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
锦鸿往后稍稍一仰,躲过了红梅刺来的一剑,红梅哪里肯善罢甘休,怒眉一挑,剑锋急转,待要再出杀招时,手腕却叫一条粉红色的绸布给拴住了,霎时半条胳膊不听使唤,剑便落在了地上。
红梅知道是小主到了,也不敢再叫嚣了。
众人目光一转,俱都望向门口,只见了红珠低着头,对红梅呐呐说道:“红梅,他说的——都是真的,是我添油加醋,骗了你——”
粉红的绸布由来时的路退了回去,到了红珠身后便就不见了。
“师姐!”楚芙和婵姬几乎是异口同声,二人都知道,红粉伊人明显就在红珠身后。
暮晨凝视着门口,屏息等待。
皓天看了看暮晨,心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红梅闻言大惊,不敢相信地看着红珠,颇有些气恼地问道:“那为什么要说人家非礼你了?”
红珠涨红了脸,咬得朱唇发白,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在‘御剑阁’当一辈子丫头——”说到后来,声音便有如蚊呐,细不可闻。
接下去的话,她说不出口了,她不用再说出口,别人也都明了了,一时间,满座哑然。
前面的姑娘勘勘挡住了后面的姑娘,红珠一走开,便见了红粉伊人若有所思地盈盈立在那儿。那一抬眼的动人,引得满座光辉。
“紫君!?”铭野和心兰看呆了眼。
暮晨纵然早知道伊人来了,可此时真一见她,也忍不住明显的一愣,凝视着她,移不开眼来。
“师姐!”婵姬和楚芙相视一笑,喜上眉梢。
“姑娘。”映雪移到了伊人身边。
皓天起先目光灼灼地盯着伊人看,可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不够朋友了,看了暮晨一眼,幸亏没叫他发见,于是笑语盈盈地说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红粉伊人终于现身了!”
伊人见了暮晨,便把其他人给忘在了脑后,两两相望,四目含情,引得锦鸿打翻了醋坛子,兴味索然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开心。
醒儿见了伊人,与心兰一样的不安,不仅因为她长着一张和紫君一模一样的脸,更因为锦鸿抱过她,醒儿觉得自己非将她除之而后快不可,这么做虽然是有点犯傻了,可时不我待,在她疏于防范之时下手自然是最好的,得不了手也就罢了,一旦得手了,以自己后台的威严,谁又能奈她何呢?
这么想着,恶念便浮上心头,醒儿脚底生风地近了伊人,勾起两根手指,便直取伊人的双眼,可醒儿低估了伊人的实力,此刻醒儿大概早忘记了伊人好歹是婵姬的师姐,眼看就要事成之时,偏偏却叫伊人察觉了,伊人赶忙推开了身边的映雪,灵巧地避开了醒儿与她擦发而过的手,伊人闪身直往后退去。
醒儿轻拂衣袖,转回过身来,“当”的一声响,手腕上便有暗器射出,暮晨早斜身抢过,挡在了伊人之前,将那些暗器尽数截住了,原来是三根三寸来长的钢针,暮晨捏了把冷汗,只庆幸那姑娘的手劲尚有不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锦鸿对醒儿是一忍再忍,今日一闹,却也当真惹得他生气了,一把抓过醒儿的腕,动以言辞,怒道:“你别再胡闹了,上官醒儿!”
醒儿不可思议地看着锦鸿,不觉愣了愣,道:“锦鸿哥哥,你从来没有大声跟我说过一句话,今天,今天却为了她来凶我?你——?”醒儿说着,就忍不住委屈地红了眼眶。
锦鸿最怕女人哭了,醒儿一哭,他便就心软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好生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势了?你就不能跟心兰学学,像她一样的温柔娴静吗?”
话一说出口,锦鸿便又觉懊悔不已,可说出去的话好似那泼出去的水,再要收回,已是不能了。
心兰听了这话,觉得锦鸿还是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稍感安慰了许多。
醒儿却委屈地哭了,泪落连珠子——
别人的热闹永远是别人的,与他是无关的,暮晨看着伊人,眼中满是温情,对她轻轻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也许是怕被她拒绝,也不等她作任何的回应,他便揽过她,手只轻轻一抬,伊人便觉飘飘然了——
眼看着暮晨掳走了伊人,红梅、红珠立时就要追上前去,正欲阻拦,却叫皓天给挡了回来。
皓天向暮晨招呼一声:“这里就交给我罢!”
暮晨轻轻一笑,以示相谢,看了一眼怀里的伊人,转过身便走了。
皓天同楚芙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陆云也圈住映雪,冲她摇了摇头,要她留在原地,不要跟去。
“醒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婵姬甩下一句话,便兀自离去了。
锦鸿万般落寞,搭上铭野的肩,二人并肩一同进得内室去了。
“唉——”忽听得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留在堂中的人皆举目看去——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她却对我不屑一顾!”还被绑在椅子上的北堂枫,很是抱憾地从那混杂的局面之中苏醒过来,正要起身,才忽地记起,似乎还不曾有人替自己来松绑,一时急得跺着脚“呀呀”地怪叫起来。
待心兰移步上前,来替他解开了绳子后,他才连连道谢着解脱了,还不忘对心兰戏语一番:“姑娘叫什么名字啊?长得跟仙女下凡一般,真是好看!”
心兰闻言,转头就走了。
“诶,你别走啊!姑娘,姑娘——”北堂欲留不得。
陆云很是无语地看着他。
陆远在一边偷着笑。
陆通、陆达两相对望,甚觉莫名。
楚芙忍不住对皓天笑道:“这人还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
皓天抱着剑,直是摇头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