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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
2 走马上任后我才明白,当一个家庭的的当家人和当一个村的当家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嫁山东的目的就是求变,求过上好日子,眼下虽然还是这个愿望,不同的是跟大家伙一块儿变。 上班第一天,我召开村委会会议研究怎么能让老百姓尽快富起来,顺被撤销了上届制定的什么处女膜事件。关于老百姓尽快脱贫问题,委员们一致赞同兴建塑料大棚,说是蔬菜大棚见效快,尤其有章守银的样板工程当典范,老百姓干起来更顺手。 会议最后决定,由村委会牵头,组织一部分村民代表到蔬菜发源地去学习取经。 做群众工作就是这样,只有让他们看到了利益,他们的思想就顺溜,顺溜了干起来就轰轰烈烈,村里的蔬菜大棚很快地就形成了规模。紧接着问题又来了,摘下来的菜卖不出去!问题竟是交通不畅。村里没有一条像样的路,晴天坑坑洼洼,雨天烂泥陷车。以前村里没少开会研究此事,研究结果一致通过要硬化路面,但每次一提到资金,都不了了之了。这次研究结果村里状况已今非昔比,现在有条件也得硬化没条件也得硬化。经过预算,从村东到村西,仅修这条主干道就需将近二十万。翻开账本集体钱却只有不到一万。那时,上面对硬化路面还没具体措施,因此,想争取点资金很难。 为了筹集资金村委们的脑瓜都快想开了瓢,最终得出几条可行方案。调动村里先富起来的那批人捐资;厚着脸向乡镇府要点;再跑跑村里在外的能人;最后让各家各户多少出一点。 经过挨门逐户的筛选,村上最有钱的当属丁天。在外有能力的也只有两个,一个是县交通委的,一个在县政府,还有一个在城里开了个规模不大不小的企业。 我第一个先跑到丁天那,他很脆快地一下拿出一万块交给我。虽说离二十万差的还很远,但毕竟有了二十分之一,也是很令人鼓舞的。它给我下一步的工作带来了昂扬的斗志。我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家,谁知一进家门,章守铁不阴不阳地说:“官人来家了?” “你啥意思?” “啥意思?自个琢磨去?俺这是心疼你。” “心疼我,就支持我。别这样阴阳两套轮着来。 他急了:“哎呀,你怎么就不知道丁天是什么东西呢?你出去访听访听,谁能撬开他的钱袋子?为什么唯独一次次的对你慷慨?这正常吗?买保险也没这么高的回报率吧?” 我气得顿时两眼发黑,掉头就进了里屋。 守铁更急了,追了过来:“李树,你别跟我犟!被这号人惦记着能有什么好事?万一他动机不纯呢?青蛙爬井还进三尺退两尺呢。” 我顶着重重压力开始一趟趟往乡里和县上跑资金,一趟又一趟什么眉目也没有,我确切体验到了“求爷爷告奶奶”这句话的真正涵义。 终于,在我跑了数不清的腿后,那些财神爷,好歹伸出了袖着的双手。资金一到位我马上召集人马将村里的主干路铺上了水泥。此后,菜贩子们就在村委大院设了蔬菜收购点,菜农们也不再为卖菜发愁了。 村里有了新起色,家里也不例外。经人介绍,老大.老二.老三也相继组建了家庭。尽管都是二婚的,且老大老二的女人还都带着个孩子,可毕竟像个家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房子,而今一家好几口还住在四间平房显然是不行的。也赶巧了,这几年村里年轻的都一个劲的往城里跑,因此他们爹妈早年给他们准备的婚房都废了,这些七八成新的房子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一连谈妥了三栋,只是手里现款不够了,但这六七千的外债,对现在章家来说,以不算是负担了。 眼下,章家兄弟四个,已经三个有了属于自己的职业,只有丈夫守铁还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整天吊儿郎当的。原打算在县城开家“的哥的姐”快餐厅,但自从“当官”后,“公务”缠身就不得不把私家事放一旁,如今公务也大体忙完,私家事不得不提上桌面。丁天告诉我说,要开也不能这么闷着头开,一是咱没经验,二没准谱,,如果就这么两眼摸黑干,就是开了肯定也干不到好。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没了主意,“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这个嘛……”丁天想了一会儿,又说:“我的意见先出去取取经,至少要看看人家店面的装饰和饭菜特色,只有心里有底了,干起来才顺手。” “那上哪儿取经呀?”我说,咱这一带好像没这种快餐吧?” 丁天说他曾在南方某条街看到过几个这样的店,也去吃过几遭,味道不错,也很有特色。 我向他打听了详细地点后,说这事不能再等了,这几天我就动身去看看。 