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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风净璃点点头:“说是因为他阴谋夺权。他是太子的外公,也是我的岳父,在这个时候责打丞相应该是最容易让姐姐愤怒的事情吧。”
荣若咬住嘴唇:“他以为我会告诉姨母。”
“你动摇了吗,荣若?”风净璃摘下一片香叶,放在自己的鼻子下,轻轻嗅了嗅:“后悔了吗?”
荣若没有回答,只是说:“眼看就要有人出头了。我想带着影儿平乱后,到栾地把王夫带回来。”
风净璃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着他:“为什么?就算你带回他来,依陛下现在这么不清醒,一定会杀了你的。王夫也不可能留下来。”
“舅舅。”荣若顿了一下:“姨母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的弟弟杀了我,那就是她忍耐的最后极限。我带回王夫,弟弟杀了我,姨母就会允许篡位这件事的发生。我背叛了我的半身,舅舅,你让我如何在他死后活下去?”
“他不会死。”
“我知道他会。”荣若看着风净璃:“请您不要阻止我。”
“如果你死了,姐姐会伤心欲绝的。你的妻子怎么办?”
“我又没有碰过她,身为未来皇后的妹妹,多着是青年才俊愿意娶她,这对舅舅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在对待妻子这方面,你远不如我做得好,荣若。”风净璃摇摇头,荣若却说道:“我觉得,舅舅比我更残忍。我没有给过官弈希望。你却让舅母认为你爱她,但是却排在第二位。”
风净璃淡淡笑了一下:“无论怎么说,荣若。你们都不明白,只有活着才是胜利。活着,最后只剩下你活着,她便只能爱你。”
荣若握紧了腰间的断云剑:“希望他日舅舅登上皇位,也能这样在荣若的墓前告诉荣若,你不后悔。”
第二日早上,风若耶上朝了。虽然大臣们都看得出他们年轻的皇帝已经失去了刚刚即位时的意气风发。皇后和皇贵妃的相继去世,将这个已经初现英明天子征兆的皇帝一下子推入了地狱,不少大臣都急着再为他们的皇帝选秀,甚至还有人动过将荣若亲王的妻子,官绛星的亲妹妹送进宫中的想法。但是风婴宁知道,风若耶的日渐暴戾在于风无忆的病重。他见不到她,而唯一能安抚皇帝的皇后又已经去世,她甚至隐隐感觉到这背后有着巨大的阴谋,她的王夫对她的担忧毫不在意,依旧整日按时的进宫,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风婴宁看着风若耶皱着眉头,目光看向代替风无忆站在首位的荣若。
荣若则神色自若的汇报着叛军的消息,这似乎是个预谋已久的起事,除了金沙和墨陵之外,海防边境,鲁光直到修罗族故地一线,反军几乎是一夜之间出现的,曾经一个一个被武力征服的民族都遥相呼应的起义,只是他们已经没有了那个武神将,洛安王风无忆。
风若耶听军报听了一半便不耐烦的打断了荣若:“够了,洛安王现在打算怎么办?”
“洛安王认为这是测试继承人的时候。”荣若没有理会满朝文武惊讶的抽气声:“陛下,洛安王说当年她八岁披甲,如今小世子也已经八岁了,是时候上战场锻炼了。臣亦会与摇光将军一起跟随小世子出征。”
“洛安王八岁那年就能斩杀天下第一高手,而小世子连王府都没怎么踏出过。皇家狩猎也从来打不到猎物。洛安王这是在拿小世子的性命开玩笑还是在拿国家开玩笑!”
“陛下,军事划定为洛安王管辖,陛下只需等待大捷的消息,无需为将领发愁。”荣若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就算洛安王没有继承人,臣依旧能为陛下守护万里江山。”这段几乎近于冒犯的话,让风婴宁忍不住扭过头看着这个始终拒绝她的男人,他娶了官弈,但却始终是为了姐姐说话。
“荣若,你可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
“如果不能平乱,荣若便不回天都,战死沙场。”荣若单膝跪下:“在此向陛下立下军令状。”
风若耶阴沉的眉眼微微拧起,然后突然展开道:“好,就按你说的。”
洛安八年,狼烟四起,群族叛乱。洛安王以八岁的世子风影为帅,荣若,摇光为将,带着王军开始了后世津津乐道的平乱之战。全天下都知道的那个有着金色琥珀谋子的风影连一只山鸡都射不到,所以在出征的时候,不少人都忧心忡忡的收拾好了家当,只待兵败的消息传来。毕竟叛乱人数太多,就算是曾经剽悍的虚影军也不可能一下应付这么多叛军。但是天下再一次被洛安王的深谋远虑所折服。那个被人轻视只会叫姑姑的小男孩,创造了洛安王以来新的奇迹。他从到达第一个战场开始,仅仅用了十几天,如入无人之境,踏遍边境所有叛乱之处,就连摇光将军都被他远远甩在身后。和洛安王喜欢与大军一同作战不一样,小世子总是单枪匹马的杀入阵营,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那金琥珀的眸发比他姑母紫黑色的发更加让人闻风丧胆。出征一个月后,他单枪匹马回到天都,却没有回宫复命,而是直接回了洛安王府。随后一个月,大军才回到天都,荣若将军上奏了军报,这场实际上只用了十几天的平乱之战被史学家称为疾风之战。那个连山鸡也杀不了的小世子再次让天下人兴起了对天朝军队的畏惧之心,而对于如此迅速的结束战斗,风影有他自己的解释,他只能忍受离开自己的姑母一个月,这已经是上线了。如果不平乱,姑母会不开心。他面对的都是让他与姑母分离的人,杀起来自然迅速。钟离听到这个解释的时候哭笑不得,但是风无忆也彻底放下心来。因为荣若回来的第一天,风影也被宣入朝中,在朝上,荣若亲手将令牌给了他,紫金甲,云龙剑也全部在朝上授予了风影。风无忆终于将洛安王的王位卸下,虽然人们为了尊敬她称风影为小洛安王,依旧称她洛安王,但是风无忆知道,她答应母亲,答应姐姐的事情,终于完成了。她不再是那个武神将洛安王风无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