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的自述:听说三姐的厂子很挣钱,我和小妹也来了
自从六个姐姐全闯到山东后,我和小妹的心就泛滥了,在家再也待不住了,恨不能变成小燕子,双双北飞。
要来山东之前,我们一点也不知道五姐和六姐的处境,还以为她俩仍在三姐那儿干。对于闯山东的六个姐姐来说,往家寄封信是稀奇的事。相比之下,三姐的信要多一些,不仅如此,还寄了好几次钱。我们都知道,她是在向家里挑衅,表白她当初的选择。不是吗,从她三言两语和从不提及其他秭妹就可以断定。但单纯的我们,从不往不济的方面想,爹妈也如此,都被三姐滋滋润润的日子引诱着。
我和李实动身的时候,母亲一边帮我们打点行李,一边悠然神往地:“真想去看看啊!”父亲在一旁也乐呵呵地。
我和李实都埋怨爹妈不会生,为什么非要把我俩排在后边。你看看姐姐们一个个都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就我俩,到现在人生的答案还是未知数。唉,真不知三姐到底能帮我俩多少。
当我们到了三姐家,答案很快就找到了,那就是,三姐根本帮不了我们。
一进她的家门,我和李实就敏感的发现三姐的神色不对。问五姐和六姐的事儿,她也闪烁其词。我和李实对视了一眼,不安的气氛立刻在所有人头顶上盘旋。
我俩再三询问,三姐才很不情愿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惨了!雄心勃勃不远万里,没想到收获的竟是这样的结局,我和李实一路十足的底气,彻底瘪气了。
三姐还有理有据,一句一句的在声讨五姐和六姐:“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说我把心都扒给她们了,她俩还背着我干不靠谱的事儿,真是缺乏最起码的道德底线!一个个都说不得了,一说就跟我断交,唉!真让我心寒哪,你说,她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吗?”
我和李实都哑口无言。
“你们都记着,朋友缘分尽了可以断交,秭妹间是永远不可以的!因为那是‘原生态’,扯着骨头连着筋!”三姐嘱咐我俩,“干什么都得已德为先,做人要清清白白,做事要干干净净!”
我想替五姐和六姐辩解几句,李实却按住了我的手。这更导致三姐单方面的张狂。
“你们说,她们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撑出葱了,怎么样?这回辣坏了吧!哼,两个分裂分子!”
三姐罗嗦够了,就支使姐夫开着车拉着我们去县城酒店给我和李实接风。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三姐竟有点讨好的对我和李实说:“你俩使劲吃,这是城里最好的饭店。我这人待人一贯是屎克郎照亮,有多大光使多大亮。”
姐夫却似乎不付肠:“吃饭就吃饭,哪那么多废话!”
三姐又用筷子指点桌上的菜,告诉我们这个怎么吃,那个又有什么营养,那姿态就像对一个乞丐解释粥的吃法一样。我和李实吃在嘴里,却酸在心里。是的,我们是第一次进入如此高档场所,但也不至于就是要饭的。看来三姐真不是从前的三姐了。
李实比我会弄事儿,她不时地奉承着三姐:“三姐越来越年轻了,眼睛又圆又亮,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嘴唇原本就圆润性感,再抹了唇膏,更诱人了!”
三姐哼的一声:“老啦,人家开始嫌乎了。”
三姐说这话的时候,扫了姐夫一眼。姐夫仿佛没听见,大口的喝着啤酒。
“怎么会呢?”李实还在傻乎乎地猛夸,“看看你的皮肤白嫩细滑的一弹即破……”
我不得不拿起一个烤得流油的肥羊肘子直塞到李实嘴里:“你尝尝膻不膻?”
李实呀地一声:“你不知道我不吃羊肉的吗?”
我嘴上说忘了,心里却说,我不使这招,你的马屁何时拍完?
虽然三姐表面上对我们很好,但我们却不想老在这儿。我发现,三姐对我们俩很不放心,不但她自己盯着我们,有时还安排人暗中监视着我们和姐夫之间的一举一动。
我和李实私下商量了,趁早撤离这是非之地,不能等出来风言风语了,和五姐六姐一样被动。但真要这么走了,三姐的面子又过不去,得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赶巧,在电视上我们看到城里一些商场和酒店招收服务员,工资也很理想,不如借此机会出去发展。于是,我们就趁三姐开心的时候,向她辞行。
三姐听了,不阴不阳地说:“哟,现在人,怎么净属驴的,都学着跳槽,我又哪儿侍侯不周了?至于你们才来几天也急着走?”
