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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
下了一夜的大雪,总见小了,天刚微亮,魏永熙与玉儿就辞了客栈,出了城。马踏在山岗上,白雪皑皑,魏永熙却掉了马头,寻小路而去。玉儿提醒道:“往这条路走,可绕远了些,得耽搁好些时辰。” 魏永熙只道:“这儿景致好,既然出来了,何必急着回去!”他索性下马,亦搀了玉儿下得马来,沿着小溪一路向前。山里的雪积得深,深一脚浅一脚倒有几分吃力,玉儿只扶了他手,踩过他在前留下的脚印,慢慢跟着。她不由自主地脸颊漾起一圈笑意,只觉好玩。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她想爬上山顶最高处看最后一抹日落,那时才下了雪,翠屏山山势倾斜,加之雪已没了脚踝,枯枝横生,愈往上便愈难行。赵祯亦是这样牵了自己,自己一步一步踏着他留下的脚印。她原以为这样牵着,便可到地老天荒;执子之手,便可偕老…落日西沉,圆满一轮红日直如浸在水里,她只如是在梦中见过这般醉人的红色,宛如朱丹,映着远远的淮河水,落日晴江里。只可惜,那景色终是没入夜色里渐渐暗淡下去… 魏永熙回头,见她一个不稳,快栽在地上,慌扶得紧了,牢牢地握住她手。玉儿望着深浅有致的脚印,却只觉高兴,心中烦事只全然抛却了,恍然回到了最初。魏永熙握着她手,笑道:“你慢些!这样走都走不稳,当心摔了,我可不会管你!” “我可不在乎!” 成片的桦树林凋尽了叶子,挺然立于雪中,山野静谧,惟听溪水潺潺。偶尔一声鸟鸣划破晴空,玉儿抬眼望去,只见成群的山雀扑棱着翅膀朝天飞去。正不知是何物惊了林中鸟儿,魏永熙却听阵阵马蹄,只见十几人的马队狂奔而来,舞刀弄剑。瞧他们装束,倒像是山野贼人,又瞧他们马背上横驼着女子,马车辘辘倒似盛了不少东西,且远瞧见那高舞的刀刃上抹抹血红,魏永熙已断定了心中猜想,苦于四周无甚躲避处,便慌拉了玉儿到自己身后,屏息静气立于一旁,只待他们离去。玉儿亦是明白状况,现如今齐魏两国开战,民不聊生,逼得盗贼横行,四处劫掠。眼下就她跟魏永熙二人,势单力薄,可不能招惹了他们。 眼瞧着他们从身旁驰过,对自己没怎么在意,玉儿才稍松了口气,魏永熙这时转过脸来笑道:“要是他们把你抓去,知道你是个女的,指不定还能当个压寨夫人呢!” 玉儿自是不服,只道:“那也挺不错的,好过跟你!” “‘跟’我?”魏永熙趁玉儿不备,便将她揽入怀里,坏笑道,“那你是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你…” 玉儿话语未毕,却见本已驰远了的马队竟勒马停下,忽儿便折返回来,马蹄溅雪,将玉儿与魏永熙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浓眉长髯,生得面黑,煞是魁梧,只听他道:“兄弟们,咱们可又能干票大的了!” 马背上绑缚着三名女子,皆是花样年华,可却哭得梨花带雨,身子瑟瑟发颤,衣衫半敞,露出胸前雪白一抹肌肤,看得直教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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