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靠岸，张清跳上岸，伸手去搀扶。两人没有注意到身侧邹子瑜诡异的眼神。舜华被人服侍惯了，竟是没有留意到一个男子是不会这样将自己的手交给别人。 沿着那碎石铺就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着。 “槿，你觉不觉得这儿很美。” 舜华点头，抬手指着山崖间的那一簇杜鹃。张清望了一眼，确实很美。树林阴翳，在道旁树阴下走着，竟也是浑身是汗。 闲谈间，一路走来，舜华好奇，这一处山峰连绵，静谧的山林间能闻见那鸟鸣。可是竟是没有一丝人气，没有一丝响声。 舜华正疑虑，却听见张清直言不讳。“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藏着一千来人的练习场，你不是唬人吧？” 舜华禁不住笑出了声。那轻溢而出的笑声若山间翠竹上滴落的晨露。邹子瑜猛地向前跨了一步，走近他身边，那笑声已断，他恍惚觉得那笑声缭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张清本就是没什么耐性的人，问题不断。“邹将军倒是给句话呀？” 邹子瑜但笑不语，走到他们前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什么意思，让我们自己去眼见为实？” 舜华伸手拍了一下张清的肩膀，推着他往前。张清哪敢让她推，立马腿脚利索地快步跟上了邹子瑜。“邹将军，你不如跟我说说究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吧？看来是有秘密啊。” “那就有请张大人前去看个究竟了。” 看着邹子瑜高深莫测的表情，舜华也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三人先行几步，很快有护军跟上。那马蹄声打破了山间的静谧。三人并肩而走，任这骑兵从他们身边经过，在前先行。 “这里的山路肯定很难走，我们从水上而来，我们的骑兵还要迟一步到。” 骑兵策马飞驰，践踏起些许碎石拍打到她玄色的衣摆。舜华后退一步，撞到了张清。张清低头问，“殿下，怎么了？” 舜华默默推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你叫我什么？” “臣该死。” 舜华着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抬脚踢了下他。前头，邹子瑜回过头看着他们两人，“发生了何事？” “没事，槿公子不知道找我何事，我还在看她想要做什么。无奈并不会手语，笨手笨脚的所以惹怒了公子。”张清嬉笑着，躲开她的攻击。 “我倒是懂手语，槿公子有什么想说的，我看是否可以帮忙。” 舜华这下尴尬了，她哪里会什么手语，只知道摆手了。 张清牵了匹马，优哉游哉地晃。舜华一把抓住了缰绳，跃上马背。风吹起她纱帽，那黑色轻纱微扬，那一瞬间，邹子瑜瞥见了她扬起的嘴角。红唇瑰丽，笑嫣然。再看他的身段，厚厚实实的衣裳，似乎在遮掩些什么？难道他是女的？ “槿公子，这是要去哪？” “还不简单，迫不及待要去见见究竟有什么古怪。” 舜华不曾理会，径自跟随着大军朝前而去。 从那蜿蜒的山路绕过第一座山头，一片胡出现在眼前。阳光下那湖水泛起一层粼粼的波光。即使戴着纱帽，依然可以感受到那阳光落在脸颊上的温度。 张清一跳下马，就开始他的满腹抱怨。“这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还有多远啊，这湖一眼还望不到尽头。还有多远……” 邹子瑜笑道：“张大人不要急，算时候他们也快回来了。”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说得唾沫横飞。舜华静静地站在水畔，望着那平静无波的湖。她一点一点走近。湖面那空无一人的百余条战船连成一片。一眼望去，看不出来这些船是按着什么阵法布防的。但是直觉告诉她，这湖面之下有着她想要的惊喜。 “槿，你在看什么？” 舜华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叙话，声音断断续续，沙哑暗沉。“等几日我的嗓子好了，我倒要和邹大人好好叙叙。” “叙什么？”子瑜吃惊，他可以说话？ 舜华轻笑，提起下摆走向岸边的船。这战船果然是内有玄虚，看似简单，每一个位置却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细而长的桅杆，爬到顶，估计能看清方圆五里的船只。而那尖尖的穿透所遇阻力更小，行进的速度更快。短而窄的船身更容易掉头打转。造深的船舱能容纳更多的人。 “槿，这船还真是不错。”张清啧啧称奇，“邹将军，真是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战船。” “这些还是试验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没有投入过实战？”张清不禁叹息，“不试过，就不知道管不管用。” “还在改进中，只怕不能让张大人满意。” “邹将军真是奇才。”闻言舜华轻笑，张清还真是直人直言直语，夸人也毫不做作。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那一刻，舜华感觉了脚下的船板在震动。有一种力量在冲撞着木船，蠢蠢欲动间几乎要冲向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