我和李实都有股冷意,从脚底蔓延开来。李实小心地瞥了一眼三姐,见她目光里尽是医生对病人疑似的审视,就没敢轻易再吱声,只是朝我吐了吐舌头,做失望状。
气氛显得紧张起来!
实际上,我心里也凄惶得要命,这样是不是辜负了三姐的一片好心。可再一想,历史遗留问题早一天比晚一天解决强。于是,就顾不了许多,猛了猛胆子,对三姐说道:“姐,你想多了,这事儿与你待的周不周不挨边儿,这里千好万好,终究不能呆一辈子,不如趁年轻出去闯闯。”
三姐听后,哦了一声,侧过头,喷了口烟,又扭过头,鸟瞰着我满吞吞地:“也好,那就随你们好了。但作为姐姐,我就不得不嘱咐你两句,你们现在正是多梦的季节,心比天高,干什么都想一步到位,这哪成,我们小门小户的,又没梯没登,所以,有些事不能霸王硬上弓,任意而为!唉,我这也是在狗咬吕洞宾呐!”
三姐的一通训,我和李实的心凉了又凉,激昂的情绪蔫了许多。离开三姐家那天,雨过天晴,我和李实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裤腿上溅了许多泥点。姐夫要开车送我们,我们没让,固执地去村口等公共汽车……
进了县城,我们按图索骥找到了在电视上打广告的那家酒店。之所以选择酒店,一是我们没手艺,二没特长,更重要的是酒店它管吃管住。在这没任何亲戚朋友的城里,除了这一行,还能干什么?
这个名叫“凝思香”的酒店,坐落在城东,集餐饮、唱歌、休闲于一体,基本天天爆满,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
李实被安排在餐饮部,我被分在休闲部。休闲比餐饮相对轻松一些。虽然每天很熬时,但好歹一天也能挣几十块。
我的任务就是端茶送水递果盘,偶尔也陪客人聊聊天。端茶送水还可以,最受不了的是聊天。你说我一个大山里成长起来的女孩,孤陋寡闻的,而客人又都是久混社会的有身份的,又尽是男人,我就更不知说啥了。若是碰上架子大、蛮横的主儿,我干脆就成了受刑的奴隶了。
有道是,凡事没有绝对的,不管哪行哪业都有好的,我就遇到一个很随和的爷们儿。
这个叫朱力的生意人,年过三十,个子不算高,但也说不出矮,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是典型的富二代。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有点像到了大海,发晕。然而,和他接触几次后,这种感觉便消失了。他经常让我陪他聊天,我说我不会说话。他就笑,说你又不是哑巴怎么不会说话?我羞的什么似的,说我不知道和你说什么。他笑,那没关系,咱就随便瞎聊。
经过几次交谈,我发现他果然很随和,没有那些居高临下,拒人千里的大老板的嘴脸。和朱力讲话,是不费神,不费心。由于聊得随便,没有距离感。一次,我们聊到了婚姻,他哀叹道:“在这方面,我是一个不幸的人,都一把岁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还没出现。”
“不会吧?”我愣得耳朵都竖起来了,“你又有钱,人又好,没有这么缺心眼的姑娘吧?”
“也许我命没这方面的缘分吧!”朱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亲相了不少,对象也处了不少,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朱力好象说不下去了,竟手抱脑袋,脸上居然涌起一丝绝望!
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我有心安慰他,但一想到跟人家悬殊的地位潜意识的自卑感不经意就流露出来。因为压抑,我就像缺氧一样上不来气,一时间,雅间里的我们只是面面相对。
很快,朱力就恢复了常态,他说:“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凡是有生灵的东西都是平等的,只不过是能力大小、机会不同、分工不同罢了。所以,你今后一定要去掉自卑的思想,换换脑子,摆脱小女子形象,向有思想有见地的女性专型……”
他的这一席话,我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想不到,一个富商,内心深出居然隐藏着这么深厚的柔情。
从此以后,朱力来的更勤了,我看到他眼中带着一种对别的服务员从没有过的柔情蜜意。我不敢想象,但朦胧中我对他有了期盼,一天不见,心里抓心撕肺般难过。
终于在一天,朱力送给我一束玫瑰,而且说出了“我喜欢你!”
