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有时尽
修缘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只有天人永隔,才会有天长地久!”
锦鸿和伊人同时一惊,互视之后,便就寞然了。
又听修缘续道:“任是对一个人用情再深,日子久了,那心也是会变的。除非那所爱之人永远都不在你的身边,你永远无法触碰,只有痛彻心扉,你才会把她记在心里,放一辈子。”
修缘睁开眼来,也同时停住了手中滚动着的一串佛珠,“是为,情劫!”
“——”
情劫?何为情劫?
最近的人是你和我,最远的人是我和你,爱到深处,此情最难留——往往的便就让心中热望的幸福似流水般从指间遗漏,一个不再了,另一个却还痴痴地愿意倾尽一生来相守,各自上演着因缘寂灭,痴缠轮转——是为,情劫!
伊人独坐在湖畔,静静的想着修缘大师的话。
锦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关切道:“该回去了,北辰还在‘御剑阁’里等着你,几天不见你回家,他一定担心死了!”
“北辰?”伊人这才晃过神来,一想到北辰便就不由自主的感到温暖而又美好了,暮晨虽然离她而去了,她却也并非一无所有了,至少,还有她还有北辰是可以信赖的。
——
心兰忽地受伤了,耶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肯说,他也不好再问。
只是,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他永远都会陪在一旁扶持着她,做她最坚实的后盾,哪怕,她并不领情。
心兰向着内壁,侧身卧倒在床上。耶律捧着熬好的汤药小心翼翼的进得门来,将药碗搁在桌上,悄悄地坐到了床沿上。
“心兰——”耶律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
心兰其实并未睡去,睁着眼睛,纹丝不动地躺着,根本就不理会他。
耶律知道她没睡着,便就讪讪地说道:“心兰,药熬好了,你起身喝——”
“你出去!”不待耶律把话说完,心兰忽然这样冷冷的说了一句。
耶律明显未曾料到她会突然那么的说一句,可却很快释然了,续道:“心兰——”
“出去!”心兰忽然就翻身而起,冲着他大喝了一句,瞪着他时,眼里透着凶光。
耶律不敢再言语,便真就讪讪地离去了,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住了步子,叹声道:“心兰,你趁热把药喝了吧——”
说完,耶律便快步的走了。
这个时候,心兰哭了——
未语婷婷日又昏,阶前愁煞倩女魂。
心兰独坐在阶前的花圃边上,痴痴地望着天际的一片浮云。
锦鸿一直顺着游廊走到了跟前,她虽然有所察觉却仍不回头,只当是无事。
锦鸿不知道为何心兰这次回来会变得如此的忧郁,只觉着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自责和内疚,心有不忍的轻轻开了口:“心兰——”
心兰没有马上回转过来,而是徐徐的立起身,慢慢的转过头来,那一刻的眼泪竟有若飞花。
锦鸿明显的一怔,不由嗫嚅:“心兰——?”
心兰走到锦鸿的面前,深情的凝视着他,忽然这样问他道:“你可曾爱过我吗?”
锦鸿猝然一惊,忙低下头,一时无语。
又听心兰续问道:“你说过你见不到我时就会担惊受怕,你说你会好好的照顾我一辈子的,这都是真的吗?”
眼泪是女人最温柔的武器,锦鸿终究敌不过心兰的一双泪眼,呐呐道:“心兰,是真的,我会把你当成——”
锦鸿话还未完全说出口,心兰却早已经就踮起脚尖牢牢的吻住了他的唇。
锦鸿一愣,立时扶上她的肩,轻轻的推开了她,看着她满是期待的泪眼,低了低头,不忍地道:“心兰,我——”
心兰什么也不再愿意听了,投进锦鸿怀里,只是伤心的哭着。
“心兰,”锦鸿在她耳边喃喃地说着,“我什么都能给你,惟有,惟有真心,不能骗你!”
锦鸿再次推开心兰,触及她的手臂时,姑娘明显的皱了皱眉。
锦鸿意识到心兰的手臂上有伤,忽地想起“风月古阵”里那个蒙着面的黑衣女子与她伤的似乎是同一个地方!锦鸿心上一惊,再看心兰的眼睛时,竟见杀气逼人。
“心兰——”锦鸿觉得脑子很乱,而心兰却横眉冷目的跟他动起手来,那充满戾气的掌风呼啸着,触到锦鸿的衣襟时,锦鸿便立刻就领悟到其中的杀机,几乎是不留余地的。
她永远是他心目中一如既往地疼爱着的师妹,“长春七少”里他唯一的师妹,他又怎么会真下狠招去伤她一分一毫呢?
足足禁锢了心兰数十招,锦鸿心中大惊,忽地松了掌,后退几步,道:“你不是心兰!你的武功没有一招半式是来自‘长春岛’的,你到底是谁?”
他已见到过同紫君长得奇像的伊人,再有人与心兰长得相像,他便也不会不相信了。
听到打斗声时,铭野、皇甫、北堂、婵姬和陆云四兄弟也都立马赶到了这边,见是锦鸿和心兰动起手来,皆不由得心中大惊。
可心兰为了敛住真气,猛地向后栽倒,大口鲜血自嘴里涌出。加之在古阵中受的伤,这一次,着实伤得不轻,看得众人亦是怵目惊心。
心兰终于踉跄着停下步子,靠上游廊的朱漆柱上,面带揶揄,“你终于知道了,我不是心兰,心兰是我姐姐,孪生姐姐!我就是‘白水宫’宫主夜依!”
众人闻言骇然。
锦鸿讶道:“你不是心兰,那心兰呢?”
“心兰?”夜依冷冷一笑,恨恨地道:“陆锦鸿,你还敢问我姐姐?要不是你逼得她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误闯‘断情谷’,又怎么会成为我的替身,悲惨的在‘蝴蝶泉’中死去?”
“心兰?”锦鸿简直不敢相信,“心兰她死了?”
众人也是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