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女孩就这样从自己的手中逝去了,木头有了一同跳下去的冲动。
呼——
一阵风刮过。
一白一红两具身影,从悬崖下飞上。
“小芸芸,你这是何苦?”尉迟剑心疼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了昔日光彩的小师妹。
“大师兄……他……”芸儿一头扑进了尉迟剑的怀里,如同扑进了秦天洵的怀里一样。
“我都知道了。”尉迟剑一手搂着芸儿的肩,一手扶着芸儿一头的秀发,像平时秦天洵做的一样。
“小芸芸,哭出来就好了。”这几日的事情,他一回到神医山庄就听人说了。尉迟剑知道,芸儿将所有的悲痛都压在心底,她这样憋着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三师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后该怎么办……”芸儿的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哽咽。
两行清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低落,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绽出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小芸芸,你也是医者,生死不尤人。”尉迟剑没有了昔日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沉静。
“我不要……”芸儿在尉迟剑的怀里,任由眼泪哗啦啦的低落。
“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过去,只能创造未来。”
芸儿抬起头,空洞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色彩。这话,好熟悉。是大师兄说过的。芸儿的凝着东方辰,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青松开道的驿路上,秦天洵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他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吗?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会和我天各一方了吗?
芸儿不禁想到了秦天洵说这话的时候,那张凝重的脸,仿佛真的是生死相别一般的认真。
“小芸芸,这个给你。”尉迟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的放在芸儿的手中。冰凉的触感从手中传来。芸儿低头一看,是那块黑色的勾玉。玉在手掌上,映着夕阳,淡淡的黑色的光华,泛着诡异的色彩。
芸儿的脸色已是惨白如同冬日的白雪一般,毫无血色,一双芊芊玉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勾玉,关节处隐隐发白。
“人在玉在。”这是自己和大师兄的定情信物。那天夜里两人说的话仿佛依旧在耳边回荡。芸儿从衣服中掏出自己胸前的那块勾玉,两个勾玉和在一起,一个完整的圆。然,人却只有一个,另一个,已经永远的离开了。
“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为什么不让它陪着大师兄?”芸儿转头看着尉迟剑。大师兄都已经死了,就让自己的情意也随着大师兄一起去好了。
“是一个师弟在山崖下捡到的。”尉迟剑也没有想到,自己送的定情信物,不但没有让他们长相思守,反而却是生死相离的万世凄凉。
泪,早已凝结。只在脸上留下了被风吹干的泪痕。芸儿久久的凝视着着一双勾玉。生与死,中间隔了条河,她过不去,车流穿梭,他,转瞬湮灭在人潮中。
谁念西风独自凉,
秦秦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爱的可望不可即,如同野鹤入云,身后云影杳杳。得知大师兄去世后的这两日,芸儿细细的想过。回想着大师兄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芸儿清楚的意识到,大师兄是爱自己的。他爱自己,爱的那样的静好,似是甘心陪衬,为自己隐没在不见天光的地方。
曾经,自己一度以为大师兄对自己只是兄妹情意,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可是,这两日细细的思量,才恍然大悟。大师兄的爱,就如同空气一般,时时刻刻都围绕在自己的周围。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以后,才发现,如此销魂蚀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