我一下子眼直了,浑身发颤!我不知是激动还是别的。
朱力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接收我的爱心吧!”
我还是不敢眨眼,瞪着他微微摇着头:“我们落差太大了,根本不可能……”
“别说这个,你觉得这是个很大问题吗?我对你是无条件地爱的!”朱力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产生了情愫上的眷恋,认定你就是我要守的另一半!”
我们两个“不搭边”的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渐渐地,朱力就带我出头露面了,把我们的关系公开化了。随着接触时间的加大,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发生了质的改变,朱力不招摇沉稳的做派,深深的吸引了我。
不久,朱力告诉我说要送给我个惊喜。不等我反应,他便拉我上车。很块地,车在一家大型珠宝钻石行停住,不怕你见笑,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踏进如此珠光宝店。
朱力对微笑迎上来的服务小姐说:“把你们新近的最新款式拿出来。”
小姐欢快地把我们引到钻石柜前,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串项链:“这是最新款的,它镶的是南非钻石。”
我悄悄瞄了一眼,不由地冷气倒吸——十万呀!那要多大一堆钱哪!想到自己的身份,我拽了朱力一下:“走吧。”
朱力扭头问:“怎么,没看好?”
“这么贵的东西你也敢买呀?”我说:“十万哪,赶上我们村几十年的产值了,我要戴着回去全村人都能戳着我脊梁骨骂!”
“嘁,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只要你喜欢就成,我不用你为我省钱,男人挣钱女人花,天经地义。”
我看到服务小姐满眼透露出的都是羡慕加嫉妒的眼神。
我不再发表意见了,朱力终于让这十万的东西种植在我脖劲上。那一刻,我好象走进童话世界,感受着不安小兽的欢乐在身体里四处奔跑,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当天晚上,我兴奋的失眠了,我不住地摩挲着脖劲上的项链,一便又一遍地问自己:李果呀,这是你吗?这是真的吗?你真的就有这么好的命?一种被彻底释放的舒适感让我浑身本来紧绷的肌肉嗖地松弛了!
一种人生的得意和成就感让我春心荡漾,我突然想起了姐姐妹妹们,便按捺不住要把这天大的喜讯告诉她们。
三天后,姐妹们都聚集到我指定的饭店。她们见我一脸绚丽多彩的模样,都争相问我是不是中大奖了?其实,妹妹李实她多少知道一点,此时,她抢先向姐姐们暴了光:“她呀,中了大彩了!”
李实话音刚落,姐姐们齐刷刷地把目光投给了我。最惊讶的当数三姐,她劈头就问:“天哪,多少钱?”
李实又抢答:“我姐呀,要当阔太太了!”
“是吗?”三姐两眼冷丁就直了,“这才离开几天哪!”
“哎,真是快时代快节奏呀!”二姐急了,“你快说说是怎么攀上豪门的?”
她这么一说,立刻引来一片起哄:“对,老实交代!”
“有什么呀,还不都是那些事。”我故做淡状。
“别卖关子了,不说今儿就灌醉你!”二姐紧追不放。
架不住二姐的胁迫,我简单扼要的说了和朱力的恋情。不想姊妹们听了哗然一片,尤其是二姐,手舞足蹈都:“哎呀李果,你真牛,太棒了,你缔造了咱李家爱情史上的神话!”
二姐说着,站起身,倒了一杯酒,端着扭扭哒哒地走到我面前:“李果,来,为你找到了钱程,干杯!”
她说完,便一饮而尽。我说我不会喝酒,以茶代酒吧。二姐不依,说不会就学,我当初也不会,现在白酒也能啜半斤。
二姐的胶东话说得很地道,我发现,她的一举一动,越来越泼辣了。没办法,我只得喝了。
刚喝完,三姐李芽又朝我举杯:“来,为你成为咱老李家最大的赢家,干一杯!”
我这第二杯酒刚咽下,四姐李叶的杯也冲我伸来:“李果,我嘴笨,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一切都在这酒里了。”
第三杯还没见底,我就有点晕忽忽的,下巴和牙齿都有点木,只听五姐又哗哗地在倒酒,果然,她高高举起:“我知道你现在乐透了,说什么都没法形容,那就来干脆的,祝你没枉闯山东!”
我这杯酒才喝一半,六姐又要与我干杯,她杯子刚端起来,坐在一旁一直默默无声的大姐喝住了:“行啦,怎么明明知道她不会喝还没完没了的,打算把她灌到桌底下呀?”
