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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结
幽静的小路上,密林深处,钟声富有节律。 古寺庭院,落叶纷纷。一个小僧尼持着扫帚打扫落满枯叶的院子。 “唉?今天是不是有人进寺啊。”一个挑着水的小尼问正扫地的那个小僧尼。 “是啊老早就来了,今天剃度。” “哦。呵呵,又多了一个看破红尘的人啊。” “不许胡说,挑你的水去。” 沈月明跪在佛像前,虔诚而悲伤。 “你真的想好了,一进佛门,你就不可以在恋着红尘的种种过往。”一法尼手持剃度刀。 “是的,我想清楚了,时间的繁芜,与我,没有任何瓜葛了。”沈月明闭上了眼睛。 “谁说没有瓜葛了!” 沈月明回头,一群人站在不远处,气喘吁吁。那些再也熟悉不过的一张张面孔,再也熟悉不过的嬉笑和眼泪。她的凡心,无法释怀。热泪从脸上滚落。 “月儿,你不要娘了么?”方芝儿泪珠连连。 “月儿,不要做傻事啊。”沈昇也在一旁落泪。 “爹,娘……”沈月明失声痛哭,她好想家。 “月儿,我不该打你,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是,不要惩罚自己。”韩兰山诚恳的话语,这个熟悉的声音。 “月儿,家人需要你。”沈蝶舞憔悴的脸上满是伤悲。 看着姐姐瘦成了纸人,沈蝶舞再也忍不住了,她奔向姐姐和爹娘的怀里。 “月明,天下已经恢复了平静。裴松被我们杀了,武当已经被师傅重新管理起来。只剩下你,没有回到我们的世界了。”孟飞腾抚着哭得发抖的沈月明的肩膀。 “月明,独孤先生的坟上,就差你的一杯酒了,送他最后一程吧。”施青曼说。 “独孤先生他,真的?”沈月明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说了那些晦气而又伤人的话。 “是的,不凡走了。他说让我答应他嫁给兰山,我唬了他,好让他走的安心。”沈蝶舞擦掉沈月明脸上的泪。 沈月明看着眼前的姐姐,她觉得姐姐好伟大,可是,在上一刻,她真的已经看破红尘了,“姐姐,不要为了我在做任何的牺牲了。当年我们的阴差阳错,不是让我们过后自相仇恨的,而是命运,跟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它让我们明白,感情是注定的,不是我的,终究不是。不是你的,永远也不是你的。”她拉起姐姐的手,放在韩兰山的手中,“姐夫注定是你的,你和独孤先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让你明白,你爱了别人多少,就会有同样一个人,还你多少。而我付出的那些情感,总会有一天被某个人代替的,这个人,不是姐夫。” 一席话,让沈蝶舞的心,震得支离破碎,碎掉了以往的痛苦,被这番暖风吹化,丝丝缕缕,化作润雨,洒落心田。 “月儿……”韩兰山无言以对,面前的沈月明已然不是那个强人所难、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了。她真的长大了,真的懂得了,爱这个词,千千万万的华丽辞藻,都形容不出它的美丽。 “月儿,走,我们回家。“方芝儿激动了搂着她曾经不喜欢的小女儿,她今天才看到这样一个不一样的月儿。 “红尘凡事,怎能说是你想断就断的。施主,你还是走吧。”法尼摇了摇头。 离开秋叶满地的寺院,金秋的风中,留下了多少的情愫,让人慢慢回味,却总是回味不出,那说不清的惆怅与剪不断的零落。 七年后。金陵的又一个秋天。 是不是前人总是冠以秋天的诗中有悲伤的红叶,画上有孤独的泪中人,歌里有火烧的寂寞,才让人们总在秋天悲画扇、在秋天念怆歌。可是金陵的这个秋天,似夏日的暖阳,照了每个我们故事的主角。 “报告谷主,老家来信了。”碧文送上一封信。 纤细的手放下毛笔,拿起信。发髻如云翳,紫裙白袄,容颜红润,面上写满幸福。 “兰山,月儿临盆了。母女平安,很顺利!爹娘要我们回去一起庆祝呢。”沈蝶舞脸上洋溢着难以言说的愉悦。 “真的啊,太好了。碧文,备马,先去书院接回不凡。紫恋你马上收拾一下,等不凡回来我们立刻就动身。“韩兰山一袭黑衣,稍稍蓄起了胡须,而立之年的他看上去更加稳重了。 药王谷外,一辆马车踏上路途。胖嘟嘟的一张小脸伸出同样胖胖的小手,“爹爹,我要有妹妹了吗?” “是啊,不凡。高兴吗?呵呵,这回你有人陪你玩啦!”沈蝶舞抱着儿子,母亲满足的笑容时刻都挂在脸上。 “好哦!好哦!有妹妹了,有妹妹喽!”不凡的小手挥舞着。 “蝶儿,看你一天天心里眼里就只有不凡了。我都要嫉妒啦。”