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
“我就是要让天下大乱,我就是想看你过得失魂落魄,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独孤不凡!!”古蕊儿歇斯底里,一挥衣袖。桃花片片纷飞,迷乱了人的醉眼。
独孤不凡欲上前,沈蝶舞一把拉住独孤不凡,“不凡,这个不同八卦阵,我看还有很多玄机。”
“哈哈哈哈哈。不凡,你真厉害,能找到个这么聪明貌美的小姐。你的口味,还真是变得快啊。哈哈哈哈!”古蕊儿讽刺的大笑。
“蕊儿,你惹得各派皆恨唐门,你还在我们的情感上纠纷。你真是昏了头了!”独孤不凡被古蕊儿的嘲弄而感到气愤。
“你们的私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你这妖女,受死吧!”孟飞腾早已按耐不住,飞身跃起,落入阵中。
“小心!飞腾。“景真大喊,随即也跳进翩翩飞舞的桃花中。
“大家当心,不要中计!“韩兰山大呼,尾随其后。
沈月明和施青曼见韩兰山也卷入阵中,都双双跃起。
五人瞬间消失在粉色的魅惑中,只剩下独孤不凡和沈蝶舞立在原地。
“不凡!他们消失了。”沈蝶舞着急的拽着独孤不凡的衣角。
独孤不凡用力握住沈蝶舞的手,好像再也握不到一样在做最后努力的眷恋。
沈蝶舞皱眉,“不凡,你弄疼我了。怎么了不凡?”
独孤不凡放开沈蝶舞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慢慢的吻她的额、脸颊、嘴唇。
“不凡……”沈蝶舞被独孤不凡这一不寻常的爱吻所惊,感到既幸福又不安。
“蝶舞,对不起。”独孤不凡松开怀里的沈蝶舞,纵身一跃,轻松的几步步法,几秒后就出现在古蕊儿的面前。
“蕊儿,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放手吧,放了我的朋友们。”独孤不凡一字一顿的说给脸气得曲扭了的古蕊儿。
“你永远别想我会罢休。独孤不凡,我恨你。”古蕊儿的泪水再一次落下。这许些年她的仇恨就深深的积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可是这个男人不知道,恨有多大,爱就有多大。
“如果我,死了呢。”独孤不凡已经没有退路,他决定走最后一步。
古蕊儿轻回“什么?”
独孤不凡凑近古蕊儿的耳畔,“蕊儿,我死了。你可不可以化解这一切,你可不可以忘了仇恨。要记得,我心里,爱过你。可是,现在的你,让我好失望。”
独孤不凡在怀里拿出小小的一个瓶子。
古蕊儿眼疾,“三生饮?”
“蕊儿,你再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独孤不凡把瓶颈移到古蕊儿鼻下。
“……”古蕊儿哑然了,“相……思……豆……”
独孤不凡一仰头。曾经多少人想得到的瓶中物立刻变成空囊的灵魂。
“不凡!!“古蕊儿哭得撕心裂肺。
独孤不凡笑笑,身体频闪般倒下。
“不凡!“古蕊儿哭花了脸上的妆容,洗尽铅华。她是爱他的,她怎么想到让他死,她怎么舍得让他死。
“答应我,放了他们吧。“独孤不凡在古蕊儿的怀里,感觉自己的五脏一点点的开始细微的变化。
古蕊儿轻轻地挥了挥衣袖。桃花退去,青苔浮上。韩兰山、孟飞腾、景真、沈月明、施青曼在地上慢慢的苏醒。
另一边的不知所措的沈蝶舞看见眼前雾蒙蒙一样的桃花逐渐退去,看清在古蕊儿怀里的独孤不凡,丢了魂一样大喊,“不凡!!”
众人随着沈蝶舞的声音望去,见独孤不凡双面铁青、瘫软在地。
“独孤!”韩兰山奔向独孤不凡,“你怎么会……这是?”