“大姐,今儿这日子,别说李果一个人喝到桌底下,就是咱姐妹全喝到桌底也值了!”
二姐站起来,解围道:“姐,咱们不都在为李过翻身农奴把家当才举杯把酒言欢,你却在挡道?咱家历史上如此好事有过几回?你可以把酒问问青天……”
“悄悄地夹着你的腚吧?你除了会说几句自认为诙谐的语言,还能干么?”想不到大姐也学会了粗话,她没好气地阻止了二姐的话语,“你们以为李果这是个能耐是不是?你们想过没有,在这物质年代,被很多的东西冲击改写的!”
大姐说到此,又转头对我说:“李果,我不得不提醒你,盛开的月季是很娇艳,但也极度脆弱的,凋谢往往就在一夜间,这样的爱,让我出汗!”
“你这是什么话大姐?李果找到了幸福,为什么反被你指责?”二姐又接上了话茬,“你不是嫉妒老七吧?我可听说了,嫉妒心强的人,精神可要备受折磨,生理也会受到伤害的。科学研究证明,嫉妒能造成人体内分泌紊乱,肠胃功能失调,神经衰弱,以致腰背痛和一些心理疾病,加速人的衰老……”
“李枝,你别再给我狗扯羊皮,净说些天马行空的鬼话,我是在说正事!”大姐撸下脸了。她被人哄怕了,固执地认为像我们这种身世的人,根本不可能奔到生活的顶峰。所以对我和朱力的爱情疑心重重。“李果,不是大姐刻薄,而是现在的准老公难找,我知道你以中毒,听不进任何反方的话,但作为大姐,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咱不远万里闯到山东,远离父母,做大姐的必须尽到义务,老七,他真的很爱你?……”
“瞧大姐问的,不爱能谈恋爱么?”
“李枝,你的话怎么这么多,你以为你是谁呀?人才呀?”大姐又转向我,“今儿这事儿谁也没有发言权,关键在老七身上!老七,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就图他钱财?”
“越问越没水平了。”二姐心直口快地,“废话,没有钱谁干哪?”
大姐瞅了他一眼,又扭头审讯我。见我也在跟着其他姐妹吃吃的笑。大姐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告诉你李果,婚姻不是儿戏,咱也没好命,所以也没有玩它的资格!大姐是过来人,不说过的桥,吃的盐之类的,起码的婚姻经验总比你们多点吧,所以,我是不想看你们上当受骗啊!”
我不得不开口了:“大姐,你的好心我懂,但也不至于人人都像你说得那么惨吧?你也不用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朱力不见得就是你说的那路人他这人心地特好,很为别人着想,和他在一起我都能感受到浓浓的亲情,这说明我们很投缘。”
三姐听到这儿,接过话茬:“哟,满天一个雨点就砸在你头上了?”
“我不敢相信!”大姐直摇头,“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不明白,那么有钱的人家怎么就能看上咱?”
“我见过他。”妹妹李实也力挺我,“人确实是很正派,不说别的,就说七姐脖子上戴的吧,十万哪!多大一堆钱,没有真情实感能出手吗?”
“也未必。其实钱这东西够黑心了,它害了多少人呀。”大姐依旧摇着头,“老七,我劝你还是痛下杀手,杀掉这不切实际的爱!”
“你成法海了。”三姐又忍不住了,“人家好不容易搞定个富翁,就听你这样糟蹋呀?”
“什么搞腚了?”大姐火了,“搞头也不行!”
二姐不服,还在为我摇旗呐喊,还在和大姐争得脸红脖子粗,好好的一顿聚餐就这样闹得不欢而散……
我真没想到,如此出色的男友竟被大姐批的体无完肤,简直一句暖心的话不说,事情难道真就像她说的那么糟吗?
