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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挨着枕头,眼皮子就直打架。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晚上,半夜三更的又给架在了柴火堆上,现在猛的一放松,困得要死。很快,我就抱着枕头去找周公了。 迷迷糊糊的,我看见慧娘头盖白色薄纱方巾、拖着蛇尾,站在我面前,反复说着:“小蕊,一定要来找我。我在开满黄玫瑰的地方等你。一定要来找我呀。” 看到她,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笑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让我好好看看你。”伸手掀下了她头上的薄纱。不料,下面竟然是一张玉色的脸庞,两只偌大的眼睛空洞洞的。 “妈呀,贞子!”大叫一声,我本能的向后面退了一大步。脚下一绊,骨碌骨碌一阵乱滚。睁开眼一看,自己抱着枕头躺在地上。洞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原来只是一个恶梦。大汗淋漓,我扔开枕头,擦干额上的冷汗,从地上爬了起来。绕过纱屏,石桌上摆放着一盘烤鸡腿和一个小陶壶。提起小壶一摇,香气清幽,泛着淡淡的酒味,原来是水酒。又用手一摸鸡腿,早就冷了。看来这是土遁给我留的饭食。 “土遁!土遁!”我朝门外叫了两声。没人应。想了想,决定出洞看个究竟。 外面是漆黑一片,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显得格外亮眼。山风徐徐,花花草草沙沙的在吟唱。远远的不时传来几声动物的吼叫声。背上阵阵发凉,我抚着胳膊又退了回来。怪不得叫不应,八成是不知在哪个土洞里睡死了。 坐在石桌前,提壶喝了口小酒,甜滋滋的透心凉,好酒!又小啜了一口,却不敢再喝。酒不能贪,喝醉了可不是好玩的。被酒精一刺激,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哈,两个月来我头一次觉得肚子饿了。要不,我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不食人间烟火,成仙了呢。抓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虽然冷了,有些生硬,不过真的好香。一口气连吃了三个,拿起第四只鸡腿的时候才发觉没有放盐。要是还能搁点盐和辣椒之类的就更好了。摇了摇头,我打着嗝把鸡腿放回陶盘中。手上油汪汪的,四处找了找,也没发现有什么可以擦手的。低头看了看身上,白色的细布亵衣大大小小的张了好几道口子,早就没了底色,布满各种污斑和暗紫色的血迹,比抹布好不到哪里去。反正已经没有任何形象可言,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在衣服上揩了揩手。嘿,居然看不出油污。明天一定要找身衣服来换掉。 围着桌椅慢慢的踱了几圈消消食,看看外面,还是黑漆漆的。离天亮还早得很哩。还是不敢独自一人出去游荡,无奈之下只得回到床上,继续躺着。睡意全无,象烙面饼一样连翻了好几个身。 “开满黄玫瑰的地方。”不知不觉回想起刚刚做的梦。那不是玉慧山庄吗?难道慧娘在那儿?细想起来也说得通。富子轩那么痴恋慧娘,没有道理不去圣坛看慧娘最后一眼。除非只有他死了,或者被火化的根本就不是慧娘。 自从不再和慧娘共用一个肉身之后,怪事连连。我莫明其妙的遍体鳞伤,还要冠以杀人犯的名衔判以火刑。那个两个月来天天半夜偷偷为我疗伤的人又是谁?胡清雅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心思救我?还有凤儿又是怎么一回事?想到天色发白,我也没理个头绪出来。最后决定还是天亮后去玉慧山庄看个明白。 这时洞外传来凤儿的声音:“蕊姐姐,你在吗?” “在的,在的。”我赶紧迎了出去。 凤儿还是一袭红衣,不过已经不是昨天那一身。低胸束腰,比昨天那身更招摇。见了我,捂着嘴格格的笑了起来:“果然姐姐还是穿着这么一身。凤儿这里有些衣裳还只穿过一次,就送与姐姐吧。”这时我才发现她手里提了个红色的包裹。跟她的衣裙一个色,刚刚没有看出来。 跟以前在玉慧山庄的敌视态度完全相反,她现在俨然就是我最亲密的闺中老友。前后判若两人,我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要把她让进洞来。 “蕊姐姐还住得习惯么?”凤儿摆出女主人的款,四处看了看,把包裹放在石桌上,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 “很好,很舒服。”我转了几圈也没找到一个茶杯之类的,只得放弃给她倒杯水酒的想法,坐在她的下首。 凤儿含笑道:“那就好。”把包裹递了过来,“蕊姐姐,也不知是否合身,你先将就着穿上。大王他已经着人去给姐姐寻新衣去了。” “这就很好,不必太麻烦了。”我接了包裹闪到纱屏后。