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去来
“小姐,你好歹吃一些吧......”燕草为难地看着满桌丝毫未动的佳肴美馔,心知就算是龙肝凤髓,只怕悯柔也不想再看一眼了。
自那晚沁香殿大火之后,才不过几日,悯柔便憔悴得仿佛已经经历了几十寒暑。
今早她替悯柔绾发之时,竟在她发间发现了一丝白发。
燕草忍着鼻酸,悄悄地将那白发收在了袖中。
“你还是都拿走吧。以后也别如此奢费了。”悯柔双眼无神地呆坐在铜镜前,不带丝毫感情地道。
“小姐,还是让燕草去把皇上请来吧......?”燕草小心翼翼地看着悯柔,试探道。
“不!不准去!”悯柔立刻回过头,带着慑人的神情呵斥道。
燕草不禁后退了一步,心底觉得委屈,眼眶也红了。不过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了桌上的东西,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寝殿里终于又只剩下了悯柔一人。
悯柔望着镜中模糊的自己,不经意间,似有一滴冰凉的泪落在了手背上。
悯柔闭上了眼,想要止住泪水。但当她再睁开眼时,却赫然发现镜中竟多了一个身影。
......是寞...是宸寞......!
悯柔有些不敢相信,固执的不愿回头,生怕一个转身便会发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她分明感受到了肩上的那只手,手心的寒意透过了薄衫,触到了她的肌肤,宛如一阵电流,令她感到全身发麻。
“柔儿...”
苍天啊......
这是他的声音,这是他的气息,这就是他,的的确确,如假包换的宸寞。
悯柔完全不敢奢望今生竟还能再见到他。
可是他现在却是这么真实地存在着,就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只需要,一个转身。
面对着眼前的宸寞,悯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上苍这样的恩赐,只觉得满眼的泪再也存储不住,如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还有如此多的泪可流。
但当她实实在在地触到他的手时,才发觉了一丝异样。
悯柔只觉得自己好像握住的是一块冰。他过去那样温暖的手,如今怎变得如此冰凉。
而细细看来,他的脸色也远不止是沧桑疲惫,而是病入膏肓般的苍白,毫无血色。
“寞...你...?”
宸寞只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紫色流苏锦囊递给悯柔。
可还不等悯柔接过,宸寞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就在悯柔的眼前,无声地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悯柔前一刻还欢欣鼓舞的心此刻便也随着那个紫色锦囊生生地落到了地上,七零八落......
四王爷回宫的消息不过一时三刻便传遍了禁宫内外。
冷清了多时的观风殿顿时又门庭若市起来,无数侍女,内监,以及御医们来来往往,昼夜不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么?!”宸宇对着御医们怒目而视。
“启...启禀皇上...”张延年慌忙又跪了下去,颤声回道:“微臣不知四王爷究竟中了何毒,因此...因此...”
“庸医!朕究竟养你们何用?!”
悯柔强自镇定着,拿出了那个紫色锦囊,上前交给张延年,问道:“那张御医可知这囊中究竟是什么?或许四王爷所中之毒却同这有关。”
张延年忙抬起头,双手接过那锦囊,抖抖索索地从中拿出了一株类似于兰草般的植物,但每片叶子却都是绛紫色,叶片的末端都开着一朵洁白的小花,看上去甚为别致可爱。
“这...这......莫非是‘长生殿’?!”张延年仔细端详了半天之后,大惊失色道。
“‘长生殿’?!”宸宇一听这三个字,脸色立时也晦暗起来,背过身去踱到了窗前,不再说一个字。
悯柔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浓重。
“究竟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张延年长叹一声,感慨道:“娘娘有所不知,此乃传说中的神物,名为‘长生殿’,能治百病,能解千毒,能续万物。微臣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传说罢了,没料到今日竟能亲眼得见。”
“可这又和四王爷所中之毒有何关联?”悯柔依旧不解。
“四王爷所中的恐怕是云螭之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