事后,二姐特意嘱咐我说千万别听大姐的,她是新驴上磨,不会转圈儿。你的发迹是个神话,历史上都不常有。就到目前而言,沉甸甸的项链,已经戴在了你的脖子上,咱还怕什么?我们这些人跟你比就输在起跑线上!甚至还有的都输光腚了,什么也没捞着,那才叫一个干赔呀!所以,李果,我们闯山东就是为了享福,而不是为了第二次遭罪而来……
本来,我对和朱力的事很自信,被两个姐姐如此一说道,心里就起疙瘩了,也不知如何面对朱力。
其实,我也知道,大姐二姐说得都有一定道理,尤其是大姐,并非在报猛料,看看新闻翻开报纸,哪天没有关于情场被骗事迹的报道。想到这,心里不由得就残留下一丝不安。
这以后,我有时就试着照大姐的指示在心里把朱力宰掉算了,结果却是理智举起了屠刀,感情做不到。
我心里的矛盾,被朱力洞察到了。一次,他问我:“怎么你老魂不守舍的?有心思还是不舒服?”
他这一问,我就坡下驴反问他:“朱力,你,你是真心的爱我吗?”
朱力专注地看着我:“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就要这句话,自认识以来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突然固执起来。
“真正的爱一个人,是没必要说出口的。只有对二奶情人之类的,才天天把它挂嘴边。”朱力缓缓地说,“爱情和情歌一样,最高境界是余音袅袅,我的话你听得顺耳,你的话我听了不啻天籁之音,感觉如天堂般的美好。我们都达到这境界了,你说还有必要肉麻的话来点缀吗?”
“那你可得对我负责一辈子,别半道上把我撂了?”
“说什么呢!”朱力笑了,“你看我像这种人吗?”
“当着真菩萨,你可不要烧假香呀!”我全神贯注地盯着朱力,眼里除了期待就是期盼。
“哪能呀。”朱力轻轻地把我揽到怀,我的鼻尖刚好够到他领下的第一颗纽扣,这个比例正是人们所说的有情人的比例。
许是我头上残留着洗发液的香味,朱力用力地嗅了一下,“恩,真香。”他抚摩着我柔软如丝的头发又说:“再染烫一下,就更漂亮了。”
我说:“过日子这样就够了。”
“李果,真的,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很真。”朱力把我揽得更紧了,生怕我跑了似的,“你总给人恬淡如菊、云淡风轻的印象,你天生为我而生!”
我怔怔地,闭着眼,任凭幸福的水流潺潺不息……
我们都到这份上了,是不是该见见父母了?这话是我想的,不是我说的,是朱力说的。都说情人心有灵犀,此话看来不假。
当那一刻来临时刻,我突然怯场,心里突地产生了很不安全的因素。我知道,是自己的出身依然困扰着我,望着近在咫尺的豪宅,我竟停滞不前了。朱力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我,说再豪华的豪宅也是给人睡觉的地方,再有钱的人也是人,没什么可怕的!
农历初九,朱力早九点就把我拉到他家。朱力告诉我,这个日子和钟点是他妈定的,至于其中的涵义朱力也搞不懂。
朱家在县城正中偏北,那都是有钱人的集中营。朱家住三楼,是个复合式楼房。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除了豪华就是气派。他父母看上去很不般配,父亲大腹便便,一副富态样;而他母亲则不然,不但老态,还一副病容,脸上的皱纹也曲曲折折的。他父亲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母亲见我进来便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来了。”
相互介绍后,朱母就不错眼的端量着我,然后就笑了,说:“还是美人儿。”
这也就是说,我顺利的过了婆婆这一关了。
接下来,朱目看我的眼神全是关切,嘘寒问暖,和一些长辈一样提问和我相关的一切问题。末了,她解答似的对我说:“真被一些冲着钱来的女孩坑苦了,要不我也不会这么罗嗦。所以,我就强调朱力再找媳妇必须以人为本,能和朱力同呼吸,共命运,必须具备:宽容、责任、坚强、善良,一样都不能少,能做到这一点,才能嫁入我们朱家,你明白不?”
朱母声音不大,却很威严,丝毫没有含糊的余地。我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点着头。
“光点头可不行,咱可不吃耍嘴皮子的!”朱母进一步说道:“咱是看行动的,我先把丑话说前头,你不要把婚姻看得太简单了,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告诉你,威胁婚姻与家庭稳定的重要因素,表面上看好象是感情和钱财,实际上是岁月,是日复日不可预测的日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很不起眼的朱母居然也如此能说会道,说得我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朱父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点头或笑笑。可是当我傍晚告辞离开他家的时候,朱母却塞给我两千块钱,说是见面礼。我掂着这沉甸甸的百元大钞,心里立马有数了。
果然没出两月,朱家父母就给我们张罗婚事了。新婚之夜,我和朱力要行鱼水之欢时,悲伤却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