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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中寻花
花园内,艳帝抱着五个月大的孩子,哄来哄去,一不小心,又给弄哭了。 这个小祖宗,已经快折磨的她疯了,动不动就哭,一点也不像小时候枫儿那样好逗…… 好不容易停息下去,她赶忙和奶娘一块儿将之放入床中,轻拍节奏,哼着小曲儿,哄着睡着。 她解脱了似地活动筋骨,伸展开腰肢,漫步在斑驳的树荫之下。 宛转悠扬的宫乐从远处传来,吸引着她的好奇心,踏着款步,幽然而去。 眼前的莲花台上,数名歌舞姬在排练,乐师一旁抚琴伴奏。她在他们身后,看着一道道年少的身影,不觉露出欣赏羡慕的笑容。 婀娜多姿的美丽舞姬一个回旋转身,看见前方的身影,动作嘎然而止,叩首下去。 众人回头,纷纷俯首。 “起来,继续。朕想看。”艳帝盘膝而坐,在一边面露期待。 宫乐再起,艳帝的目光迷失在一片唯美动人的画面里。年少时,她也曾在文宣公主和舞姬教导下翩翩起舞,凌波微步,抃风舞润,文帝看得赏心悦目,笑着轻掀纸扇。如今,文帝在哪?那些舞姬去了哪?文宣公主又在何方…… 不过十来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她的记忆里无数道身影,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宫人的上一曲奏完,又奏一曲宫廷新乐。 歌女放开歌喉,婉转吟唱: 雕栏玉砌仙阁楼 我在花院尽头 玫瑰兰香芳桂柳 寻一朵为王母祝寿 火红红中雾胧胧 想摘一朵水兰芳玫瑰刺了手 想剪一段艳红玫兰芳飞落风 桂华在枝头悠悠 玉柳飘来纤枝打肩肘 如月在前如日当空 伸手那瞬雾又藏它在后 辗转青烟漫尘百花丛 我在花院尽头 紫云光绕上阁楼 绯霞仙子在天边等候 催我快攫一朵为王母祝寿 想折一枝桂花秀垂柳打了手 想剪一段莹绿柳桂花又飘走 何枝扯我衣袖 何棘扎我指头 伸手那瞬又朦胧 雾中斑斓血点沾满了手 艳帝听的失神,眼前歌舞声乐,仙姿缭绕,排练着这首刚作完的《雾月花》。 “此乐何人所作?”艳帝问起身边乐师。 “回陛下,词由大家同作,李乐师写曲。”乐师回答。 “哦?”艳帝笑了一笑,转头看着后头聚精会神的乐师李玉兮,不觉中向他点了点头:“好听。” 李玉兮羞赧垂头,白皙的俊秀脸上,露出浅浅笑容。这首雾月花词,他第一次听后,脑中莫名回荡起艳帝的身影,手下自然而然流露出婉转之音。 “……如月在前,伸手那瞬,雾又藏它在后……”轻吟在口中,艳帝醉在歌声里,不能自拔。突然有了兴致,想跟在舞姬旁一同起舞弄清影。 她走了上去,示意歌舞姬们不用在意,该唱的唱,该跳还是跳。跟在舞姬身后,学了几段,也有些模样,但最后,还是在其中与乐师们共琴了。 舞台一边,一群乐师中,身着淡紫白衣,手拨琴弦的艳帝尤为显眼。 袅袅余音回旋,挑动宫廷中人人的心弦。 天牢之中的君天宇表情木然,无意识的转头,透过铁栏的小窗口,茫然间看见他头脑中挥之不去的身影。他呆呆的看了一阵,闭上了眼,转过日渐憔悴的身子,抱头靠在了墙边。 蓦地,猛的一脚踹碎了刚换来的新桌椅…… 看管的人听见声音,拉开门,见铁栏内的君天宇又在破坏,忍不住大骂。 “滚——”君天宇狂吼一声,随手又砸去碎裂的木头。 狱吏们中也有脾气暴烈的,当即要开铁栏去教训君天宇,结果被人劝阻。 “青皇殿下交代过,不要理他这些行为。” “别管他了……” 渐渐的,无人再在铁栏前,只剩下摔碗砸东西,时而狂笑时而悲嚎的声音。 风刮了过来,一张纸团从窗口落下。 骂到无力君天宇的身子晃了晃,失神的落在那团纸上…… 纸上留着熟悉的笔记:王爷,我会带人救您。 君天宇的心中,不多不少,不高不低,还是燃起了新生的希望。他扯碎了纸团,脾气也没之前那般暴跳,暗自定下心思,琢磨着将来出去的计划。 而之前约好的艳帝与习若裔,挑了个空闲的日子,一同微服出宫。 这日,俩人俩匹骏马飞奔在绿荫林道中,一棕一白,前赴后继,在青冥山脚下互相追逐。 “若,快到了。”艳帝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青冥门,渐渐拉起缰绳。 “月月,真的不进去吗?”习若裔问道。 “嗯,我在外逛一圈。