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错阳差
这一次李柳儿反常的并没有又哭又闹的,相反的有点平静的太异常了,可是段长风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揣摩,他的心已经一点一点的开始淌血,可他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他的思绪现在很乱、很乱。
李柳儿转身轻轻地坐在了段长风的身旁“表妹夫,你……现在有何打算?”
“……”
“难道他们真的用情如此之深?居然不顾姑姑、姑父的面子……”李柳儿状似自言自语的咕哝,其实她正盘算着是不是可以趁乱捞他一大笔,毕竟她也不敢肯定任嘉诺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李柳儿看得出虽然段长风一直都没有说些什么,可是他那阴沉的面孔、冷厉的眼神却掩盖不住他的愤怒,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李柳儿扯动了一下嘴角,混乱中谁也没有看到这一幕。
这日午后,骄阳似火。位于苏州城西太湖之滨的木渎古镇正急奔来两匹快马,路边茶寮众人来不及细看,马已在店前停了下来。
“店家,喂马,再来一壶上好的龙井。”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声未停,一阵香风飘过,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只见一约摸二十左右的女子走了进来,但见女子体态婀娜,白肤胜雪,相貌极美,原本喧闹的茶店立即静了下来。
店中伙计应了一声,立即端上茶水。众人的眼睛定定地盯着美貌少女,少女似乎见怪不怪,自顾自地呷起茶来,众人见她举止优雅,人又长得美,竟都神为之夺。
这时候,又走进来一个青年,那男的大概二十来岁,英气勃勃,相貌甚是英俊。女子见到青年,两人便坐到一起,立即交谈了起来。
“表哥,你这么一直走了之到底是为何?总要有个缘由吧。”以她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阵子,出来游山玩水不好么?”男子推搪着不肯道出实情。
“真的?表哥真的放得下心?”
“有何不放心的,不是还有表妹夫在。”男子喝了一口茶,极为平淡的说。
“那好,既然表哥有这心想要放松一下,那芸芸就陪着表哥。”女子嫣然一笑,那笑容好美。
“我说过不必了,何况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有诸多不便,家里也会担心的。”
“没关系,芸芸刚好也想出来透透气,爹爹那边我写封信回去就好了,以前不也跟表哥出来过,没事的。”
“可是现在毕竟……”
“哎呦,表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韩芸芸翻了翻白眼,真是的又不是不回去了。
任嘉诺知道无论何时他就是拗不过她,谁让他总是对她狠不下心,其实只要骂她一顿就可以逼走她,可他就是不忍心、也放心不下让她独自回去。
也许是私心作祟,韩芸芸不肯回家他反而有些欣慰,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可以跟她一同独处些时日,好吧,那就等过些日子再送她回去。
见任嘉诺没在反对,韩芸芸知道她总是可以吃定他,太好了终于可以暂时离开那家伙一阵子。
她不是一直计划着“逃夫“吗?怎么这会儿却一点没有想起来?
苏州城西太湖之滨的水乡古镇——木渎。相传春秋末年,吴越纷争,越国战败,越王勾践施用“美人计”,献美女西施于吴王。吴王夫差专宠西施,特地为她在秀逸的灵岩山顶建造馆娃宫,又在紫石山增筑姑苏台,“三年聚材,五年乃成”,源源而来的木材堵塞了山下的河流港渎,“木塞于渎”,木渎之名由此而来,木渎也成了历来文人墨客游历之佳处。
烈日当空,木渎附近一座山的水潭边,清山碧水,流泉飞瀑,溅起满潭水雾,呼吸中带着甜丝丝的清凉。韩芸芸陶醉了,享受的轻轻闭上了双眸,抬起头感触着周围的惬意,真实不虚此行啊!一旁的任嘉诺也早已被眼前的美景所折服,他眼中的美景也只有她一个,现在他很庆幸自己的决定,就让他自私这一次吧。
暮色已经来临,任嘉诺和韩芸芸在镇中的客栈住了下来,这客栈也是临水而建,夜风凉爽,在清冷的月色照耀下,任嘉诺耳听潺潺流水声,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倦意。此时,忽从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了一阵琴声。那琴声时高时低,甚是动听,却不知是哪位雅人在这样的月夜弹奏?
琴韵幽幽,任嘉诺顺着琴声走,不一会,透过朦朦胧胧的月色,只见近岸河中,停着一条小船,琴声正是从船中传出。抬头望去,一名少女正在船首抚琴。他见那名少女正全神贯注弹抚,不便打扰,便站在河岸静听,但闻琴声婉转悠扬,极为悦耳,细细听来,却是一曲《凤求凰》。
“好一曲《凤求凰》!”舟中人一曲奏毕,从棚内走出一位文人青年。
少女起身行礼,“公子谬赞,是芸芸听到公子抚琴,所以一时技痒就鲁莽上船,有不周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哪里,韩姑娘是在下有幸才可以听得姑娘弹奏一曲。”文人青年眼中充满赞叹、惊艳之情,心中更是感激上天的安排。
“芸芸。”任嘉诺见韩芸芸在船上,便打起招呼。
“表哥。”韩芸芸也看到了任嘉诺,此时小舟荡起双桨划近岸边。
任嘉诺待小舟划近,轻轻步上船头。舟中文士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拱手为礼,左手向着上首座位一伸,请他坐下。碧纱灯笼照映下,这书生年约十七、八岁,手白胜雪,再看他相貌,英俊非凡,眉弯鼻挺,白衣飘飘,尽管脸色有些黝黑,却不失英挺之气。船舱中尚坐有一人,那人也是十七、八岁年纪,书童模样,长得甚为俊俏,他见任嘉诺注视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回礼。
文士就近细看任嘉诺,见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气勃勃,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还未请教公子贵姓?”
