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错
待段长风上了马车才发现沐婷婷早已换好男装坐在车中满眼含情的注视着他,他一个踉跄上了车,沐婷婷急忙搀扶他坐在自己对面位置。
这腿脚终是不怎么好使,白白又让人占了便宜去。
沐婷婷整理好并不乱的衣领,咳了咳换了较粗的嗓音问“段兄瞧廷弟这番打扮可好?”
段长风抬眼仔细看了看不禁又有些失神,芸儿以前顽皮回家路上经常不时的变换男装与他同行,说是出游比较方便,这会儿沐婷婷也是如此女扮男装不由得让他又陷入回忆之中。
“段兄?”沐婷婷再次呼唤,终于是把神游太虚的段长风给喊了回来。
“啊……廷弟此番打扮甚好。”段长风觉察自己的失礼,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总是很容易失神。
“倒不知段兄认为有何之好?怕是敷衍于我。”
“怎会,廷弟本就生得花容月貌之姿,又是才艺俱佳之人,此番男子装扮更是别有一番风情,怕是这等唇红齿白、儒雅书生的气质不知要颠覆了多少姑娘的芳心了。”段长风煞有介事的调侃,眼前之人总是有办法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偷得半日清闲不必思及愁苦之事,想必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下意识的想要与她同行,也罢、也罢。
“呵呵……”虽是男子装扮,沐婷婷却以袖掩口轻声娇笑出声,男人见了怕是更加觉得妩媚丛生,“段兄谬赞了,小弟在段兄面前岂有道理占了这儒雅气质,怕是姑娘们见了兄长的面貌就不会再多瞧我一眼了。”
虽然男人个个趋之若鹜,可是这无心之人又怎么会再看得到这斑斓的色彩,他的世界不过只有黑白两色,其他颜色均被一人带走了之。
“廷弟太过谦虚了,为兄怕是只在精神、异彩上就被比下去了,再加上我这残废之人,”段长风抚摸上自己的伤腿,嘲笑的扯了扯嘴角,“怕是姑娘们躲我还来不及呢。”
知道段长风每每思及自己的腿伤就会想起心中之人,沐婷婷不由得心里泛酸,但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换上明媚如春日的笑容,继续与段长风调侃开来,她知道只有让他没有时间思念那个人,他便不会太过痛苦,终有一日他就会把那个人忘了,到时候哪怕他的心中没有她,看到他可以开心快乐,她也就知足了。
“段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怕是段兄怕耽误了小姐们的青春不愿意招惹她们才会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吓退她们吧?只是段兄不给别人机会怎知别人不是心甘情愿伴随左右?”沐婷婷美眸微抬,眼中深情尽览。
“长风乃是失心之人,如若有幸寻回怕是也没有空闲地方,何必去扰乱那一池清水,误人误己。”这辈子怕是要辜负眼前之人了。
沐婷婷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本就不想强求什么的不是吗?此时又何必强求于他,可以像现在一样谈天说地不是很好吗,怎么自己也像那些庸脂俗粉一样如此贪婪?