你不用急,午时我们在凉亭见。” “好,在外小心。” 艳帝心领神会的点头,与习若裔在青冥门的门口附近分开。 看着艳帝飞马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习若裔跳下马来。眼前,昔日的朱红的大门,已经脱下许多红漆,斑斑驳驳,旧破不堪。 “这位公子,请问要找谁?”门口守着的少年问他。 “请小师弟带话,弟子习若裔,求见俩位长老。” “嗯,等等。” 少年向门里跑去,让习若裔等在门口。 只见青冥门的大院里,不见昔日忙碌的师兄弟们,只有一小群小弟子们在跟着师父们练武。 其中一人瞄了瞄大门,露出很意外的样子,朝习若裔走来。 “习师父。”来人热情的喊道。 “陆飞。”习若裔看出来人,笑道:“你也做师父了?” “是啊。师父,快进来。你不在,师祖他们常念叨你。” “我今日来就是拜见师父他们的。” “哦,那一道去大殿吧。师祖他们正在授课呢。” “授课?”习若裔很惊讶,转即看看那寥寥无几的院子里的人,这才明白了似地:“难怪外面练武的人这么少,原来在大殿。” “也不是……师父你不知道,最近一年多,门里发生不少事。一言难尽。” 这时传话的那名少年也急火火的跑来,朝习若裔道:“师祖有请公子。” 于是,三人走走说说,一道入了大殿。 眼前仍旧是不多的数十位弟子听课而已,与从前坐满殿堂,位置都不够的情形远远不能相比。 青冥长老与白眉长老不约而同从座上蹒跚而起,老泪纵横的与习若裔相迎。 “师父、师伯。”多年不见二位有着养育之恩的长老,习若裔激动的下跪在他们面前。 “快起来,今不同往昔,不能跪!” 俩位长老急忙拉习若裔起来,挥退了大殿中的无多的弟子,走向了内殿。 会客的单间里,几人一块儿坐下。 陆飞奉上热茶后,将门带了起来。俩位长老一同向习若裔叩拜,惊得习若裔急忙阻拦。 “老夫拜见青皇殿下。” “师父!岂有这个道理,是折我做徒弟的寿啊!”习若裔亦跪了下来。 想当年,幼年的他父母双亡,六亲无靠,是眼前俩位长老将他带回了青冥门,一手带大。没有师父,哪来今日的他?该拜再拜的人,是他。 习若裔拦阻俩位长老,在他们面前叩了三个头。 师徒三人聊了聊,说到近年来的青冥门每况愈下,原本的好名声都因那背叛师门的顾伝烨私下拉帮结派,勾结官府做不法之事而尽毁,拜师学艺的越来越少,青冥门已经大不如从前。顾伝烨从大牢里出逃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青冥门里,几乎卷走门里的所有金银。青冥门差点因之关门,无法维持下去。很多师兄弟都选择了离去,只有大徒弟上官清依然在门中坚持。 “这一年苦了清儿,忙里忙外的,才勉强维持到现在这个状况。”青冥长老摇头叹道。 “可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徒弟们是走了一批又一批,能留下来带小的,微乎其微。” “所以师父你们才亲自授课?”他暗自为之怜惜,二位长老年事已高,还要辛苦带弟子,实在是…… “是啊,青冥门是我们的心血,不能就这么废了。” “既然这样……” 习若裔思付了片刻,将怀里的几张签有他与艳帝二人之名,盖着大印的数千两银票取出。双手递给了二老:“徒儿在青冥山学徒多年,至今未能报答师门。这一点,只能为青冥门尽一点绵薄之力。望师父笑纳。” 二老惊动,如何都不敢接受。 “这是陛下的意思,师父师伯,只能收下。”不得已,习若裔假作此说。 “……”俩位长老只得心中万分感激,含泪将银票收好,之后又提到:“听说官府在抓顾伝烨,可是依我们在江湖上得来的消息,顾伝烨极有可能逃出国了。” “出国了?这就难抓了……” “最有可能的是白云国,靠着最近,关系与我们也最好,一般什么人过去后不会查的太严。”俩位长老也不想再对那个背叛师门的徒弟再保密什么,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了。 习若裔点头思付,打算回去找艳帝商量,同白云国的国主同一封信,俩国一块儿。可他这时候也没想到,顾伝烨以后会搞出那么大个事儿,如果早知道,不会让顾伝烨活着逃出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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