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途不知堪离别
紫君俯下身子,残余在口中的血便都滴进了水中,锦鸿将愣在跟前的刘仁醉一脚踢到了边上,忙同铭野扶着紫君,大感心疼:“紫君……”
仅是一步之遥的盼儿,望着地上的那摊滴了铭野和紫君血的水,却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水中的血泛起一圈圈的弧,如同如玉的美人脸上的红晕……
直到被澹台抱着转了一圈,见他打飞了一把正刺来的冷剑,她才回过神来,忙奔过去握着紫君的手,泪水涟涟地唤着她,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忽地,皇甫指着不远处的一队人马,惊道:“师父,不好了,那里又来了一批人!”
耶律大难临头地说:“还真没完没了了,这样打下去,我们没有换班的人马,岂不吃亏?”
澹台拧眉不语。
刘仁醉同刘一刀见况,互使了个眼色,便闪人了,随着一声哨响,刘姓兄弟的人马忽然全撤了。
众人还未明白过来,后来的一队人已到了跟前。
为首的四个少年衣冠楚楚,一模一样的衣着,一模一样的气质,若不是各有各的相貌,真容易令人误以为是孪生兄弟。
四个少年一见锦鸿便抱拳道:“陆云,陆远,陆通,陆达见过少庄主。”
少庄主?哦,锦鸿不就是归云庄的少庄主吗?
陆氏四兄弟是他儿时的玩伴,锦鸿自是识得,只是现在一门心思全在紫君身上,也懒得寒暄。
众人一见是陆家军到了,心里的大石亦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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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了约七里的路,便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云石门前,见上有“归云山庄”四个大字,两边赫然写着一副楹联:一帆云作伴,千仞山相随。
往前走了三百步处有一地势很高的缓坡,站在底下一眼望不见上面,只觉高入云霄,一座大宅院云里雾里的若隐若现,难怪称“归云”了,真是耳闻不如眼见。
众人沿着青石长阶缓缓而上,行到半处,朱漆大门訇然而开,两队仆役鱼贯而出,分列两旁,待人走近时,两排人便一齐下拜道:“恭迎澹台大侠和夫人!恭迎少庄主回家!”
如此反复,每走一段路,两旁便有人跪拜致词。
锦鸿素来不喜欢排场,但体恤爹娘一番心意,也不便说什么。
心兰和盼儿扶着紫君,清浅跟在铭野身旁,想给他包扎伤口却不能够。
才到堂前,陆氏夫妇便大步迎了上来,司晨握着澹台的手,激动不已,“靖南贤弟呀,我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盼了你来啊!多年不见,看我都老了,你却还是雄风不减当年呐!”
陆夫人也拉着盼儿,笑吟吟地说:“盼儿,你一点儿也没变,还跟当年一样的光彩照人呀!”
澹台夫妇相视一笑,都推说自己年纪大了,再比不了当年了,反倒是大哥大嫂越活越年轻了。
看着两对夫妻相互称赞着,锦鸿上得前来,青衫高高一撩,下拜道:“孩儿拜见爹娘!”
四人的目光便都聚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看着眼前如此神采英拔的儿子,司晨笑着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肯承认,只道:“回来了就好。”
“锦鸿——,我的儿子啊!”陆夫人迎上锦鸿,将他扶了起来,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快让娘好好看看你,娘都想死你了——”
“娘,孩儿也想爹娘呢!”锦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才好。
司晨对夫人佯嗔道:“你瞧你,今天多喜庆的日子啊,你想儿子,儿子也回来了,你怎么还哭呢?这不让靖南和盼儿笑话了吗!?”
澹台一听,不由摇头叹笑。
陆夫人忙胡乱地抹了抹眼泪,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哭了,不哭了——”
锦鸿心里似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伸手为母亲拭泪,好生安慰了几句。
盼儿扶过铭野,上得前来:“大哥大嫂,这便是铭野。”
铭野大步上前,一揖道:“铭野见过伯父伯母!”
“这就是铭野贤侄?”司晨不由得颔首道:“果然一表人才!跟靖南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啊!”
澹台夫妇听了,心里甜滋滋的。
紫君,心兰,清浅和皇甫自幼便是孤儿,从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今日见了这样的场面,心中的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同时也忍不住可怜着自己的身世。
“那静明呢?”陆夫人忽地问道,“总该是时候让我这个未来的婆婆见一见儿媳妇了吧?”
话一出口,众人面面相觑,一脸惊疑。
澹台却迟疑了,盼儿也是不知从何说起的为难,只是看着紫君。
澹台正想说什么,司晨却占了先机,当即扬声道:“这儿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你们两个犹犹疑疑,全没了当年的豪爽,你们不说,我自己来认好了!”
三位姑娘见陆庄主近了身,睁大了眼睛瞧着自己看,不由得低了低头。
司晨见一个姑娘面色苍白,嘴角还余有血迹,不觉一阵心疼,便指向她,问道:“你,可是静明?”
紫君强打精神冲他一笑,用微微的声音回道:“我不是。”
问错了一个没关系,不是还有两个吗?
司晨有些抱憾的转向扶着紫君的心兰,问:“你是静明吗?”
心兰摇摇头说不是。
司晨心想最后一个肯定是了,正要过去跟清浅说两句,澹台却对他沉声道:“大哥,你不必找了,静明——没有来!”
锦鸿忙抓着母亲的腕问道:“娘,静明是谁?什么叫儿媳妇迟早要见公婆?”
紫君强打着精神想听下文,要再坚持却不能够,周身一软,如同一摊烂泥似的直往下掉,心兰扶也扶不住,急得失声唤道:“紫君!紫君——”
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移到了这里,铭野顾不得手臂上的伤,抢先一步冲到紫君身边,将她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