当我抵达丁天所指城市时,天还没大亮。我两眼睁得一般大,也不够使的,凭着鼻子下一张嘴,我总算找到他说的那条街。我留意着街道两旁,果然看到丁天所说的店。正当我要进去细细察看的时候身后猛不丁有人叫“李树”。真是奇了怪了,在这陌生之地,怎么有认识我的人呢?我回头观望,当我看到身后站着的男人时,心——瞬间喷涌而出,天哪!怎么竟是他! “是不是昨晚做梦也没做到?”丁天笑嘻嘻地望着我。 “太不可思议了!”我心慌意乱,手按胸口,两眼冷冷地望着他,傻傻地问:“你来干么?” “啊,有笔生意,我过来看看。”对视着丁天有点款款深情的目光,我倏地对他此行的目的产生了怀疑。 “都看了吗?” “看了表面,正要深入观察呢,就看见了你。” “那咱俩就慢慢的考察。” 几天来,丁天带着我不但考察了这个城市的所有的哥的姐快餐厅,还考察了多家快餐厅。看着人家窗明几净装修布置得现代豪华的餐厅,我心里突然没了离家时豪气冲天。你说,一个刚达到温饱线的主,就想着气吞半壁江山!想想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好笑。 丁天觉察出我的变化,笑道:“怎么了?有想法了?” “开这么个餐厅少说也得三五万吧?”我把心中的疑惑托盘而出。 “就为这?”丁天说,“这好办,不有我吗?” 自和他接触以来,前前后后我已从他手里借走三万块钱,现在又得指望他?在屎难吃,钱难借的现如今,面对如此大方豪气的主,这让我不能不想起丈夫的忠告。他真的心怀叵测? 该看的也看了,该考察的也考察的差不离了,离家一个礼拜了我要打道回家了,这几天我住的都是丁天出资提供的旅馆。清晨,我收拾完行李,正准备出去再上个卫生间,然后走人。一转身,正好满怀投入他怀抱。“你什么时候进来,怎么一点动静没有?”我脸火烧火热的。 “真的要走呀?” “不走?还要常驻沙家浜啊?” “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再怎么的也不能和蝎子蛰腚一样说走就走呀。”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竟傻傻地问:“不走,还在这干嘛?” “逛景儿呀,难道这你也不会?” “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满身就剩不到五百块了。” “这你就不用管了,走吧。”他拉起我就往外走。走到大门口,他到服务台竟自作主张地退掉房间。我不解,问:“又不是回去,把房间退了,晚上睡哪儿?” “从今儿开始咱就要过今天在东头明天在西边的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所以走到哪就住在哪。” 我懵懵懂懂地跟着他从这个景点逛到那个景区。素不知道,风光无限的旅游原来竟是花钱买罪受!第五天,我又累又乏,对丁天说:“咱是不是该打道回府了?” “怎么,想家了?还是想你子民了?”丁天依然笑嘻嘻地望着我。又说:“再呆个最后一天,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人间天堂。” 这天,他带着我逛了大街逛商场,又要给我买衣服买化妆品。我拦住他说:“我要拿着你这些东西回去,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所以你就别节外长枝了。” “还是女人心细,我还真没想这些,那好吧,遵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咱的人间天堂。” “什么人间天堂?” 丁天没有回答我,他拉起我说走就走。 抬头仰望,直入云霄,外表都如此气势宏伟,里面就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我犹如进大观园的刘姥,东西不辨的跟在他后边。 打开房间刹那,我真真的彻彻底底惊愣了!房间面积很大,每个房间都金碧辉煌的分成休闲区,会客区,休息区和用餐区。主客两卧室都有独立的浴室,内设豪华的按摩浴缸和随时可看的嵌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卧室外还有个很敞亮的观景露台。这哪是人间?分明是天堂! 我目瞪口呆,显然震住了丁天,他一副内容丰富的瞅着我:“李树,在想什么呢?” “哎,有钱真好啊!”我傻傻地两眼盯着丁天,有一股巨大的感动的热流涌到了我心窝,“谢谢你,丁天,让我过把‘总统瘾’,我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李树。”丁天突地抱住我。我心如山崩地裂地挣扎着,可不知怎么的,我很快很陶醉在他温暖的拥抱中。他紧紧的搂着我,手不停的抚摸着我的头和肩,脸紧贴着我的脸,口中喃喃,“啊,李树,你知道吗?我天天都在想着你,想得俺心口都痛!”他浑身颤抖,我何止不是这样呢?