韩兰山坏坏的笑。 “一把年纪了,还和儿子争风吃醋。小心我打你。”沈蝶舞推推韩兰山,偷偷的笑。 “呵呵,等飞腾有了女儿,月明也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小女儿身上的,哈哈到时候,我和飞腾俩个人,与月亮对影成四人去。” “去,越老越会贫了。” “娘,什么事贫啊?”小不凡嘟起小嘴。 “贫啊,就是你爹爹现在的样子。“说完,沈蝶舞掩嘴而笑。 “那你娘现在的样子就是羞了。”韩兰山抱过傻笑的儿子。 沈家,沈昇和方芝儿早就等在门外。两人头上的白发清清楚楚,岁月留下了太多。 “爷爷!奶奶!”小不凡欢快的小脚跑向两位嬉笑开颜的老人。 “哎!不凡乖!”两人抱着小孙子,欢喜的不得了。 “才几个月不见,爹,娘,你们就这么想不凡了。呵呵那这次我们要多住几日了。”韩兰山怀里搂着笑靥如花的沈蝶舞。 “可不是嘛。对了,月儿呢?”沈蝶舞关切的问。 “在屋里呢,飞腾寸步不离呢。”一身素衣的施青曼这几年的变化很大,风风月月在她心里落了痕迹。“不过这次,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这个接生婆啊?” “当然,我谢你的哪只这点,你的医馆,救济了那么多人,你现在就是活生生的菩萨啊。”沈蝶舞笑言回对。 “走吧,我们去看月儿。”施青曼引领一行人来至沈月明房间。 “月儿,叫孟然好不好?”孟飞腾做着各种鬼脸逗着怀中的襁褓女婴。 “好,你说什么都好。”躺在床上的沈月明素面朝天,却遮不住喜悦与幸福化成的妆容。有了女儿,她真的从心底里感到知足。 “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该欢迎欢迎我们了?”沈蝶舞领着儿子踏进门,“不凡,看看你妹妹。” “哎呦,小侄儿。来,你孟然妹妹欢迎你喽。”孟飞腾像个孩子一样摇着女婴的小手。 “飞腾,你还笑话我五年前当爸爸时候的样子傻,你现在啊,好像比我当年还够傻哦。”韩兰山看着可爱的孟飞腾,越发的替他高兴。 “哈哈哈。”屋里的人都笑了。 “姐姐。”沈月明艰难的坐起身。 “别起来,这个月就让飞腾好好侍候你。”沈蝶舞按住要起身的沈月明。 “不用说一个月啊,就是一辈子,我们也愿意。呵呵是不是?小然然?”孟飞腾抱着女儿笑的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哈……”众人又被孟飞腾的小幸福语录逗笑。 “呵呵。好了,我们出去吧,让月明好好休息。”施青曼说。 众人退避,留下幸福的一家三口。幸福的欢声笑语还在屋子里萦绕,久久无法退去。如果说,这种简简单单的,生活,叫规律的错落,那么,曾经复杂的纠缠,便为无规的没落。 野外,一座坟前开满了不知名的花。坟前立一石碑,上面黑色的墨字—独孤不凡。 韩兰山和沈蝶舞领着儿子,站在坟前。洒下一杯清酒。 “不凡,月儿有女儿了,名字叫孟然。她和飞腾这些年,很不容易才走在一起。我和兰山真的很为他们高兴,你呢,你高兴吗?”沈蝶舞低喃。 “不凡,给干爹磕个头。”韩兰山摸摸儿子的小脑袋。 “干爹,不凡给干爹磕头了。”小不凡听话的磕了一个头。 “不凡,和你的名字一样,小不凡很聪明,我教他的药理、易经,他都能很快的理解。”沈蝶舞像在对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倾诉,好像,独孤不凡就站在她对面。 “独孤,你如果还在,会很高兴的。蝶儿把药王谷管制的很好,现在的药王谷,已经是天下人皆知的慈谷了,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求医。而且青曼也偶尔来帮忙呢。”韩兰山也碎碎的念着。 秋风北吹,道不完的话语里,有一种感情,叫做幸福。有一种结局,叫做未完待续。 结语: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出现那样一个让我们尽情迷恋的人,所有的酸涩苦楚都在那个人身上尽数品尝。我们都会有那样的一个人,这与他是谁无关。我们虔诚地等待他来了又走,只留下一道透明而隽永的伤痕,封住记忆,封住单纯。然后我们就长大了,更懂得如何爱与被爱。很多时候,我们最迷恋的那个人,却未必是自己最爱的。但是我们要努力学会的,是心中那道明媚的忧伤,是自己对自己的救赎和超度。一段故事的落幕,仅仅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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