如此沐婷婷、段长风、段强三人便“结伴”同行,他们走过了大大小小的村镇,但是韩芸芸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声息,段长风最近一段时间不免更加的郁郁寡欢,本来段强还希望着那个沐婷婷的加入可以调节一下二少爷紧绷的神经,可是谁知到却收效甚微,现在二少爷越发变得冷漠无情了。
“二少爷,前边有个小村子,今晚咱们就在这边过夜吧。”马车外段强请示。
“恩。”马车内段长风闭目轻允。
马车停在了一间看上去是这个村子最为富贵的府宅前,段强恭敬的扶了沐婷婷和段长风下马车。
“二少爷,我在这村中已经转了一圈,没有客栈只能试试这户人家可不可以让咱们借住一晚。”这种偏远小镇怕是一年也来不了几个外来人。
“好。”
“那有劳段大哥了。”
“哪里。”
一路上相较于段长风的越来越冷清,沐婷婷却是始终温和有礼,从不把段强当做下人看,凡事也是能做的比自己亲做,不给段强添麻烦。
段长风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府邸,上方牌匾上写着“张府“二字,门面不大却是在这四周的茅草屋中显得最为华丽的,放在京城怕是连乞丐也不会在这门前行乞吧。
过了一会段强兴冲冲的回来了,“二少爷、沐姑娘,这家主人甚是好客,听闻我们主仆三人远道寻亲,没有地方投宿便同意让我们住下了。”
段长风与沐婷婷在段强的引领下来到府宅的门前,红色油漆的大门已经没有鲜艳的颜色,门前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男人,看样子是这家的管家。
那管家见到段长风一行人先是一愣,怕是活了这些个年也没有见过如此气质非凡的人吧,经过段强的介绍便有礼的把他们请进内厅之中。
“老爷,这就是路径我们张家村的兄弟二人。”老管家向主人禀报后便侧身立于一旁听后差遣。
“哈哈哈……既然二位贵客远道而来偏偏又选了我家落脚,这便是有缘,二位还请不必拘谨。”坐在首位的老人满脸堆满和蔼的笑容,很是厚道。
“那就叨扰张老爷了,在下段长风,这是舍弟沐廷,家仆段强。”
三人一齐向张老爷作了个揖,张老爷示意他们都入座,带丫鬟奉好茶才又继续开口。
“不知几位是从哪里来的啊,听说是寻亲,又是寻的那个亲?小老儿若是可以帮得上忙必尽绵薄之力。”
张老爷此话讲的客气,实际上莫不是要询问一下他们的底细,想来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三个陌生人入住家中怎么也要问清楚才好,更何况这张家村看来很少有外人进来,想必民风淳朴别让人骗了。
“我们是从苏州一路寻亲来到这里的,怪只怪长风命薄,家妻生的略有几分姿色被人骗了去,长风只好一路寻找,希望可以早日解救其于水深火热之中。”
“原来……唉……造化弄人啊,段公子切莫着急,公子一表人才、人之龙凤,想必此劫可以逢凶化吉。”
“但愿承您美言。”
沐婷婷坐在段长风的下手,一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深爱慕的男人,如此深情之人为何老天却不肯怜见,非要如此折磨于他。
对于沐婷婷日渐炙热的眼神,段长风装作毫无察觉,拿起茶水啄饮了一小口,自从发现沐婷婷每天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深邃,段长风唯一能做的只有对她慢慢疏离,想要以此不要让她陷得太深,他知道爱着一个这样的人会有多痛苦,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明知她有心还把她带在身边,终究是害了一个人。
段长风等人在张府住了一夜,转天上午便要辞行的,怎奈此时段长风的腿伤复发只好多留两日,因为张家村太过贫穷段强手上的药方很多位药都配不齐全,他只好使用轻功飞到别的村子去看看,段长风需要一方面静养,另一方面也是在刻意回避沐婷婷,所以整日不出房门,沐婷婷心思灵巧怎么会看不出来段长风的意思,可是她就是放不下他啊。
心中烦闷沐婷婷只好自己在张府中随意散步,心中想着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处理与段长风之间的关系却没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一头便撞了上去。
“对不起,在下一时恍惚没有注意到阁下,实在抱歉。”
