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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永熙从内心里止不住高兴,只望着玉儿道:“我去命人端些淸粥上来?”却不等玉儿答话,已冲到珠帘外对外间的奴才喊道:“快去拿些吃的来!”话罢就又回转身去,却见玉儿拖着绵软的身子起身下榻,正往脚上踏着绣鞋。魏永熙着了慌,慌上前搀住她道:“你这是做什么?要什么我帮你拿就是了,为什么起来?” 玉儿却不顾他阻挠,也不说话就径往屋外去。魏永熙缠不住,只得扶着她,却不料玉儿却挣了他手,身子虚软的往屋外走去。 魏永熙也不知如何,追上前去,只见玉儿站在屋檐廊下,手扶着红木廊柱,惟望着檐下院子里四五株梅花,眼眸静如秋水,饱含着却如一生的希冀。玉儿才从榻上起身,身上只着一件素白的中衣,长发披散垂至腰际,如瀑如墨,在冬日的寒凉里玉儿更显单薄。魏永熙只拿了衣裳,正欲与她披上,却听见玉儿声如蚊蚋,柔柔吐出几字道:“都开了…” 是那样的一个夜晚,雪落了方才停,月亮如盘,朦朦胧胧笼罩园中一方景色。祖母害了病,阖府上下丫头、奴才忙作一团。她独坐在屋顶瓦上,深灰的屋檐铺了层厚厚雪白,只还见她爬上屋顶时落下的脚痕。月色太过映眼,离得自己那样近,仿若伸手便可触及,直教那雪白都失了光彩。园中树影摇曳,传来幽幽暗香,檐下一溜儿晕黄风灯,面罩纱,光线便如梦似幻的,看不真切。那时年幼,不懂什么叫“去”,不懂什么叫“逝”,只是怕极了祖母会像娘亲一样,此生再也见不着,再也见不着… 她忽的记起祖母教她念的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她记得断断续续,也并不懂得那语句的意思,只觉这诗句沉甸甸的直压得她想哭出声来。夜寒料峭,虽穿了保暖的狐裘袄子,但冬日里的风如同刀子般割在脸上,直往脖颈、袖口里钻,她便蜷紧了身子,想念着祖母抱自己在暖炕上,温温软软的手掌抚在自己身上,语气温和的凑在自己耳际,遍遍呢喃着:“我的小祖宗…”祖母的气息撩动自己鬓发,酥酥麻麻拂在颈间,她便总会用手捂了脖颈,笑道:“祖母,痒…”便赖在祖母怀里,看着祖母的笑靥如花。 夜里又飘了场小雪,清晨奶娘在院里一声尖利的呼声惊了院里的静:“我的小祖宗,怎么会在那上面坐着?”便顿时院里炸开了锅,便有奴才顺着梯子爬上屋顶,将自己送进奶娘怀里。 奶娘焐着自己在怀里,只听见她呢喃说着:“怎么冻得跟个冰棍似的?这可如何是好?”她这才睁开眼来,只瞧见奶娘眼中闪着莹莹泪光,她只觉眼皮沉重极了,想睡过去,正合上眼,却见着满园的梅花都开了,白灿灿的雪梅,绚烂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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