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自是明白“他”指的是谁，往事幕幕，她鼻间一阵酸楚，却只淡淡答道：“是。” “嗯。”赵祯若有所思，她这几年到底吃了多少苦，他总能感觉得到，想将她拥进怀里，却只恨自己当初无用，那么轻易地让她走了。便只能一路默默无言，待入了宫门，赵祯只问：“今晚还要当差吗？” “是。” 赵祯沉吟半晌，方才试探问道：“你住着不方便，掖庭宫我还空着，你去那里住吧。” 玉儿躬身道：“皇上可是弄错了，奴才是御前侍卫，怎能在那里住？” 赵祯正欲说话，却见着刘常安遥远地就趋迎上来，急得泪珠子已在眼眶打转：“我的皇上，你可总算回来了！可急死奴才了。” 玉儿便道：“皇上若没旁的吩咐，奴才就先行退下了。”她恭敬行了礼便就转身离去。 赵祯只碍刘常安在此不得追上前去，眼睁睁见玉儿越行越远，隐约一抹娇小身影笼进夜色中。赵祯回身便对刘常安说了句：“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便径入了养心殿。 刘常安不知如何惹恼了皇上，心下诚惶诚恐，复又跟了进去。 戌时玉儿才来换了值，赵祯今儿离了宫，待处理了折子，便问候在一旁的刘常安：“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已经快亥时了。” 他这才搁了笔：“都亥时了。”他抬眼望向殿外，夜色深浓，黑压压一片殿宇，只听呜呜风声，似鬼魅般骇人，已是十二月份天气，正是冷的时候。赵祯侧脸对刘常安道：“你去把她叫进来。” 刘常安经刚才一事早变得机灵，应声退至殿外，因知皇上待玉儿特别，因此他自也是对玉儿礼遇十分，道：“皇上召你进去呢！” 玉儿只恭敬应“是”，因在御前不能持剑，玉儿便解了佩剑与他方才入了殿去。刘常安自是识趣，只在殿外候着。 赵祯瞧见玉儿早已喜形于色，上前道：“外面天冷，你在殿内守着就好。” 玉儿却不苟言笑，依然是毕恭毕敬的模样：“皇上若叫奴才进来就为这事，那奴才还是去外面守着为好。” “你是想躲着我？” “奴才不敢！” 赵祯却有了愠色：“什么奴才？你可不是！” 玉儿低垂着眼眸，只不敢看他。赵祯轻握她手掌，她指尖冻得冰凉，他只握得紧了。难得的只有他们俩人，他有满肚子的话要与她说，却理不出话头，不知从何说起，惟怔怔看着她。殿内烛光潋滟，玉儿眸如星辰，烁烁流光。 刘常安趋身进殿，只深埋着头，权当未见，轻声道：“皇上，皇后娘娘和和贵人请见。” 玉儿只慌将手抽离，忙道：“奴才先行告退。” 赵祯却叫住她：“你不要走。” 这是皇上的命令，刘常安又在此，玉儿如何能不听？只如身置炭火之中，进退不得。赵祯只对刘常安道：“就说朕要歇了，若没什么要事，就别来打扰了。” “是。”刘常安躬身退出殿去。殿外的皇后、和贵人见刘常安出来，正欲进殿，却被刘常安伸手拦住了：“二位娘娘，皇上已经歇了，说要是没什么要事，就明儿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