“是我的错,早就该我来了结。”独孤不凡幽幽的声音,散的七零八落,“青曼,相思豆就是三生饮。当年你爹回药王谷求药,师父给了他这所谓的三生饮,师兄最后还是吞了下去。我想他是真爱你娘的。咳咳咳……我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师兄的感受了。”
“独孤,你服了相思豆?你,为了我们……”施青曼拭去眼中难过的泪。
“不凡!“沈蝶舞的泪,随风而散,落在独孤不凡的脸上,“不凡,你为什么这么傻。不是说好了嘛,你要娶我的。不凡……”
“蝶舞,对不住了,我不能陪你了。我命如此,我早料到的。兰山……”独孤不凡慢慢伸出手,眼中搜寻者韩兰山。
“我在这,独孤,你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韩兰山紧紧握住独孤不凡的手。
“三生饮即是相思豆。相思豆,无解。”古蕊儿目光空洞,她的心,已死。
“不,有解。”沈蝶舞起身,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让她不忍的那个办法,“兰山,用你的内力,打进不凡的五脏里,让他吐出毒血。”
众人愕然了。
“姐姐,这样独孤先生,岂不是?”沈月明不知道,为了姐姐心中的这个人,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凡,我要你活。你不要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你轻松的走了,以为我会幸福吗?你死了,你,别指望我活着。”沈蝶舞的话,像一把带着毒药的剪刀,撕裂了独孤不凡、韩兰山、沈月明、施青曼、古蕊儿、孟飞腾每一个人的心。让独孤不凡感到这个女子,他一生恋过,足矣。使韩兰山彻底对蝶舞死心了,他感到蝶舞的这种爱,是他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使沈月明心底真正的佩服了她从小到大都心有余悸的姐姐,姐姐这辈子的爱,为什么就这样热烈、这样像刺目的鲜血一样壮美。和自己的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呢。使施青曼对她从来都不服的情敌肃然起敬了,一个女人,为了爱,可以甘愿所有,难道这不是世间真情吗。也使古蕊儿的眼睛真正瞧在了这一身葱绿为底,菊花点缀一身为衣的娇弱女子,在生命面前,可以毫无保留的放弃自己的躯壳。爱是她的灵魂,是她活着的唯一动力。同样也让孟飞腾心里产生了感激,他感激这个曾经也喜欢的女子,他此生能遇见这样一个敢爱敢恨,坚强聪明的巾帼,得没得到她的爱,已经不是最紧要的了。
“兰山,听我的,动手吧。如果不凡死了,是天意,我从他。如果不凡活下来,”沈蝶舞望着古蕊儿,“你的仇恨,我来偿还。那些无辜的人,无辜的生命,不要再牵涉进来了。”
“蝶舞……”韩兰山不知道应不应该走这一步险棋。
“姐姐……”沈月明泪眼朦胧,此刻她面前的沈蝶舞,是一个全新的姐姐。
“兰山,动手吧。”沈蝶舞眼中只看着独孤不凡,看着她对自己的笑,她知道,他还是妥协了。
“慢。”古蕊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是我罪孽深重,我在此向各位保证,唐门不会再与武当有勾结,也不会再做背叛武林的事情。师兄找到了一个,比我,要好一万倍的女人。对他,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我与你们,没有关系了。你们带走他吧,相思豆的毒,七天全部发作完毕。师兄的死活,就看天意和他自己的造化了。”古蕊儿最后看了一眼怀里的独孤不凡,露出最后的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殆尽了所有个她想他恨他的日日夜夜,悲伤与寂寞,是爱是恨,又有什么关系呢。
唐门的大门关闭了,这件封印数年的感情也关闭了。这样的结果,是失落,是解脱,沈蝶舞已经不去理会了,她只是一心相信,独孤不凡不会让她自己存活。
