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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倾春碧不忍触
李谡如遂不及阻止,眼前霎时血光飞溅,二大汉在昏迷中已然咽气。 她一声轻叹,摇了摇头,清眸似责似疚地定在已丢下刀的赵蕴身上。纵然这二大汉对他们绝无善意,但活生生两条人命在她面前消失,怎么都让她痛快不起来。况且她所下之药,足够他们昏迷七八个时辰,赵蕴全然无必要杀了他们。这位前三皇子,果然够狠辣! 赵蕴拭去脸上的血迹,淡然的回望她:“皇表嫂何需如此看我?你在宫中所弑之人也不在少数!”李谡如素以毒辣具名,又何必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装作一副菩萨心肠? 李谡如收回目光,不再看向他。她转身往外走去,无波无动的丢下一句话:“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未曾杀过一人!”她不会说自己德行高尚,但医者如她,也绝不会滥杀无辜。正如她救赵蕴,并非他们说不清的“亲戚”关系,而是她不会眼睁睁的对一位病者见死不救。 赵蕴怔了一怔,继而颇具嘲弄又兴味的笑了起来。不过,他未再多言,跟在李谡如身后走了出去。 关押他们是一栋精巧典雅的阁楼,显然看押他们的也只有那二名大汉,故而他们轻易的踏出了阁楼。阁前是一片平阔的空地,无遮无饰,像是一处练武场,毫无可藏身之处。李谡如正待寻思往何处逃出,倏地,七八名劲装大汉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看众大汉的模样,应是正在四下巡逻。 李谡如与赵蕴连忙退回阁内,待众大汉从阁前走远,他们方悄然走出。赵蕴朝远处的楼台一指,李谡如知他熟悉此宅情况,当下也不质疑,随他小心翼翼的沿壁往楼台急奔而去。 此座宅邸占地广奢,亭台楼榭凡几,曲桥卧波玲珑俊秀,极是繁丽奢华,也足见赵嗣的奢靡。 二人藏身之处是一间书房,李谡如透过门隙谨慎的朝外观察着,转身问向脸色渐渐又惨白起来赵蕴:“你可还挨得住?”赵蕴的伤势一直未曾痊愈过,在永漋河镇被赵嗣派人掳走的这几日,他定受了不少折磨。 李谡如手腕一动,手指如飞的在他周身要穴再下一针。赵嗣急促的喘息着,半晌才渐趋平稳。他双目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牢牢定在李谡如脸上,片刻方道:“为何会救我?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救你!”他不止不会救她,甚至会杀了她,因为她与赵璟的那一丝牵系。 李谡如收回针,正待说话,倏地,她手臂上的伤口钻心的痛了起来。她心底一惊,一把扯开缚住伤口的布条,竟见手指长的伤口已肿紫一片,血液已呈紫黑色。 该死的,赵克的剑上竟然有毒! 她初只防着赵嗣会以药迷昏她,没想到后来赵克会刺了她一剑,也未想到他的剑上会淬了毒。 赵蕴盯着她骇人的伤口,微微吃了一惊,“你中毒了?” 李谡如咬了咬牙,迅速以针封处穴脉,眼下她没有时间去检视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仅能先缓解毒素渗入筋脉。 “此宅有何玄妙?”她重新将伤处用布条扎紧,头也不抬的询问。 赵蕴此时也极为配合,朝外觑了一觑,“这间宅子离锦州城十里,是赵嗣监视锦州城的聚处。”顿了一顿,他回头看着她,又道,“如果赵嗣兵变,锦州会是第一座被占领的城池!” 李谡如一怔,瞬时恍然。赵蕴的话是在告诉她,赵嗣养兵于此! “有多少人马?”她沉声问道。 “此宅人众不过一百余人,但聚集在周边县集充作百姓的却不会低于一万余众!”赵蕴倒是知无不答。 也是了,他在袅阳城时被赵璟所识破,转向赵嗣求救,赵嗣却早已命京中人马向他逼问沦波舟地图下落,最后竟还对他下毒手。而他在永漋河镇被掳至此处,在赵嗣与赵克手中受尽屈辱,他如何还会站在他们一边?他们以为他一无所知,却未想到他早已将他们数处据点了如指掌。 他们尚且不仁,又岂能怪他无义?纵然与赵璟之仇不共戴天,但他也绝不愿看着赵嗣等人坐井观天,坐收渔翁之利。 “如何才能出去?” “宅内巡护之人不多,但只要你踏出府门一步,立即会有一百支毒箭伺机待发!”赵蕴也在寻思要如何才能出去,他沉吟一会方道,“唯一能避开府外监视之人的办法,只有水路!” 李谡如来回走了几步,“既然如此,就遁水路出去!” “好,你跟我来!”赵蕴推门往外走,李谡如尾随其后。 赵蕴确实对此宅十分熟悉,每每遇见巡视的侍卫,他都能寻到可供藏身之处。终于,李谡如随他到了府院深处。此处极是隐僻,若要藏身是极好的选择,却未见侍卫在此巡视。看来赵嗣十分倚仗府外的弓箭手,只以为举凡从此逃出的必然逃不脱毒箭追杀! 只见眼前葱茏满目,一排参天巨树抵着高墙,理应延伸至墙外的茂枝赫然已被修剪去,仿佛一张脸上被人剪去了鼻子,十分怪异。而就在那一排大树前,一顷不过两丈宽的河流正潺潺流动,看水势确实是流向了墙外。 赵蕴将衣裾系在腰间,迅速扎入了河里。 李谡如走至河边,方见此河深不见底,凝目眺远,可见急速流转的漩涡,河中怕是有暗流。她也未多耽搁,依样将裙裾打结系好,跳入了水里。 赵蕴朝她点点头,身子往河中没入,往前游去。李谡如吸口气,也闭气钻入了水里。 在数度浮出水面换气之后,赵蕴在水中朝她打了个手势。她深知此刻必然是到了府外,而府外有一群弓箭手正隐藏在暗处。他们将身子沉得更下,不敢带动更多水流,只敢缓慢的朝前游去。 李谡如手臂上的布条已被冲散,她游过之处皆淌出深浓地血水,瞬间又已被河水冲淡。 终于,在她体乏力匮之际,赵蕴奋力往河面游去。他迅速爬上河岸,躺在地上闭着眼大口喘息。倏地,他双目陡睁,目光冷戾如刀。他爬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渐渐浮露水面的李谡如。 李谡如已是脸白如纸,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勉强往岸上攀去,她可不指望赵蕴会拉她一把。 猛地,她抓着岸边石块的手一阵剧痛,一只湿漉漉的脚正狠狠地踩在她的手背上。 她心头一惊,嗖地抬头,赫然对上了一柄寒茫四溢的短剑,而那柄短剑正指着她的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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