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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呗。”想也没想,我脱口而出。这壮汉长得周周正正,面色红润,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正气,说话掷地有声、中气十足,本色的麻料长衫中规中矩,额前绑着一根1公分左右宽的虎纹束额,一头黑发披在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无论是从外貌衣着方面来看,还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然看得出是一个阳气十足、光明磊落的豪杰。让人不由倍生信赖。抬头看了他一眼,我继续埋头大快朵颐。 壮汉玩味的转动着手中的食物,象是自言自语:“原来姑娘也爱吃这种四只腿的小动物烤成的肉。” 四只腿动物烤成的肉!对了,土遁呢?怎么没有看见他?明明记得是他药昏我的。我停了下来,惊恐的四处张望。这里是一处光秃秃的石崖边。四周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寸草不生,是典型的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动物毛都不见一根,哪里打得到什么四只腿的小动物!难不成……胃里一阵翻滚,扔掉手中的这腿肉,我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呕吐。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吐出,最后吐到只有褐色的黄胆汁,还是止不住。 壮汉在一旁冷眼看着。我七荤八素的吐了一大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胃口。慢条斯里的撕吃着烤肉,他连呼:“香、真香!” 人不可貌相。真理啊。这个家伙居然杀死了土遁,还让我吃他的肉!虽然和土遁相处没有多久,不过,他毕竟是我目前为止收的唯一小弟,是在这个遥远的古代仅有的真心对我的朋友。 “王八蛋!”怒火噌噌的冒了起来,压制住了无边无境的呕意,我干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向壮汉扑过去狂抢土遁的尸身。 他肯定是练过的,而且绝对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壮汉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一边轻巧的连连躲闪,一边不紧不慢的依旧撕食。不管我怎么样的张牙舞爪始终近不了他的身,更不用说把烤得香喷喷的土遁抢回来。眼看着土遁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骨架,我气得眼泪汪汪,却无可奈何,也只能坐在地上大声嚎哭,再无它法。 “我已经分了你一腿肉了。你也已经吃到吐了。还有什么好哭的?”壮汉愠色道,“平生最恨得寸进尺、贪得无厌之人。”他又好气又好笑,把手中的几根残骨扔到我跟前的石地上,“滋~好酒!”取出水囊径直喝着,不再搭理我。 我一一将散落在地上的碎骨小心的捡起来。土遁的一颦一笑、一惊一乍浮现在脑海中。可怜的土遁!心中大悲,泪如雨下。 “老大,你怎么了?”冷不丁的土遁的惊呼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捧着那些残骨抽泣着转过身去,见到土遁张着嘴,一脸惊疑的怀抱着老大一捆树枝站在三尺开外的地方。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骨头,脑子里哄的炸开了锅。“土遁!你去哪里了?”顾不得揩开眼泪,我扔掉那几根骨头呼喊着迎上去,弯腰在他脸上使劲的掐了一把。肉肉的,有体温。嘿嘿,原来是个误会。 哗啦,他怀里的枯枝败叶全部掉到地上,整张脸瞬间变得可以与猴子屁股相媲美,两只手不知所措的抓着自己的襟角,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真,真人说,夜夜深寒重,我,我,打柴去了。” “哈哈哈。”火堆旁,壮汉笑得前俯后仰,“说风就是雨,做事没脑子,果真是一个毛呼呼的直性子。有趣,有趣。” 真人?!难不成又是哪个山上的仙不成?看来我的确很有仙缘。脸上火辣辣的难为情,和土遁捡了柴火一同尴尬的挨了过去。我放下柴火,深深的做了个揖,讪笑道:“惭愧,刚才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真人谅解。