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凡事都有两面,它有毒,但它也可以入药,可以用作解药!”我神色平静地说。
“是么?”他语气蓦然间变得轻飘飘的,一时间我竟然变得不知所措。
“离落从来都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记住你今日所说得话,以后千万不要后悔!”话语中隐隐透出一丝如释重负,无意中似乎又夹着一些懊悔。
我一瞬间怔然,他如释重负什么?又懊悔一丝什么?!我什么地方成了他的负担来着?!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后悔来着,随即脑袋闪过一丝灵光——莫非是因为这样类似那个灰衣老者的脸?!想到这里,以前那些不明白的地方也了然,难怪他有时候看我的眼神那么深邃!
然而此时此刻的我绝对料想不到这段谈话会为我后来的生活带来重重的困难,甚至间接影响我很远的一段生活。
翌日,九爷如同没事人一样叫我起床练剑,更加用心地教我布局,眼眸中仍是言笑愉悦,却已然含有淡淡地疏离,又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这样的他让我感到陌生,虽然之前我们也并不亲近,可是像现在这样有意地疏离,警醒地保持距离还是让我感到不适。但是我依旧用心地学习,不断地巧妙捉摸,因为多学点东西对我以后来说总是好的,毕竟在我眼中皇宫并不是一个好地方,相反,还有些可怕,我无法忘记在我很小的时候,君落羽的母亲就不明不白地死在皇宫。
不知怎得,我没有任何心思与他对弈,错落有致的黑白棋子在我面前跳动,我分不清自己在移动那一颗,白子的败势已定,他赢了我整整二十颗棋子。
“离落,你可知我叫你学这些东西的意义?”
“知道!为了以后送我入宫选妃!”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好好学习,不要以为男子只是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要是不够聪明也是不行的,还有……”
他没说完,却是转开:“总之,你好好学习就对了!”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地道:“离落,你有时候太沉不住气了,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他说这话时表情隐隐地有些心痛又有些无奈,“你的心思竟一点也没放在棋局上,你这样……罢了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好好想想!”
我满腹委屈地看着他渐行渐远地身影在我的眼中一点点地缩小,最后消失不见。眼眶中渗满泪水,强忍这不让它流出。
“主子们的事情本来我们做奴才的不应该过问,可是姑娘,你这是何苦来着?虽然我不知道姑娘与九爷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跟了九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子像对姑娘这般上心的!”白蝶见我这样忍不住出言相劝,也是她第一次对我提及九爷的过去,从来她都只是安分守己地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丝毫不曾对我提及念月居以及凤九天的过去。
顿了顿又道:“姑娘这样做,弄得自己不开心,九爷也……”话终是没再说下去。
我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明明快到夏天了,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冰凉。
翌日,白蝶叫我起床,我只觉得脑袋昏沉得厉害,她手探在我的额头上,惊道:“啊呀,怎么生病了?”话音刚落,又急匆匆地跑出去,紧接着凤九天跟了进来。
“你……你……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的吗?怎么生病了也不知道?”他怒斥白蝶,转头又对我说,“你也是的,这么热的天也感冒,你没多少时间了,你明白么?离落,你说我要怎么说你才好!你还有很多东西没学会?你……”
我满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凤九天一边手忙脚乱的轻轻抚摸我的背,一边又安慰我:“好了,你别哭了,我放你几天假,好不?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开几计药来!”说完,抹干我脸上的泪痕,又似乎觉得不对,逃也似的夺门而出。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第一次看到九爷如此狼狈。
冬去春来,很快一年过去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念月居门口,整装准备出发,只等待主角上来!而那个主角正好是我!
凤九天在门口深凝着我,我知道他又在透过我看他的喜欢的那个女子,我讨厌这样的目光,更加讨厌变成别人的代替品。
知道我和他未婚妻言行举止相似是在他一次喝醉之后说的!他拉着我的手软柔柔地说:“皓月,皓月,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
如此得深情连千年寒冰都将被软化的声音真难想象是出自他口中,连我这个局外人都不禁动容!我想他被他喜欢的女子该是很幸福的,有个如此深爱她的丈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才知道我的言行举止同他喜欢的女子很是相似,人人常道酒后吐真言也不是没道理的!
看着送我至马车前的凤九天心中一阵酸涩,我终于成为他的棋子,神色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道:“凤九天,你能摘下面具让我瞧瞧你长什么样子么?我怕我以后认不出你。”
“不行!”想也不想的答案脱口而出,顿了顿,又似理亏般补充道,“我曾在我娘坟前立誓,此生不报杀母之仇永不摘下这白玉面具!”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彰显着说话者的决心!
语毕,转身离开。边走边说:“若真的入了宫,切记不可再任性,需知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前教你的东西兴许会派上用场。”
我没想到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缄口,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下一阵哀叹,为自己!
“你真可怜!”在我踏上马车时,刘彻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原本要上马车的我在听到这句话后,折回他身旁,怒瞪着他道:“说不定我成为宠妃,你们以后还要来求我也不一定,所以不要可怜我!”
我不需要别人来可怜,他拿什么来可怜我?端木家的人何曾需要别人来怜悯,即使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需要,干嘛摆出一副悲戚天怜的样子,做那些无谓的表情做什么,有何意义?又不能改变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