重返沈家后韩兰山用内力震碎了独孤不凡的内脏,独孤不凡一直在痛苦和稍微转好的身体间辗转。沈蝶舞寸步不离的在他身边,一刻未曾离开。
景真和孟飞腾前去武当,带领各派别弟子,只为一个信念。此行他们付出的太多,这场人生的剧里,上演的不仅是数多人缠缠绵绵的感情纠葛,也不只是刀光剑影的江湖,还有的,是他学到太多太多,超过了他生命的承载。他已经懂得,世界上的情感,真的不止一种。
武当大门紧闭,枯风紧,北雁南飞,一派萧条景象。门外,孟飞腾带领无数弟子。
“裴松,你这个武当的败类,还不出来受死!”景真怒喊。
“师父,他只怕不敢出来,我们冲进去。”孟飞腾剑拔弩张。
“冲啊!”众弟子冲进武当的大门。
另一边,已经是独孤不凡中毒的第六天了,独孤不凡的气色却一点也没有好转的倾向。沈蝶舞却固执的认为独孤不凡已经好了很多了。每日端茶做饭,可是独孤不凡却一点也吃不下。
韩兰山一直伴着沈蝶舞左右,似乎忘了沈月明的存在。沈月明心想,自己为他挡了那一剑后也是这样被韩兰山照顾的,可如今,自己是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她决定找韩兰山,好好的谈谈。
“兰山,今晚有时间吗?”沈月明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施青曼和韩兰山在忙碌的煮莲子羹。
“怎么了,月明?过来帮帮忙啊。”施青曼一边洗碗一边说。
沈月明苦笑,“人都这样了,你们还在一起帮姐姐圆着这个谎言做什么啊!”
“月明,不许你这么说,独孤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我们几个人的幸福才牺牲自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领情!”韩兰山厉声喝道。
“我不领情?我怎么没领情?我是很佩服他,是很感激他,可是天已注定的,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的,我们再怎么挽留又能起什么作用啊!你们太固执了!”沈月明不敢相信韩兰山会那样大声训斥自己,她也提高了自己的声调。
“住口!“韩兰山不想在让沈月明这样说,他怕沈蝶舞听到,他想象不出蝶舞心碎的样子。
“我凭什么住口!“沈月明愈说愈气,”韩兰山,你好狠心,你不就是还爱着姐姐吗,姐姐一抬手你就不知所措了,你就心花怒放了是不是。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我也不在乎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晚你和独孤不凡说什么了吗,我全听到了!你还抱有幻想,幻想姐姐没有了独孤不凡,就会对你投怀送抱!现在你还假装什么关心?你巴不得屋子里面躺着的那个人进棺材不是吗!“沈月明一口气说出冲昏头脑的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沈月明的脸上顿时红肿。
“你给我,出去。”韩兰山无法忍受这些话出自沈月明的口中。
“你,打我……”沈月明捂着发烫的脸,语音颤动。
沈月明同样无法忍受,曾经对自己那么温柔的韩兰山,会给自己一个耳光,一个打碎了她的心的耳光。她转身飞奔出家门,没有方向的狂奔。
“兰山,你……”施青曼愣在原地,一时间她来不及这接二连三的突发事情。
韩兰山背对施青曼,落下一滴无名的泪。
轻轻地,这滴泪被一双冰凉的手拭去。
“蝶舞?”韩兰山惊讶的看着沈蝶舞,“你,都听到了?”
“兰山,她爱你,才会气你的不爱她,你又何苦呢?月儿说的对,我们不用再自欺欺人了。”沈蝶舞的的脸上,带着说不尽道不完的哀伤,像是刚刚哭过。
“蝶舞,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月儿。”韩兰山痛苦的说。
“真的不用再做让我感到好受的事了。”沈蝶舞回头对施青曼说,“谢谢你了青曼,不用做莲子羹了。”
“为什么?”施青曼问,
“不凡,他已经走了。”沈蝶舞挤出一个枯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