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感到腹上微微有些骚痒，仿佛有人将头放置在上面。我强力睁开一丝缝隙，半支着身子，看见齐瑸笥正躺在我腹上，似是在探听什么。他如一个孩子一般，静静地躺在我小腹中，面上写尽了满足。 见状，我心中亦是满满的甜味。 我躺回到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他一如初见之时，英气逼人，但却比那时多了几分柔情。现下的他，更似一个孩子，安心地睡在母亲的腹上。 如此想着，我便不自禁地笑了。许是我的笑牵动了腹部，齐瑸笥眯着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半坐起身，欲将他扶起，怎奈周身酸痛难耐。昨夜，除却第一次的疯狂，他温柔地进入我的身体多次，最后我们在疲惫与满足中甜甜地睡去。 “怎么，我的王妃一大早便又起色心了，如此盯着我看？”齐瑸笥突然调戏地说着，身子又覆了上来。 闻言，我的脸上便又烧了起来。我虽低下头不与他正视，却仍是心中不平。“你若是不看我，又岂能知晓我在看你？” 齐瑸笥将我抱在怀里，双手不安分地游走着。我躺在他身侧，低低地道：“已经不早了，你若是再不起床该误了早朝了。来日方长，又何须急于此时？” 我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我便坐起了身，将滑落在地上的亵衣拾起披在了身上，光脚踩在地上离开了床榻。 “我这没有你的衣裳，是叫楚水去你房里拿了衣裳过来还是你过去了再换一身干净的？”我穿好衣裳来到床前，见他仍旧躺着，半裸着上身。 齐瑸笥定睛看着我，一言不发。正待我欲转身去吩咐楚水之时，他才悠悠地道：“日后，你都这般披散着头发吧，比那发髻好看多了。” 他答非所问，我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半晌，我才记起自己的一头青丝还未梳理。 我回转身坐于窗前，对镜梳理。“天下间哪有一个女子嫁为人妇了还不梳发髻的？让人瞧见了还不要笑话我了。” 镜中，齐瑸笥披衣起身，走到我身后拿过我手中的梳子，为我梳理。他轻轻地抚弄，神情自若地道：“岂有这道理？我家的娘子，我喜甚模样便是何模样，干卿抵事？” 见他这般，我无奈地咯咯作笑，只温言：“是。日后你若来了，你便扯去我的发髻，可好？” 忽而，他低身凑过来，耳鬓厮磨，低低地道：“我家娘子便是如此贴心，待相公回来了好生伺候你。”他刻意加重了“伺候”二字，一瞬我便明白过来。 我推开他，起身将门扇打开，站在一侧微愠道：“若是再不去上朝，父皇怕是要派人来将你抬进宫去了。” 在我提及父皇的瞬间，我分明看见他面容一垮，眸中满是愤恨。我探究地望过去，却是什么也未瞧见。我提起裙裾行至他身侧，持了他的手慢慢将他往外拉，低语道：“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 他拥住我，在我额间落下温润的一吻，双手捧起我的面庞，细语道：“下了朝我便回来，带你出府踏青。” 语落，他便飞身远去。我站在原处，定定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头温热，眸中湿润。 原来，与自己心爱之人温言软语，终日厮守是这般快乐之事。我不禁为姐姐惋惜，若是她与齐瑸笥有缘，如今这般幸福的便该是她了。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惆怅。自大婚之后，我便再也未见过姐姐一面，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了。 “日后还能再见你姐姐，千万收留她，让她忘记了过去安静度日。如若能找到一个可以谅解她过去的好男子，便嫁与他，不论贫穷富贵，只有对你姐姐好，这便是你姐姐此生最大的财富。” 想起姐姐，那日梦中娘的话便突突冒了出来。 “呵呵，呵呵！” 忽而，耳畔响起了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我回转过身，便见楚水一脸暧昧的笑意。我瞥了她一眼，便举步回房。 楚水跟在我身侧，咯咯笑道：“娘娘如今，可是闺中待夫？瞧你那红红的双眸，是否欲时时刻刻跟随在王爷身边？” 我停下脚步，侧身正视她，拉长了脸假意喝斥道：“你这死丫头，不知好生照料小公主，一大早起来便不正经。” 楚水听我如是说，便急忙拉这我的手，快语道：“哎呀，娘娘您这可是错怪楚水了。你一声不响便离开了王府，一去数十日楚水可是日日惦记着您。就怕宫中那些粗手笨脚的宫人伺候不好您。听说您昏睡了数日，我真恨不得化做燕子飞进去亲自伺候您。” 见她着急的模样，我心中无味陈杂，反手拉着她，凝视她的眼眸，微微笑着说道：“傻丫头，我知道你的好。方才也不过是与你说笑而已，瞧把你给急的。”我顿了顿，待掩去了哽咽才开口说道：“楚水，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斯照料？他日定好生报答你，为你寻得一户好人家，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娘娘，您有所不知。自我做了丫鬟那一日起，我的身份便是低贱得毫无价值的。后来进了王府我才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再后来，您嫁了过来，王爷让我来伺候您，您更是将我当作妹妹一般看待。这些，是任何一个主子也做不到的。更何况，您还为我姐姐报了仇。刘如容死的那一刻，我便告诉自己我这一生都是娘娘与王爷的……” 楚水眸中的泪漱漱而下，啪嗒一声落在了我手背之上，甚为灼热。我捂住她的嘴，对她展颜道：“楚水，即是我的妹妹便不许再说这些话了。这大清早的，便来惹人落泪。走吧，咱们去看看纾儿，我都好些日子未见她了，怪念她的。” “小公主这些日子挺乖的，不过每每入夜都要闹腾一番方才睡去。” “她身体可有好转？”我急切地询问楚水。 “好了。周代夫日日过来与公主把脉，他说，若是日后好生照料，身体定不会弱的。” 听到楚水的话，我心中甚是宽慰，我也总算还对得起死去的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