沐婷婷被撞的头晕眼花,抬头看去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吓了一大跳,一个肥头大耳满脸冒油的大胖子站在她的对面用手揉着自己的大胸脯。
“你这小厮莫不是做了亏心事,大白天的见人便撞,也不看看本少爷是谁,想是皮痒痒了不成?”大胖子看也不看沐婷婷一眼,仿佛眼前的小厮不配入他法眼。
“对不起大少爷,这是老爷的客人,不认得少爷,冲撞了少爷,大少爷切莫动气。”府上的丫鬟被那胖子的吼声惊到,连忙跑过来解释,生怕这胖少爷拔了这位文弱小生的皮。
大胖子少爷闻言才睁开了他那被肥肉挤得没有多大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撞着他的少年,“这就是爹爹说的打苏州来的客人?果真长的细皮嫩肉的与我们这乡村的莽夫不同。”说着还用他那肥厚的大掌摸了摸沐婷婷的脸蛋。
“啧啧……还真是滑嫩呢,比起大姑娘的脸蛋还细滑上几分。”
大胖手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甚至还意犹未尽的摸起来没完,旁边的小丫鬟气得七窍生烟,她们也没见过像这般好看的人,都恨不得他们也可以一辈子住在张府,可若是要被大少爷这样的人渣欺负,她们宁愿客人赶快离开,也省的他们看着心碎。
沐婷婷厌恶的一阵恶心,虽然身为风尘中人,可是以她的姿容、地位,向来是她挑选客人,像这等粗俗之人根本进不了她的身,怕是楼里的丫鬟们也不愿意陪伴这种客人,但是现在段长风还需要养伤,段强也还没有回来她只好忍气吞声。
沐婷婷轻巧的避过了大胖手的进一步“非礼”,客气的微笑回话“公子玩笑了,在下不才只是长了副好皮囊,还是姑娘们天资优越,比不得、比不得。”说着来示意性的轻轻用食指扶了下身边替她解围的丫鬟的脸蛋,那丫鬟自是从头红到了脚,心里乐开了花。
面对沐婷婷淡雅的浅笑,大胖子少爷一时看得呆住了,“怕是仙子也没有生得如此的。”
“公子又在谬赞了,小的恐有得罪天神,不敢与之相提,还请公子不要折杀了小的。”沐婷婷心中厌恶出言不免有些生硬,她可不像与这肥猪继续纠缠。
“公子想必还有要事,沐廷就不耽误公子。”
沐婷婷作揖离开,可正待走过大胖子少爷的时候却被那大胖手突然用力往回一拽,这力道哪是她一介女流承受得起的,一个踉跄险些扑到大胖子怀里,还好她及时躲开了,可也被甩的头昏眼花,只听到周围一阵倒吸气之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那胖子又开口了。
“我说我不会看走了眼,小厮果真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抓着沐婷婷的胖手也更加的用力。
一听那胖子的话沐婷婷立刻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帽子,果然被这胖子一甩给甩掉了,一头青丝直垂腰际,沐婷婷绝美的女子妆容一览无遗。
对于眼前的惊变沐婷婷却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只是平定了心神缓缓说道“公子既已知道婷婷的女儿身,如此举止实有不妥。”说完便用另一只手把那恶心的肥手搬了开来。
“婷婷?好名字,婀娜娉婷,与仙子甚合。”
“谢公子赞赏,婷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见沐婷婷转身又想离开,那胖子少爷又是一急硬生生的挡在了沐婷婷的身前,“仙子且慢,不知仙子有何要事,我可以帮仙子一臂之力,这张家村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胖子夸下海口。
“多谢公子相助,可是婷婷只是想独自一人在花园转转,我想不用劳烦公子上心。”沐婷婷可以加重了‘独自’二字。
怎奈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不管那许多明示暗示,这是他自己的花园,她现在住在自己家也就是自己的东西,他要取要夺自是没有人可以管得了。
“仙子既然想要转转这园子,那就让在下指引一下以尽地主之谊。”癞蛤蟆不等沐婷婷回绝一只肥猪手直接抓起她的柔夷就往前走,带得沐婷婷一个踉跄。
“公子……”
“多谢公子美意,舍妹不懂事劳烦公子真是在下管教不周。”
还没等沐婷婷强行挣脱,一声从容不迫的温柔嗓音及时解围,这说话的人除了翩翩佳公子段长风,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