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躺在安静地躺在那里,整个一天几乎不曾响起过。手上的书拿起又被放下,吴欣然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走到窗口深呼一口气,摸起了自己脖子上的羊脂玉。正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王景明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见吴欣然这一举动,又继续弯下腰侍弄自己的花草。
晚饭的时候,王景明打破了沉默,笑着问:“然然,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生日了,你已经有三个年头没在我身边过生日了吧,有什么打算?”
“生日?”吴欣然尴尬地笑了笑,“生日还是过得越少越好。”
王景明呵呵地笑起来,问:“我的然然也怕老?”
吴欣然勉强地笑着,站起来帮着王妈妈收拾着碗筷。
“然然,你可不可以请个假陪我去趟香港?”
“嗯?”
“我想去香港看看刘局长他们,你不是也想去看看刘锡和晴云他们吗?”王景明把身体转向吴欣然,“顺便带你去看一下你的嫁妆放在哪里的。”
“我……刚刚才开始上班就请假不太好吧。”吴欣然支支吾吾着。
“你不想去?”
“嗯。”吴欣然点点头。
“不想陪我?”王景明问。
“不是,不是,是……”
“那还说什么,跟我走就是。”王景明笑了,拿起话筒,亲自给吴欣然请假。
“王先生您好,总经理已经给您和小姐预留的房间,请跟我来。”酒店大堂经理引领王景明和吴欣然走进自己的房间。
“你们经理呢?”王景明边走边问。
“去了英国。”
“哦,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个星期后吧,您老有事吗?”
“随便问问。”王景明和气地看看吴欣然,“看来这次咱们是看不见他了,除非你再多请几天假。”
“不可能。”吴欣然嘴巴一撇。
到香港当天下午,晴云就带着车来接吴欣然和王景明去自己家做客。“听说你们要来,我姨父姨妈高兴了几天,今天一早,我姨妈就忙着买菜的……”晴云开心的说,“家里的男人们今天要上班,就由我来接你们了。”
“你家的王子和公主呢?”吴欣然问。
“我嫂子去接他们了,平时是见不到他们的,上的寄宿学校,今天是星期五正好可以接他们回来。”
祖孙两在刘锡家住了两天,星期一在刘锡带领下去看了自己在银行的宝贝后,下午吴欣然才跟着王景明重新回到宾馆。
“吴小姐,任先生在他房间里等你。”侍从对吴欣然说。
“任宽?”这是吴欣然的第一反应,她有些惊喜地看着王景明。
“不是我们经理,是经理的弟弟。”
吴欣然走进任义大大的房间里时,任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专心致志的,连她的脚步声都没听见。“哗!”吴欣然一把夺过任义手里的书,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看什么书?这么认真!”
“然然!”任义开心地站起来,在热情的吴欣然面前却还是有些拘谨。
“你也住在这里?”吴欣然打量了房间,“我以为你们还会住在以前住的那里。”
“早没没住那儿了。”任义跟随着她的脚步。“你毕业了吗?”
“嗯。”吴欣然点点头,“你嘞,还在读你的硕士?”她舒服地坐在沙发上,“你怎么就那么刻苦呢?我去剑桥看你的时候,你总是在图书馆看书。”
任义不知道怎么回答吴欣然,于是尴尬地笑笑。
“过度地沉溺于这些死知识,而不出去逛逛,是蹉跎青春,浪费生命。”吴欣然一本正经的说,随后又笑起来。“跟我去见见我阿公吧,他一直想看见你。”
“任义就是那种能满足所有长辈心愿的好孩子”吴欣然坐在一边,望着正在聊天的王景明和任义时想。
“Hi!”一个漂亮时尚的金发碧眼的女人从茶座的另一头走过来,热情地跟任义打招呼。
“Hello,Diana.”任义礼貌地站起来和她打招呼,正要向她介绍王景明和吴欣然。谁知Diana傲慢地把头一回,面向任义,问:“Whereisyourbrother?”
“GotoEngland.”
“Oh!”Diana像是有些愠怒地说,“Hedidn’ttellme!Whenwillhecomeback?”
“Inaweek.”
“Nottoobad.”她突然暧昧地对任义微笑着,说,“We’llhaveapartytonight,whynotcometo……”
“Sorry,Ihavenotime.”任义礼节性地拒绝了。
“Oh,whatapity!”她失望地耸耸肩,又微笑着说,“Callmeifyouchangeyourmind.”
“OK,thanks.Bye.”告别了外国女人,任义呼了一口气,有些尴尬地冲祖孙两笑笑。
“英国人吧?”吴欣然微笑着问,语气颇有些不满。
“你怎么知道?”王景明问。
“Pronunciation.”吴欣然耸耸肩膀解释道,“口音。”
“这些英国人总是这么自大的。”任义说。
“你和她挺熟悉?”
“是任宽的朋友。”
“我知道。”吴欣然胸有成竹的说。
桌子上两个男人同时看着她。王景明站起来笑道:“你们要是还有事情可以继续聊,我先回房间午休去,年纪大了,熬不得的。”
“我们也走吧,送阿公回房间去。”吴欣然站起来,挽起王景明。
“你别一天到晚缠着我老头子,自己也去玩玩,逛逛街,要任义陪着你啦。”王景明脱开她的胳膊,“还有一天的假,还不好好玩玩?”
吴欣然腼腆地笑起来,撒娇道:“那我送您回房间总是可以的呀?”
“好、好、好。”王景明呵呵笑起来。
“我回国的时候,有时候做做翻译,有时候带带家教,挣点生活费,更多的时候,是待在房间看书,你知道我不怎么擅于和人打交道的。”任义尴尬地笑了笑。“有时候任宽不在这里,他可能会要我代他出席一些什么必要的party之类的……”
“看来你们兄弟感情比以前好很多啊!”吴欣然打断他说。
“也是为了挣点学费啊。”任义笑道,“我事实上,还是靠着……”
“可是他要你去参加什么派对还不是为了锻炼你的社交能力?”
任义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平时任宽去参加这些活动的时候是和那个Diana一起吗?”她的口气非常随意,像是无意提起这件事。
“有时候是。”
“有时候?那么说他还有其他舞伴了?”
任义木讷地看看吴欣然似笑非笑的脸,点点头。
吴欣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浏览着任宽的办公桌,桌子一角放着任宽骑马的照片,英姿飒爽的,笑容满满。旁边还有一张他和任义的合影,兄弟两个都是英俊潇洒,只是任义的笑容有些生硬。“这是你们……”吴欣然举起它向任义晃了晃。
“打高尔夫球的时候照的,去年的事了。”
“哦……”吴欣然笑笑,把照片放好。
“然然,我听说……”
“什么?”
“你的未婚夫……”
“是的。”吴欣然提前打断他,低头用手婆娑着任宽光滑的办公桌。
“那……”
“守活寡。”吴欣然抬头一笑,自嘲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吴欣然此时的笑容让任义觉得有些心酸。“直到有人愿意娶我。”她站起来,优雅地转了一圈,“谁愿意娶一个性格古怪的老姑娘呢?”她说完,就咯咯地笑起来,走到任义身边,十分顽劣地伸出两只手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一切从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