我们就这样紧紧依偎着,他的唇终于找到了我的嘴,两个碳一样滚热的唇贴在一起,燃烧的就是两个身体了…… 回家后,我的心久久也不能平复,那晚的场景始终在我脑海萦绕。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男人和女人统统都不复存在了,整个世界只剩我和他,于是我们不管不顾全身心的投入。事后,我深深地体会到,人的肉体和精神是完全可以分开的,即便你在精神很爱一个人,肉体不一定忠于他。因为肉体是很无耻很无耻的贪婪,在贪婪的肉体面前,精神就显得很渺小。 一个多月后,章守铁的“的哥的姐快餐厅”在县城开张了,生意不错。说实话,真的多亏了人家丁天。从出点子,到饭店选址装修,都是他在全程运作。章守铁本应该感谢人家的,然而,他不但不感恩,竟还恩将仇报,两个人居然动起了手。这一闹不要紧,我的人生随即陷入黑暗的泥坑! 3 事发还得从那夜的“总统套房”说起,我真的没料到仅一宿,我尽然怀孕了。自我生完儿子后,就再没意外发生过。时间又不对头,章守铁掐指一算,一切都不言而喻。 那天,快餐店的买卖特火,晚上打样后,章守铁提着鼓囊囊一包票子回到出租屋,乐得满脸都开了缝似地。他数着钞票,对我说:“若是老这样下去,那咱风快就发了。” 他数完票子后,就上来跟我黏糊了。我不让,说:“不行,正是非常时期。”他想起什么似地,就问:“是不是来红了?”他思索了一阵,又自言自语:“也不对呀,你不是每月初吗?今儿二十号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说着他就过来强行扑过来。看见我点着厚厚的卫生巾,我看见丈夫方才还盈盈的笑容当即就和枯干的蒜皮,纷纷扬扬落下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象得到,此时的章守铁,满脑子想的跟我有关系的男人是不是丁天?“说,你是不是在流产?” “流的也是你的。”我极力搪塞着,“你以为套着就万事大吉了?任何避孕措施都没有绝对百分百的效果的!” “李树!”章守铁脸遭雷击似地,突地阴晦下来。“你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丁天的?” “你胡说什么?” “哼,别装了!”守铁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我,“你以为我是你儿子呀,编个瞎话哄哄就过关了?告诉你,我是他爹,走过的小桥比他妈走的大道还多好几条呢,就你这点小把戏,回去哄你老妈去吧!” “你又没喝酒,怎么也胡说八道?” “你不用扯开话题。俺早就告诉过你,咱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别去沾那个姓丁的,他纯粹就是个小人!你偏不听,怎么样,掉进他迷魂阵了吧?眼瞅着这日子过顺溜了,本想好好补偿补偿你。人这一生可以背金钱的债,但不能背感情的债。金钱债你有还清的希望,而感情债到死也会愧疚的,本来我老觉得俺章家这辈子欠你的,我到老想这辈子该怎么还你,这下好了,咱算两抵了,谁也不欠谁的了。”章守铁悲哀地面孔对着我,“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咱俩离了吧?我早就知道你的心已经不再这个家了。我也累了,每天都被你搅得三魂少了两魄,不如都给对方一条出路,分了吧。” 我有点目瞪口呆了,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又生气着的男人,很难想像这就是几年前穷兮兮可怜兮兮小心翼翼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在我心底深处,章家始终跟穷扯根连筋的,人穷志就短。今天守铁如此挺直了腰杆,让我防不胜防,真是太意外!太惊额了!我心里犹如地震,两腿酥软…… 我和章守铁的婚姻就这麽一命呜呼了!章老爷子得知后,暴跳如雷地冲着守铁就是两大嘴巴。而后,又转身哀求我别一时冲动干傻事。可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守铁咬定了牙,我也认了。离婚证到手的时候,我还是哭了,那一晚上,我除了哭,没干别的。我突然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酸楚!就这样,我哭哭停停,停停哭哭。第二天,我竟什么也看不见了!上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连续治疗了几天,丝毫不见效果,我索性回了家。 可这黑灯瞎火的日子往后该怎么过?我一苦思二冥想,除了死,我没有第二选择。可怎么死呢?上吊,听人说,整个舌头耷拉出来了,那岂不太难看了。农药吗,1605.敌杀死.中乳汁.敌敌畏.