是身粉色的衣裙,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是晒衣节那天凤儿穿的那身!看了看外面,透过纱屏,隐约的可以看到凤儿还是端坐在那儿。 “蕊姐姐,要凤儿帮忙更衣么?” 我慌忙回答道:“谢谢,还是我自己来吧。”还不及细想,急急的把衣服换上。系裙时手指仿佛在后腰摸到了处衣料与别处明显不同。又脱下来,细心的找寻着。果然在一处裙褶里找到了一块补缝得很精致的小补丁。缝合处巧妙的用本色丝线绣着一簇桃花。如果不是手感不同的话,单靠肉眼几乎察觉不到。当下觉得好生奇怪,翻过来看了看里面。丁字形的口子用大针脚粗糙的缝了起来,印迹很新,明显是故意扯坏的。有古怪!我试着用手指掏了掏,好象里面还有一层绸布! 心跳莫名的加快,脸上火辣辣的发烫,警觉的看看外面,我三下两下的从里面拆开了补丁。一层黄白色的细绸布赫然露了出来。上面写着“速来玉慧山庄”几个简化汉字,很明显就是富子轩的手笔! 啊,我几乎叫了出来。 这时,凤儿突然笑道:“大王,你怎么来了?” 胡清雅柔声答道:“这不是给吴小姐寻了身新衣,特意给她送过来的。” 凤儿的声音立刻醋意浓浓,言语中有了诸多的不悦:“大王可真是个热心人呐。” “王后的姐姐,清雅岂敢怠慢。”这话说得中规又中矩。 凤儿带笑的小声“呸”了一口,说道:“我还以为大王昨儿只是随口说说的,所以天一亮就急巴巴的给蕊姐姐寻了一身旧衣送了过来。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操这份闲心了。” 我闻言三下并两下的穿好衣服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乐滋滋的说道:“多谢王后。这衣服好漂亮啊。” 胡清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嘴巴略微向上弯了弯,不再作声。 凤儿捂嘴乐道:“蕊姐姐不觉得有些手长衣袖短吗?” 凤儿比我矮了半个头,她的衣服对我来说自然是有些短了。窄窄的衣袖还不到手腕处,换到现代也没有什么不妥,不过这时的衣服偏好长袖。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难怪对衣着打扮很是讲究的妖王有些发笑。 满不在乎的甩了甩手,我笑道:“这样很好,很方便。”我现在身无分文,寄居在敌友不明的故人家里,实打实的手长衣袖短,本来就是红果果的无产阶级。 “蕊姐姐喜欢就好。”凤儿指着桌上的一个白色大包裹笑道:“这是大王送给姐姐的衣服,姐姐稍后试试,看是否合身。” 我连声道谢。 胡清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吴小姐是客,清雅只是略尽地主之宜。”又扭头对凤儿说道,“凤儿,吴小姐大伤初愈,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休养了。” 凤儿点头称是。 胡清雅这才跟我道别,携了凤儿一起出洞。两人象足一对模范夫妻,十分恩爱。 把他们送到洞外,确定已经走远了,我才跺着脚四面大声叫嚷着:“土遁!土遁!” “哎。”土遁从我旁边的地里钻了出来,跟电视中的土地公差不了多少。 瞧了瞧四周没人,将他一把拉进洞来,小声问道:“你知道玉慧山庄吗?” 他眨巴着眼睛点头道:“玉慧山庄!顶顶有名的,当然知道。” “会去吗?” “嗯。我去过的。那儿厨房里的糕点很好吃。”说着很神往的舔了舔嘴巴。终究只是一个老鼠,说什么都离不开偷东西吃。 “那好,现在就带我去。” 本以为他要想一想,犹豫一番,我要连哄带骗才能让他半推半就的答应。不料,他想都没想,满口答应了:“好,我也好久没尝过板栗酥了,正寻思着抽个空去一趟呢。” 心动不如行动。一刻钟之后,我们就站在了玉慧山庄门口的石狮前。 如果不是看到那块挂满蛛丝和灰尘、有些残破的红匾上面隐约的写着“玉慧山庄”四个金色大字,我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是青砖红瓦、花团锦簇、景色秀美的玉慧山庄吗? 残垣破壁,花木凋零,鸡毛蒜皮,一个人影也没有,山庄无处不话凄凉与落寞。 开满黄玫瑰的地方!我直奔后院。哪里还有什么盛开的黄玫瑰!好象很久以前台风侵袭过一样,到处是枯枝败叶,满院的黄玫瑰尽数死了,干柴一样的枯枝上没有一片绿叶。只有院中残存的凉亭证实着这里曾经的显赫与辉煌。 推开肮脏的破门,陈腐之气迎面而来。我原来居住的房间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大把大把的阳光直射进来。里面桌倒凳残,一片狼籍。漂亮的雕花木床面目全非,已经不能称之为床。精致的纱帷已成破条状,粘满尘土,辨不出本色。 发生什么事了?富子轩呢?我茫然的站在一堆破布之上,不知所措。 一直没作声的土遁好象发现了什么,突然快速转到床的背面。很快,他就嚷了起来:“老大,这里有一具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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