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辇路长绝浑未辩
夏侯谨陡见她伸手过来,懈怠几分的防备心顿时上升。他不着痕迹的退后了半步,俊颜泛出干笑:“元夫人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瞧出那老妇是我扮的!”这女人看起来总是笑眯眯的温顺模样,但他可是深刻体会了她笑容之下的“包藏祸心”。 元墨如上下睨他一眼,嫣唇浅浅一扬,不紧不慢的道:“小妇人本是不知,只是有人使用潜息术破了功,这才让小妇人看出其中端倪!”难怪当时赵璟让她观棋不语,她虽明白他应是早有准备,但也没想到他会让夏侯谨来假扮赵蕴被幽禁起来的生母,企图让赵蕴自动露馅。 她的语调虽慢悠悠,但任谁也听得出她的调侃。夏侯谨白净的脸皮愣是涨红了五分,他尴尬的咳了几声,朝前一引:“呃,元夫人,皇上传你过去,请、请!”话落,他头也不敢回的就往前厅走去。 元墨如无声轻笑,但一想及要见到赵璟,她又不禁叹了口气,再也笑不起来了。 华阳山庄内此时较之数个时辰前已热闹了许多,先前来的“打劫”的金钢寨众人正小心而利落的收拾着庭院,人潮进进出出,不过都未敢发出太大的声响。通往正厅的檐廊外,侍立着八名已褪去匪装的侍从。 夏侯谨已离元墨离十来步之遥,突地,夏侯谨顿住步,躬身朝廊上威严凛立之人揖礼拜下。 元墨如敛下眼眸,快步往前走去。离廊阶尚有七步之遥,她伏跪于地,声音中添了几分惶恐,谨慎的提声道:“民妇元氏叩见陛下,请陛下恕民妇无礼之罪!” 幽幽寒月高悬深穹,檐牙高啄的廊腰之下,灯笼闪烁着明亮的烛火,映得庭园如同白昼。灯月交织之中,赵璟负手昂立,纹理细致的宽大袍衫沉稳不动。他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低垂首的元墨如身上,未见异色,也未置一语。 过了半晌,就在元墨如感觉地面的冰寒让她越来越难受之际,才听得赵璟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早已知朕的身份?”之前,她对他不为所察的回避,以及她与温如薏的关系,再再表明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而她却一直显得不知。眼下,她在他面前表现得越是彷徨无措,就越发显出她是在做戏。 “回陛下,温小姐在与民妇会合之时已告知了民妇。民妇以为陛下无意曝露身份,故而未叩见陛下,望陛下恕罪!”元墨如早知他会问,语调中虽是带着害怕,隐隐中又透着从容。 “温如薏告诉你的?”沉稳的声音伴随一阵闲雅的步伐声朝她缓缓而来,元墨如渐渐又闻到了那股曾经无比熟悉的佳楠味。终于,一双华履踏在了她面前,玄裾下摆在她低垂的余光中微微晃动,让她的心也不安的晃动了起来。 “民妇不敢隐瞒!”她不敢泄露太多情绪,小心控制着自己露出合理的惶惑不安。 夏侯谨躬立于一侧,偷偷觑着皇上的表情,倏地瞟见他冷硬的唇角划出一抹让人胆寒的笑,夏侯谨心尖一抖,赶紧低下了头。 赵璟倾身,伸出修润的指尖勾起元墨如的下巴,指腹从她细腻的肌肤划过,深幽冷利的眼一瞬不瞬地凝视她比常人略淡几分的眼瞳,一字一句的冷道:“你这一双眼倒是像极了她,让朕不得不怀疑,你与她会有什么关系!” 他话中难掩的冷厉与厌恶让元墨如压抑许久,夹杂着忧虑、感伤与隐约激动的心绪骤然之间平静了下来。 “民妇惶恐,民妇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元墨如浮出了更多的困惑畏惧,又伏跪了下去,摆脱了他灼热的指腹。她易容易名,却无法易去瞳眸的颜色。她又如何能忘,赵璟对她的厌恶也是从这一双眼开始的。 赵璟拂袖负手,没落下她卑谦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李谡如从来不屑露之。他盯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他默许李谡如宠霸后宫七载,害怕也从未在李谡如身上显现。难道,眼前的女子真的只是一双瞳眸像极了她而已? 夏侯谨暗暗撇嘴,不明白皇上为何对元墨如的一双眼睛上了心,同时又觉得皇上与元墨如之间的气氛有些难言的诡谲之感。 赵璟的神色依然莫测,“平身!明日起,你随梁卿入宫为太后诊治。若治好太后,朕必有重赏!” “民妇叩谢皇上!”元墨如起身垂首而立,继续保持她的敬畏,不显过亦不显失。 赵璟旋踵往厅中走去,元墨如正待松口气,突地又见他止步侧首,冷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你随朕来!” 元墨如福了福身,道声“是”,随即跟在了赵璟身后。一直随侍的刘执事与两名仆人随后跟了上去。 夏侯谨撞撞身侧的侍卫,狐疑小声嘀咕:“你说皇上召她做什么?” 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动不动,全然视他于无物。夏侯谨讨了个没趣,哼声道:“前不久还打劫打的不亦乐乎,这会就搬起架子来了!”说罢,他甩袖往大厅走了去。 那侍卫睇着他离去的背影,压低声自言自语:“你不也扮老太婆扮得欢么?” 赵璟一行行至崑玉轩,刘执事见皇上似是打算在此歇息了,忙上前道:“皇上,请回宫吧!”今晚为秘密擒住前废皇子赵蕴,皇上不仅缺席元宵夜宴,又当众携了温如薏出宫,这会若连宫都不回,只怕明日宫里宫外有得闹了。 赵璟踏上廊阶,吩咐道:“朕今夜在此就寝!刘谷,你亲自送温如薏三人回去!” 元墨如一怔,这三人说的自然就是温如薏主仆及李福泽了!那他是不打算放她离开了? 刘谷悄悄瞥了眼元墨如,心中虽觉察到皇上的意思,但也谨记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躬身退后:“奴才遵旨!” 刘谷领命离去后,两名仆人推开正厢门,入内迅速的掌灯燃香,不一会又有仆人送来了一壶温酒。 富丽雅致的厢房里,烛灯盈照一室,赵璟挥退二仆,二仆关上厢房门退下。 赵璟倚卧于暖炉旁的漆榻上,闭上眼眸,神色间添了几分慵懒,少了几分冷厉,只听他慢声道:“斟酒!” 这话自然是对侯在门边的元墨如所说。 元墨如心思百转,不动声色的上前斟好酒,毕恭毕敬的奉至赵璟面前。 赵璟依旧未睁开眼,语速悠缓:“试酒!” 元墨如掀眸看他,心中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她何时成了他身边的宫女了?不过,她仍恭顺的道:“民妇遵命!”音落,她以杯就唇浅抿了一口,正待咽下喉,倏然之间,赵璟抬臂握住她的手腕,尚未待她回神,她整个身子已跌入了他的怀中。元墨如几欲惊呼,赵璟却欺身压在她身上,冰冷的薄唇旋即覆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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