂,不屑道:“算你好运!”又向自己怀中的猫儿说道:“冰儿,咱们和她一起,好吗?”
“喵——”
“好啊,咱们这就走吧!哈哈…….”
清晨的阳光挟雷霆之势射穿重重阻隔,直直的打在独孤季懒散的面颊。他揉了揉迷蒙的双眼,四下看了眼,忽然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侧耳倾听时,果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了一会,这声音已到了自己旁边,他小心的扒开遮住视线的青草,入目的是一个狼狈不堪的中年人,一身玄色劲装残破如柳絮,消瘦的脸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他站起了身子,吃惊道:“你怎么了?”
刘文治拖着疲惫的一步步向林外走去,暗恨自己为何不谨慎,若是仔细点,也不必落得如此地步!他小心的观探着周围,一切正常。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必如此谨慎,这已是城郊,是不可能有什么毒蛇猛兽的,而自己虽是独行侠,却没树什么仇敌。可是正当此时却听到有人说,“你怎么了?”他惊讶的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少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不要怪他疑心,此时此刻这小林子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衣锦着绣的公子的。
“我在找人。”
“找人?”这更使他惊讶,像这种富家子弟需要亲自找人么,不是应该手摇折扇怨天热吗?
“找我的未婚妻啊。”
“未婚妻?”刘文治心道:“未婚妻,莫非是来寻小妍小姐的。”他打量了独孤季片刻,迟疑着说:“你是——你是独孤公子?”
“你怎么知道?”独孤季吓了一跳,他从来不曾见过此人,这人怎么会知道他。
李文治见他如此,暗忖:“果然是他。”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唉,谁料到小妍小姐会在这时候逃跑,既然贵府已知晓此事,相必很快就能找到小妍小姐吧!”
“小妍,这么快?”独孤季暗道。这使他有些惊诧,在他看来,小妍是一直存在独孤初平的话语中,怎么会变成俏生生的姑娘家。可是,他此行并非是来寻找他爹爹给他的未婚妻,而是寻找自己给的。虽是如此想,可嘴上却问:“她长什么样啊?”
“什么样啊。”刘文治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张画像递了过去,道:“这不是嘛,哦,都被血弄脏了,不过应该还能看吧!”
独孤季看着手中线条粗粝的画像,虽是有些脏污,可神情却也辨得出是个年轻可爱的女子。“怎么和昨天那个女人有点像啊,该不会就是她吧,是了,她昨天是要找独孤府的,一定是她。可是,她不是都逃婚了,为什么要到我家,不过,她逃得太好了,一定不能让他找到她。”独孤季心道。
“你怎么了?”刘文治见他只顾看画像,心道:“有这么好看?”
“哦,兄台想是认错人啦,敝姓虽是独孤,可却没有这样的未婚妻,不知兄台为何如此狼狈?”
“你不是扶风独孤季?”
“兄台看我像嘛,我从落羽山来,和这个小妍小姐没有一点干系。她怎么会是我的妻子,说到这个,我昨天好像见到两个女子,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一个脸圆圆的,另一个有些清瘦,就在去青州的路上。”
“应概是,小妍小姐正是和她的丫鬟一块的,不知道公子在找什么人,说不着,我也曾见到过。”
“嗯,她穿白色的衣服,大概这么高。”说着,他比了比自己的眉毛,“头发是散着的,是个魔法师。”
“啊?”刘文治后退了三步,吃惊的叫道:“你认识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俊朗热心的少年会和那个女人有关,他行走刀尖浪口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凶狠残暴之人,可这些人杀人前的眼神是噬人的,幽幽的冒着红光的,可那个女人是笑着怜悯着杀人的,好像杀死自己的同类是件功德。
“你见过她?”独孤季激动地上前扯住他的前襟,说:“什么时候,在哪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