“不敢当,在下任嘉诺,看到芸芸在船上,所以贸然上船有些唐突,不知公子……”
“在下在下冷明,他是我的书童阿秀。我俩并非中原人士,此次乃是初来南方,今晚一时贪玩,错过了投宿,便租船至此。不意在此与韩姑娘相遇,也是缘份。”语气中意味深长。
冷明坐到琴前,轻抚琴弦,赞叹道:“韩姑娘,刚才所奏之曲,悠扬绵长,入人肺腑,直是动听。”
韩芸芸听他夸赞,微微一笑:“公子既得此琴,想必也是琴道行家,何不弹奏一曲,指点一二?”声音清脆,煞是动听。
冷明见韩芸芸相邀,站起身推辞道“我乃是俗人,若弹此琴,真是不伦不类,还请勿怪。若韩姑娘有此雅兴,不如让任兄和之便是。”
“怎可如此无礼,此琴是冷公子曲折所得,船亦是公子所在,哪有我们鸠占鹊巢之理。”
“韩姑娘客气了,在下有幸闻得姑娘如此高超的琴技已是修来的福气,若可以再听到姑娘与任兄合奏定是终身难忘,此次来中原更是不虚此行,所以还请姑娘与任兄赏脸。”
“冷兄这样说更让我们无地自容了。”
“请。”
韩芸芸见他这么说,也不以为忤,她重坐琴前,又轻轻弹起琴来。那琴声宛如清澈的流水般由琴中潺潺流出,流过了冷明的心扉,带走了所有的烦忧,只留下一身的清爽,让他精神一振,任嘉诺此时唱和起来:“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求其凰,有一艳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由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两人甚有默契,合奏合拍,竟无丁点差错。曲毕,冷风赞叹的鼓起掌来。
四人所坐之船沿着水流缓缓而下,此时月光清幽,三人边走边聊,竟是十分投机。冷明时不时问起一些韩芸芸在家中的趣事,好像他知道芸芸并非一般的大家闺秀,很是顽皮。任嘉诺也不相瞒,便把自己知道的尽皆相告。听到动情处,他小手紧握,皱眉蹙眼;听到好笑处,则抿嘴偷笑。
不知为何,在冷明面前,韩芸芸竟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尽管觉得他言行举止似曾相识,心有疑窦,但也并没往他处多想。
三人相见恨晚,不知不觉又谈到琴道上来,韩芸芸便硬要冷明弹奏一曲。
冷明不便推辞,便道:“既是韩姑娘相邀,若再推辞,便是不敬了。但对抚琴,我并不是很精通,不如这样,由我吹箫一曲代替如何?”韩芸芸一听,不住拍手叫好。
冷明便从行李袋中抽出了碧玉箫,略加思索,站在船头,面对清幽月色,在潺潺的流水声中,吹起了一曲《满江红》。原来岳飞唱出此词,冷明略加改动,转成箫曲。
此曲一吹,在寂寥的夜空里,仿如龙吟,又如虎啸,豪壮激越,响飘四野,和着潺潺的水流声,竟犹如万马奔腾般的气势。船中其他人受了感染,俱都脸显庄严肃穆之色。
曲毕,众人心旌摇曳,久久难以平静。
韩芸芸走到冷明跟前,与他并肩而站,问道:“冷公子,你所吹之曲,昂扬顿挫,激越豪壮,煞是动听,不知何名,却是生平未曾听过?”
“此曲乃是我根据岳元帅所作《满江红》一词谱曲而成。”冷明回转头,看着韩芸芸深邃的双眼,缓慢地道出了原词之意。
韩芸芸听毕,脸现肃穆,满眼敬意,说道:“岳元帅大才,如此胸襟,世间少有,忠心报国之心,令人钦佩。”
“可惜一代忠良却逃不过奸人陷害。”冷明握住碧玉箫的手暗自用力,手指深陷肉中,但是韩芸芸和任嘉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赞同的点点头。
不过一会儿冷明便掩去了激动的神情,重新换上洒脱的微笑“不知任兄和韩姑娘这次是要前往何处?”
“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其实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回家成亲了。”
“表哥?”韩芸芸惊讶任嘉诺为何会如此说,正想询问却被任嘉诺拽了下衣摆,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冷明看在眼里却没有继续追问,更加懊恼的说“原来韩姑娘就要成亲了,那冷明先恭喜二位了。”
任嘉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说,也许是看出了暗藏在冷明眼中的悸动。
“多谢冷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不做打扰了。”任嘉诺与韩芸芸向冷明拜别。
“任兄、韩姑娘慢走。”虽然不舍可是冷明没再挽留,只是送走二人后,转过身去黯然神伤。
回到客栈房间内,韩芸芸回想着冷明那双眼睛似曾相识,那神情更是熟悉,那蓝色的眸子就好像……逍遥,韩芸芸甩甩头,怎么可能嘛,难道每看到蓝色眸子的人就是逍遥啊,再说他还远在天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