乐果乳汁等等,柜底下超市摆列货物一样罗列一堆此类的农药,只要我愿意,随手拿出一瓶,那么我即刻就可以和这世界解体了。 一年前,村里一个十八岁的小闺女在家被老娘骂了几句,一气之下,拿起敌杀死昂脖就往里灌,才灌一口,突然又后悔了,跑到街门口喊了句,俺喝药了,就昏倒在地。等看见的人找来她家人把她送到医院,因为灌得过于猛烈,连气带呛,无论医生怎么努力还是无力回天了。因为浓烈药物的刺激,原本姣好的脸庞此时严重扭曲,村人无不啧啧惋惜。一想到这里,我全身得瑟。我只想又能保留原貌又不要太遭罪的死法,那只有吃安眠药了,昏沉沉的永远地睡着了。可上哪弄去?不要说现在了,就是平时这药也是明令禁止的。就这样在死与不死,怎么个死法,我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没想到在磨蹭之中,生活把我的命运又带到了另一段旅程。 他俩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我的状况。那天,章守铁先登我的门。一进来,他就检讨自己:“李树,都怪我,要不是我坚持离婚,你不会成这样子的,都是我害了你呀!自从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很多,我以为咱俩的爱被生活磨平了。可你真正离开了我,我才明白不是那回事,我们根本就是一条船上的!” 我始终低着头,默默无声的。其实,我心里有好多话也想向他吐露,此时更是有不吐不快之感,但我拼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李树,你受苦了!”章守铁说着说着,竟扑通地跪在我面前,“今天我正式向你认错,我太自私了,从现在气我要用一辈子的时光去疼爱你,服侍你!你就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我的泪流出来了,我仰着头,想让它回流,可是它就是止不住! “李树,我知道这样很为难你,可我不要你马上就答复我,我可以等,等你好好考虑好了再答复我。” “不必了!”我咬着的嘴唇终于松开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们再在一起,已经找不着意义了。” “李树,你……” 章守铁还要往下说,丁天一步跨了进来。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章守铁猛地站了起来,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王八蛋,你还有脸来!” “我来不是跟你瞪眼扒皮的,更不是来干仗的,我是来看李树的。” “呸,我操,俺的老婆怎么还用你看,你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了,要不是你,她能成这样子了?” “到底谁把她害成这样,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有数!你看你什么心眼子,她刚把你们章家的日子弄得刚有点起色,你就一脚把她蹬开了,你……” “去你妈的!”章守铁不等丁天说完劈头对着丁天就是一拳。丁天一闪,拳头走空了。没想到,章第二拳又到了。丁再次让过,并喝道:“姓章的,别给脸不要脸啊?你再来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老子弄死你都不解气!”章守铁手指着大门,“你快给俺滚出去,不然我会叫你爬着出去的!” 丁天拳头开始发热了,他开始有揍人的欲望了!不时相的守铁又抡过来一拳。丁天往后一躲,紧接着也一个勾拳捣中了章的脸。守铁晃了几晃,一腚坐在了地上。 我心烦意乱,胸膛就要被胀破了。我发疯一样的对这两个恶斗的男人大吼:“滚,都给我滚!” 他们显然被镇住了,不约而同地住了手。章守铁“唉”了一声,蹲到门外抽起了闷烟。 丁天火急火燎地凑到我面前,哭着腔说:“李树,我这几天出去了,刚刚听说了你的事。你都成这样子了,怎么还在家死挺呀?走,咱们到北京治去!” 我无力的摇着头。 他焦急了:“你别跟我犟了,眼睛无小事,耽误不得呀!” 我不耐烦了:“哎呀,你赶快走吧,我现在谁也不见!” 丁天再次说:“好吧,我容你想想,明儿我再过来。咱就去北京治好了眼睛,回来就去登记。”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丁天啊丁天,你这不是在给我出难题吗?谁说要嫁给你了?可是,不嫁给他我又能嫁给谁呢?章守铁我已经断然拒绝了他,但他能就此放过我吗?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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