请问真人高姓大名?” 他只是盘腿坐着,笑而不答,一双虎目流光溢彩,细细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心里发怵。老大一会儿之后,他颌首笑道:“嗯,除了性情毛炸些,倒也是个修真悟道的好坯子。” 听这口气竟象是要收我为徒,心里不免冒起了一大堆嘀咕,哪来的仙虾,人家什么时候上赶着要去修什么真悟什么道啦? “我是逍遥,人皆称我为逍遥真人,阴阳仙是我的老友。正是受了他之托负前来收你为徒的。因为百日前参加神女酒会,贪杯多喝了几口,醉睡过去,前日方醒。唉,险些误了大事。”他缓缓说着,神情甚为懊恼。 原来真的是想拐我去修真悟道的。可是,对我来说,这又有什么意义!我只不过是五千五百年后的一个未来人。五千五百年前的恩怨纠纷与我何干!阴阳仙又以什么立场为我做出诸多安排?换而言之,我凭什么要听他们这些不相识的古人的!我自己的事还乱如麻,理不清呢。一想到冰戈歌那张臭脸,肠子都打结了。 我没有接话。土遁却在一旁乐开了花,吱吱的扯着我的衣袖,兴奋不已:“老大,真人要收你为徒呢。老大!” 可是,我不愿意!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我寻思着要怎么样去拒绝这个真人的盛意。不能让他恼怒,又不至于让自己难堪,最好还要能从他嘴里问出些有用的情况。拒绝真真的是一门艺术呢。 见我没吱声,他解下随身的水囊扔给土遁:“小妖,速去给本真人打点上好的酒来。” 土遁狠狠的给我使了个眼色,旋即带了水囊钻地打酒去了。 真人这才对我说道:“难道姑娘一点儿也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过时空来到五千五百年前?你三个月前都经历了些什么?昔日的情郎为什么会变成陌路人?” 声音不大,效果却是惊人。三言两语的在我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他居然全都知道! “那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呼的站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狡黠的嘿嘿笑了两声,真人眼里精光闪烁,朗声说道:“我自然都可以尽数告诉姑娘。不过说之前,姑娘要为我做三件事。” 高!高!高!实在是高!吊足了我的胃口,句句打在我的死穴上,令我完全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要从商必定是天下第一奸商。 “哪三件事?”我咬牙问道。这注定是一次不平等的交易。 “第一件事,入我师门,拜我为师,学我本领。” 啊,果然是个大坑。想了想,只是逼我学点东西罢了。这里的确不适合我这样的小白生存,说不定真能学点有用的东东防身,倒也是一件好事。 “好,我答应你。师父在上,吴蕊这厢有礼了。”说罢,我双膝着地,十分诚恳的叩了三个大响头。 真人满意的伸出双手扶起了我,哈哈笑道:“阴阳那老小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好,好,好,徒儿,响头一叩,这师徒名分就定下了。从此你就是我逍遥的大弟子了。” 敢情他还没有收过徒弟。希望不是菜鸟乌龙之类的。我问道:“第二件呢?” 一边眉毛挑得老高,他全然一副上了偶的贼船便由不得你的嘴脸:“当然是做好第一件事之后再说了。等你学好为师的本领之后,为师自然就会告诉你。”超级腹黑! 我摸着头,后背阵阵发寒,大有上当受骗之感:“师父,你该不是大忽悠吧?” “什么大忽悠?”他有些愕然。 “就是大骗子,逗你玩。” “哈哈,这便是入门的第一课。为师现在正式教你。做人做事切忌毛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尘世间错综复杂,遇事多长个脑子,万不可没心没肺,轻信于人!”他说的一本正经,不象是闹着好玩。 这是哪门子的本领!思想品德课!安全教育!想想自己也是两世为人了,正儿八经的接受党十六年的正规教育,受五千年中华文明熏陶二十多年,如今却落得被一个蛮荒时代的古人当三岁小儿教训。黑线爬得我满头满脑,感觉有一大群乌鸦呱噪着从自家头顶飞了过去。 “徒儿记下了。还有呢?”我硬着头皮应下了。 好象完成了一件丰功伟绩,真人打了个呵欠,侧身就地卧下,懒懒的说道:“为师为了寻你,特意日出而起,洗澡、梳头、换衣,忙乎了半天,身体乏了。今日事今日已毕,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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