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若是如此，那天夜里床榻上的一滩血作何解释呢？” “你小声些！若是你再这般苦苦纠缠，你即刻便给我滚出去。再敢放肆，你可以去你娘坟前磕头祈求王爷会给你一个全尸了！” “你……”如此愤恨的声音，在我的房里飘荡着。纵使我万般不愿睁眼，也不得不瞧瞧在我房内对峙的两个女子。 抬手揉了揉眼，眼前仍旧朦胧一片，不过也隐约看见了有两个清秀的身影。 “不用你你你了，比起你娘，你真是差了太远了，你若是聪明的话，今日夜里就不该来这。趁着小念没有被惊醒，你走吧。若是闹出了事，你我自是不好交代的。” 是思思！听着她的声音，有鄙夷，有无奈，有担忧。这一刻我真的有些傻了。 “哼！”冷冷地笑声，我却从这笑声里听出了一丝愤恨。“那么你呢？你虽是齐瑸笥的妃子，你又比我好多少呢？没人要的残花败柳而已。” 我倏地掀了被子下床，怒喝道：“王爷的名讳也是你这般低贱之人可以直呼的？给本宫滚出去！” 不知为何，听到林缃芮如此侮辱思思，听到从她嘴里吐出齐瑸笥三个字，我的心里便不甚烦闷。 思思听到我的声音急忙转身蹒跚地向我走来，扶起我。我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安慰性地一笑，轻轻吐出“不碍事”。 旋即，我便扶着思思，让她坐在床沿上，轻声道：“你身子重，站久了也该累了，赶紧歇下吧。这些事交给本宫来处理便可。” “哟，还真是姐妹情深呢！也不知当初是谁，过去才一月便有了一月的身孕。也不知当初是谁背叛了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 林缃芮欺身过来，一脸的笑意，当然这笑里是纯粹嘲讽。我仰头淡淡地笑，直视林缃芮的双眼。她眼里的震惊我自然是收于眼底的。 “说完了吗？”我淡淡地开口，并未流露出分毫的情感。 林缃芮转身不再看我，她的背影不停地抽动，我慢慢地踱至她面前，冷冷地哼一声，低沉地道：“若是你以为这般便可破坏了本宫与思思的感情，那你继续说吧。本宫权当房里闯进了一只未被驯养过的狗。等它累了，本宫便让人送去厨房煲了汤给思思补补身子。你也知道，这十月怀胎的，是件累人之事，女人这般辛苦可得好好补补。” 林缃芮的眼眸一点一点缩紧，全身都在颤抖，她眼里的恨意显而易见，我只当没有瞧见，弯弯的眸子一刻不停地看着她。 忽而喉间一紧，一双冰冷的手牢牢地将我的喉禁锢住。我诧异甚至有些惊恐地看着她，欲掰开了她的手，身上却全然没有力道可以使出来。 “你当真以为我娘是为何而死吗？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将你如何吗？” 林缃芮满目猩红，蹙眉大声地喝道。“你这个贱人，凭什么你便可以得了那么多男子的心？今日我便让你死在这，你给我去死，去死！” 我已被掐得喘不了气，深深的惧意顿时席卷了全身。我挣扎着，欲逃开她的限制，无奈力道不够；欲呼救，却怎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哼，你真当我是废人么？不，不是的，你看错我了。我留着你不动，不过是为了爹爹的计划而已，你对爹爹还有用。哈哈……今日我便让你死个明白。” 她仍旧是掐着我的颈，力道却是少了些许，我也能勉强吸几口气了。 “住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思思的声音蓦地自身后响起，若不是她出声，我差一点儿便忘记了她的存在。 我侧目望过去，她仍旧坐在床沿上，并未做起身救我的打算。这一刻，我的心仿佛被利剑刺穿一般，开始并未感知到痛，不一会儿，血便沄沄而出。钻心的痛自胸口传来，我的泪也在此时从眼角滑落。 “瞧见了吗，这便是你的好姐妹！这便是你全力相护的好姐妹！你在我的手上，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她却悠然自得地坐着，眼睁睁看着你在她面前死去。你值得吗？” 林缃芮的脸在我面前陡然放大，隔了如此近的距离看她，才发现岁月在她的脸上早已留下了痕迹。细微的纹路在她的眼角慢慢晕开，再加之现下她扭曲的神情，那些纹路便倏地簇拥到一起，极为刺眼。 “是吗？林大小姐当真能将笥王妃杀害？”思思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双手撑在腰间一步一步走过来。 “趁着现在你还没有酿成大祸，我劝你还是及早收手为好。若是笥王妃真的死了，不说王爷会将你如何，你恐怕更要担心那个薄情寡义将你退去拉拢同盟的爹爹会将你如何吧？哈哈……” 思思仰头尖利地笑着。这样得意而又冷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得刺耳，也有些惊怵。我诧异地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眨眼。我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而然便蹙起眉头。 林缃芮倒是没有理会思思的话，自顾自地道：“你当日答应做爹爹的细作之时，可有想过王爷会将你如何？当你吞下红花之时，你可有想过你腹中的孩儿会如何？” 她的一席话，令我愣在当场。虽然我早已料到了思思投靠了林砜，我也早已认定了思思是自愿服下堕胎用的红花。然而，事隔良久，被林缃芮说破我还是不能接受。思思，你究竟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麻木不仁？我们多年的姐妹情你不顾我可以接受，可是腹中孕育着的可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我的泪悄然无声地滑落，面颊上突然便多了一只手，在为我擦拭泪水。我别过头，不去看她。 “唉！”轻微的一声叹息，我知道是思思。心中虽有不忍，却还是极力控制自己不回头。 “那些，你说得都对。可是，你看看我现在，我的孩子依旧在我腹中，他一日日成长起来。王爷给了我孩子，给了富贵荣华，给了我尊贵的身份，这些，便是我换来的。足够了。”思思的声音里，似是有些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